第105章 失望之極

掛斷電話,我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想笑.

對方不會在逗我玩吧啊?我真的要在這里傻等嗎?

我了解她多少?除了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代號之外,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長得牛頭馬面或者美若天仙,一無所知卻要和她見面?

這算什麼?電話情緣或者就是見網友?然後呢?發生e夜情後誰也不認誰?

覺得自己的腦子就像盛滿狗屎,甚至可以肯定她只是在找我解悶玩,這時候說不定已經洗洗睡了或者躺在某個身體肥碩的陌生男人懷里恥笑我…

不過我的確沒有地方可去,也失去連夜工作的心情.

等就等吧,在哪里呆著反正也只有我一個人.

自嘲幾句,我索性吹乾淨一塊巴掌大的地方坐下,靠著鐵欄杆,被冷冽的江風吹在後背,任那股涼意順著脊背深入五髒六腑.

點上煙,看面前經過的那些車水馬龍,想起那首曾經傳唱一時的《天堂里有沒有車來車往》,不禁有些迷惘.

可能很少有人像我這段時間一樣總是陷入莫名複雜的工作和情感波折里,而且就算真的有,別人的選擇也不會如我一般,在冷風和夜色中坐在長江大橋上,就像一個流浪的旅人.

他們也許會去酒吧,去咖啡廳,去茶樓,和親友嬉鬧岔開心思或是找老鐵閨蜜傾訴衷腸,也只有我才有些刻意地選擇體味這種旁人避之不及的孤獨.

遠遠地,有個一身襤褸的流浪漢向我走來,看到竟然有這樣一個不合場景的人坐在橋邊,對方有些發愣,猶豫著從我面前走過…

我掏出錢想要叫住對方給他,但流浪漢卻轉過身,從髒兮兮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鋼镚扔在地上,然後嘟嘟囔囔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外鄉話,竟然扭頭走了.

我愣住,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仔細看,發覺好像並沒有那麼慘,以至于需要一個乞丐給我施舍?!

踏馬的!

這世界都怎麼了?我江潮竟淪落到被流浪漢憐憫嗎?

真想用相機拍下這一刻的自己,然後在多年後的某個高光時刻,站在演講台對著全世界說,老子當年也是苦孩子,我特麼被乞丐救濟了…



半個多小時後,當我已經忍不住冷意,准備起身離開不再繼續等下去.

一輛紫紅色保時捷卡宴風馳電掣般帶著巨大的刹車擦地聲停在距我大約七八米處.

車窗放下,一個長發飄飄臉上戴著墨鏡的年輕女人沖我招手,喊,"你是江潮?"

"對,是我,夜的女孩?"

"過來啊,還愣著干嘛?這里不讓停車,沒看我打雙閃呢!"

連忙翻過矮小的隔離牆,我沖過去,身體都快凍僵了.

上了副駕駛,我們彼此打量對方,誰也沒有開口.

講真,這一刻,我…心情複雜.

雖然並沒有抱著和她有什麼e夜情的念頭,但在見到這個夜的女孩時,還是禁不住有些失望.

不,可以說非常失望.

對方長相應該還不錯,雖然戴著墨鏡,但身材苗條,膚色白皙,除了看不見的眼睛之外,其他五官也算精致.

但我的感覺卻很不好,因為她的穿著.


怎麼說呢,一身皮褲,領子那里敞開成v字型,耳朵上掛著波西米亞風格的大耳環,甚至鼻子上還帶著鼻釘.

從對方白皙的脖子下面,我隱隱約約看到幾處紋身圖案…

第一眼,我的心情墜入低谷.

特麼打扮得跟個雞似的,臉上的粉怕沒有二兩重,怎麼也和我潛意識里夜的女孩該有的形象對不上號.

雖然我並沒有她'應該’長成某種樣子的概念,但自以為絕對不應該是這種形象.

夜的女孩也在打量我,雙手扶著方向盤一直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點頭或者搖頭.

我有些尷尬有些惱怒,問她,"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嘛!走啊,開車啊!"

對方沒有駁我,也不搭腔,踩動油門帶著我向浦口那邊狂奔.

"你…草.你啊,慢點好不好?"我一頭冷汗.

這娘們幾乎在六七秒就將速度提到百公里,我幾乎完全貼在副駕駛的靠背上,被帶著推著並且嚇著.

她還是不說話,掛滿各式各樣手串的皓腕和方向盤偶爾碰撞,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直到她開始減速,我才勉強系好安全帶,一頭冷汗幾乎暴怒.

"幾個意思啊你?你特麼不想活別拉著我啊!"

我喋喋不休罵著,對方終于忍不住開口,側了一下頭沖我喊,"麻痹的,能不能閉上你的臭嘴,不想坐車滾下去!"

我…

好吧,我可以說好男不和女斗嗎?

也許因為天氣太冷了,我實在不想被扔在長江邊一步一步走到對岸.

只是我卻覺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頭.

繃著臉想,我沒有意識到到底哪里有問題,她不是主動停車喊我的名字嗎?總不會是釣魚的吧?而且我江潮這德行,怎麼看也不像肥羊…

可那種說不清楚的迷惑感卻充斥在我心頭,到底因為什麼呢?



帶我就近找了一個茶樓,對方把車鑰匙扔給小厮讓服務生停車,也沒招呼我,徑直上樓找個地方坐下.

點上一支女士香煙,夜的女孩抽著,問,"說說你們公司的情況,然後我會告訴你我們這邊的需求."

她的態度冷冰冰,完全和電話里不一樣,而且說話嗓音也有些嘶啞.

我不禁郁悶,特麼電話這東西真不是個好玩兒,竟然能夠讓人的聲音存在一定程度失真.

的確,她算是漂亮的,尤其一身豹紋獵裝皮衣更讓整個兒人身上散發出一股野性,就從她蹬蹬蹬上樓的過程中,那些茶客盯在其胸口屁股上的目光里,我也看出這個夜的女孩對相當一部分男人具有極大殺傷力.

只是,她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是我的菜,何況我根本沒有存了和她發展的心思.

所以愛誰誰,和我沒關系.

我說,"好,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簡單講講我們公司的現狀…"

半晌,我說得口干舌燥,拿起茶壺給她斟上一杯,自己也顧不上滾燙連著灌了幾口,對方才玩著塗抹得五顏六色的指甲,從墨鏡後面瞄我,說,"江潮,聽著還不錯,似乎你們公司還算有點兒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