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仁的嘴角笑意不減,以前你要他說出老婆這個詞語,他肯定不會.
一個男人以這個詞自居,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可是,現在他覺得這真的沒什麼,稱呼也好性別也罷,情感到了,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路凱因為氣惱,唇色慘白,那仁說的是事實,季沉舟公開承認過,那仁是他老婆.
可是,那又怎麼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信季沉舟對那仁還感興趣.
要是真的愛的那麼沉,就不會在那仁死後,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生活了.
要是真的那麼相愛,就算是不殉情,也該為他傷神難過的不是麼.
"那仁你以為你現在回來纏著季沉舟,他就會再和你在一起?你別做夢了,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鬼樣子,你配得上季沉舟嗎?"
路凱從小就是驕縱慣了的,他哪里是受的住委屈的人,他把那仁的言語視為是對他的挑釁.
"路凱,我和季沉舟之間的感情,或許你永遠都不會懂,我今天和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那仁拿起桌子上的紙抽,輕輕的在臉上擦著.
即便是今天季沉舟沒有幼稚的把路凱叫過來,那仁找一天也會和路凱談一談的.
"你已經傷害到我了,你又懂我對季沉舟的感情嗎?那仁我告訴你,我路凱不需任何人可憐,尤其是你,季沉舟最後是誰的,我們走著瞧."
路凱對季沉舟的執念,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仿佛他活著就是為了季沉舟,再去其他.
季沉舟一步步走過來,路凱拉住他的手臂,卻被他甩開.
"沉舟……"路凱委屈的看著季沉舟扯起那仁的手臂,捏著他滿是蛋糕下顎.
"你說你是我什麼人?"季沉舟的頭很痛,很痛,疼的他想拿錘子把它敲開.
如果說今天那仁在意亂情迷的時候喊老公,有可能是把他當成別人了.
可是,剛才他聽的真切,那仁說的是,他是他季沉舟的老婆……
他是他老婆這事他怎麼會不知道……
眼前這個不再輕易害羞的人,到底是誰?
明明和那仁長的一模一樣,可是,他卻又不是那個他感興趣的那仁.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明明該是陌生的,卻又那麼熟悉.
"你老婆……"即便是一臉的狼狽,那仁依然是那麼的俊秀勾人.
"你老婆"三個字,讓季沉舟的呼吸徹底的亂了.
"你特麼到底是誰?"季沉舟沖著那仁大吼.
"都說了,你老婆……"那仁依然笑著,但是,笑容卻有些無奈.
這就是有記憶的人,和沒有記憶的人之間的最令人難受的地方.
"我老婆是嗎?"季沉舟發狠的捏著那仁的下顎,然後也不管他嘴上都是奶油,狠狠的吻了下去.
那仁想推開季沉舟,卻被他禁錮的死死的,不管不顧的開始扯那仁的衣服.
路凱看到眼前的一幕,雙眸猩紅.
季沉舟只是吻了那仁就這樣的控制不住,這些年,他就是脫光了勾引季沉舟,他都是沒有反應……
為什麼……
那仁知道季沉舟想要,可是,路凱在,這樣只會刺激到他,傷害他.
可是,季沉舟哪里會管那麼多,直接抱著那仁就走,他一刻都不想等.
那仁親口承認,他是他老婆……
去特麼的那些理不清的情緒,去特麼的那些想不明白的問題.
他現在就想要懷里這個人,想要的發瘋.
好像這五年來,他這般清心寡欲的活著,就是為了等那仁回來.
他不是死了,而是外出了,自己一直在等他回來……
路凱就這麼看著季沉舟抱著那仁,從他的眼前走過,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不由的笑了,季沉舟,你行,你真行……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給我看這個嗎?
你可真夠殘忍的……
季沉舟直接把那仁抱進浴室,卻沒有直接給他放在花灑下面,而是讓他坐在洗手台上,扯過毛巾弄濕了,就給他擦臉.
雖然他現在已經忍不住了,可是,他不想面對一張大花臉.
那仁一直在笑,笑著看季沉舟急不可耐的樣子.
以前那仁是不熱衷做那事兒的,因為最初季沉舟每次都是強要.
真的沒有那麼多快樂可言,除了疼,還是疼……
可是,季沉舟卻每次都爽的不行,那仁就想,做這個真的會那麼舒服嗎?
後來他們的感情有了轉變,季沉舟也不硬來了,技巧也掌握了,也不再是橫沖直撞的野蠻方式.
那仁也覺得舒服了,但是,卻沒有那麼強烈到,接個吻就想要的地步.
可是,就在剛剛,季沉舟吻上來的時候,他也是有了最直接的反應,他想要……
五年,太多個夜晚的空虛寂寞,就是白天的那三次,又怎麼能夠滿足,對于季沉舟他一輩子都不會滿足……
永遠都覺得不夠……
那仁俊秀的臉被季沉舟擦干淨了,同時他也看見了那仁臉上的淚.
那仁哭了……
笑著哭了……
"你特麼哭什麼?"季沉舟死死的攥著手里的毛巾,他的唇邊,也是有奶油的,但是他並沒有擦.
"季沉舟,我是真的愛你,明明已經很愛了,可是還是覺得不夠……"
那仁捧著季沉舟的臉,呼出一口氣,很是疲憊.
他們之間的愛,太過于沉重,很累……
自從兩人今天見面,那仁就一再的給他驚嚇,老公,老婆,現在又明確的告訴他,他愛自己,很愛很愛……
激情難耐的時候他說的很愛很愛,確實是愛自己的……
季沉舟確定那仁沒有喝酒,沒有被下藥,他很清醒……
"艹……"
季沉舟抱著那仁就往臥室而去,那仁說愛他,就足夠了,其余的,統統都滾開,他現在沒有腦子去想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要去想.
他現在只想要那仁,他的那仁.
那仁後面已經受傷了,楚柏卿給他的藥膏還沒上.
可是,這會他不想去管什麼傷不傷的,他只想和季沉舟一直做下去.
恨不得把這五年的每一次都做完.
然而就在兩人不管不顧要大干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季沉舟根本不理會,把那仁的腿抬了起來.
那仁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敲門的不是爵爺就是楚少.
他倆明明在房間里,還不應聲.
"別,開門去……"那仁阻止著季沉舟伸手探的動作.
"別特麼什麼別啊,管他干什麼……"
季沉舟這會簡直是要炸了,一門心思的就是想要.
那仁也想,所以他的立場不是那麼的堅定.
反正爵爺和楚少要該理解的……
誰知道敲門沒反應,門外的爵爺直接大吼.
"你們兩個出來,吃飯了!"
爵爺也是過來人,當然知道他們兩個在房間里干嘛.
但是,他們家楚柏卿一再囑咐,那仁受了傷,不能再做那個,否則沒好.
這兩個玩意這麼久沒在一起,干柴烈火的,還不把他們家房子給燒著了?
"不吃."季沉舟也回吼著.
他爹一定是故意的,他就不信他不清楚他們在房間里干嘛.
還特麼吃什麼飯吃飯,故意的吧!
"你小媽說那仁那處有傷不能做,你自己看著辦."
爵爺扔下這話走人,他特麼也不願意做這事兒好麼.
臥室里季沉舟看著那仁,懊惱的從他身上下來.
他怎麼一著急就把這事兒給忘記了,白天的時候,那仁那處就傷了.
他還讓他小媽給他拿藥……
"沒事……"那仁自然是知道季沉舟這會不弄出來,得憋死.
腿勾著他意思很明顯了.
"別勾了,都特麼夠難受了,穿衣服下樓吃飯."
季沉舟邪火沒處發,就在那仁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然後去了浴室,沖個冷水澡.
那仁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這種感覺真好,好像又活過來了.
季沉舟和那仁下樓的時候,爵爺一臉的不耐煩.
"磨磨蹭蹭的,干脆別吃了."
顧爵就沒給他三兒子好臉色看.
"對不起,爵爺……"
那仁也覺得不好意思,讓爵爺和楚少等他們.
"和他道什麼歉,又沒讓他等."
季沉舟和顧爵每天這麼斗嘴已經成了習慣.
楚柏卿根本都不搭理他們兩個.
寶貝和騎士沒在飯桌上,想來應該是吃完了.
那仁扯了一下季沉舟的手臂,示意他別說話.
這些年來都是爵爺和楚少在照顧季沉舟,不應該這麼和他懟的.
"看看你的好兒子,白眼狼."
爵爺嘴上是這麼說的,可是,卻還是給季沉舟盛了飯,算是扔在他面前的.
"說的好像我不是你兒子似的,我管鬼叫爹了."
季沉舟沒要成那仁,這會火氣正是沒處發,所以說話的語氣特別的沖.
"你吃不吃,不吃滾蛋."
顧爵筷子一摔,火氣上來了.
"這是我家,我憑什麼滾啊,我吃的也不是你的,是我小媽掙的錢."
那仁的手在季沉舟的側腰上捏了一下,力道不輕.
"你掐我干什麼,吃你的飯."
季沉舟被掐的疼了,沒好氣的對那仁說道.
男人就是這樣,谷欠得不到釋放,就會煩躁不已
看什麼都不順眼,郁悶的不行.
"來來來,那仁,別搭理他,吃菜,都是你願意吃的,爵爺特意給你做的."
這麼些年了,做菜的時候,做了那仁願意吃的,顧爵就會難受.
就記得那仁滿足的吃著他做的菜,然後說,"爵爺手藝真好."
"你怎麼知道他願意吃什麼?"那邊煩躁的季沉舟一聽,他爹都知道那仁喜歡吃什麼,他不是就只關注他小媽喜歡吃什麼麼.
顧爵氣的從椅子上坐起來,真是受夠了.
當時怎麼沒把他的記憶都給他催眠了,偏偏還記得那仁喜歡他這事兒.
"來來來,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顧爵現在特別的想揍他三兒子,養他這麼多年,養出來個冤家.
"你都多大歲數了,歇著吧!"
季沉舟才懶得和他爹較量,沒腦子的人才用武力.
"季沉舟,你能不能別說了."
雖然知道平時季沉舟和爵爺也是這樣相處,可是,季沉舟這麼惹爵爺,他還是不習慣.
季沉舟看了那仁一眼,又看著他爹那氣洶洶的樣子.
"我特麼就是不舒服,你們什麼時候那麼好了?你和我爹,和我小媽,和我弟弟妹妹,都那麼好……"
季沉舟的心里堵著的那團氣,這會都散開了.
他就感覺似乎自己錯過了什麼,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甚至是騎士都知道,而他不知道……
那仁對他那種再自然不過的態度,明明他們之間不該有那樣深的情感……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陌生,十分的不舒服.
顧爵楚柏卿都沒有說話,那仁看著季沉舟握著筷子的手,關節處都泛白了,知道他十分的壓抑.
那仁能夠明白季沉舟的感覺,十分的明白……
失去的記憶,雖然想不起來,但是,或許感覺還在.
"你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差不多一年多……"
那仁茫然的看著桌子上的菜,淡然的開了口.
就在今天,他還和楚少說,不讓季沉舟知道他失憶的實情,也挺好.
雖然忘記了他們相愛的事情,但是,起碼能把那些傷心的事情也都忘記了,這樣挺好的……
可是,就在剛才季沉舟說他不舒服的時候,那仁就沖動了.
然後,就脫口而出了……
當他自己說完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說了出來.
這個時候那仁才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按你預想的去發展.
總會有個意外,比如,季沉舟知道他還活著.
總會有個繃不住的時候,比如現在……
"你特麼說什麼?"季沉舟錯愕的看著那仁,然後又看向他爹和他小媽.
什麼叫他失憶了?
他好好的怎麼會失憶,一年多……
失去了一年多的記憶……
"你失去的是和那仁相愛的記憶,因為他死了,你太痛苦,所以我們給你封存了那段記憶……"
事到如此,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說出來其實也挺好.
人生不就是這樣,兜兜轉轉.
季沉舟笑了,難怪他總是覺得少了什麼,原來他少的是記憶.
和那仁相愛的記憶,一年多,他們居然相愛了一年多.
"為什麼我們相愛,你卻要假死?"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不是為了要逃離他而選擇了假死.
那麼那仁這麼費盡心思的隱藏起來,假死又是為了什麼?
以至于他那麼痛苦,至于多痛苦,他現在完全的不記得.
但是都到了要把記憶封存的地步了,他想一定是很痛的,否則他小媽也不會選擇這麼做.
"因為我生病了……"
那仁覺得這五年,自己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身心都在受著折磨.
被折騰的死去活來後,才算活下來.
就把他們之間的仇恨當做是大病了一場吧!
這樣的解釋,季沉舟會相信,也不會受到傷害挺好.
不但是季沉舟相信了,就連楚柏卿和顧爵也都覺得,這說的過去.
畢竟當初楚柏卿不也是因為生病離開的.
"你特麼生了什麼病?"季沉舟看著那仁,好好的,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可是,還是緊張的問道.
"心出了問題,現在都好了,所以,才會讓你發現我活著,否則,修爺怎麼能讓你見到我……"
那仁不太會說謊,他不過是用一種方式,來包裝自己這五年的境遇.
"楚少,爵爺,秦楠也活著,為了我,殘了雙腿……"
那仁把秦楠活著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因為季沉舟沒有關于秦楠死的記憶,也不會知道秦楠是為了救他而死.
但是,爵爺和楚少都知道……
"什麼?"
"你說……秦楠還活著?"
即便是爵爺和楚少這樣經曆過很多的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著實嚇到了.
秦楠的傷勢楚柏卿最清楚了……
修爺這些年到底還隱瞞了什麼,那仁活著,秦楠說著,他都不說……
"嗯,雙腿不能動了,這輩子都得坐輪椅了."
說到這里,那仁的情緒幾近崩潰,這些年來,他不但想季沉舟和孩子.
同時也活在愧疚當中,因為每次看到秦楠的腿,他就恨不得坐在輪椅上的是他,而不是秦楠.
"沉舟,你還記得楠哥吧?在你沒有的記憶里,他是為了救我死去的,現在也活著……"
修爺常對那仁說,什麼都沒有活著重要,能活著就行……
人生那麼短暫,死是最容易的事情.
"我們相愛過……秦楠……你生病了……"
季沉舟咬著牙,他感覺自己的頭特別的疼,腦子里又像是在輪播著電影一般的,閃過很多的畫面.
原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是畫面,就是他一年多的記憶.
楚柏卿看著季沉舟額頭上冒出冷汗,知道他現在應該是特別的難受.
"沉舟,你現在什麼都別想了,你越是想頭越疼,總有一天記憶會回來的."
楚柏卿起身走到季沉舟的面前,輕輕的揉著他的太陽穴安撫道.
那仁閉上眼睛,他見不得季沉舟這樣痛苦的表情,那麼的茫然無錯.
他想要努力記起之前的事情,可是卻是什麼都抓不住.
"小媽你能封存我的記憶,那就就把記憶還給我,不對,我還是覺得不對,那種感覺特麼的特別不好,還有哪里是不對的……"
季沉舟臉色蒼白如紙,他總覺得失去的記憶遠遠不止是他和那仁相愛的記憶.
"還有什麼是你們沒有告訴我的,一定還有什麼,是不是?"
季沉舟抓著自己的頭發,頭疼的要裂開了……
三個人對視了一下,都知道季沉舟說還有什麼事情,指的就該是騎士和寶貝了……
只是季沉舟自己不知道而已,但是,內心深處還是能感覺到,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顧爵沉著一張臉,他覺得他三兒子現在很痛苦,不該說,他怕他承受不住.
楚柏卿看向那仁,那仁則是看著季沉舟.
騎士和寶貝的事情對于季沉舟來說,要是知道了實情,一定會崩潰.
自己的兒子女兒成了自己的弟弟妹妹……
這樣的事實他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騎士和寶貝是你和那仁的孩子……"楚柏卿的聲音在季沉舟的頭上方傳來,那麼的空洞.
季沉舟猛然的推開楚柏卿,像是瘋了一樣的瞪著他.
騎士和寶貝是他和那仁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
耳邊回蕩著寶貝那一聲聲軟糯糯的三哥……
爵爺把楚柏卿護在身後,"你冷靜點."
爵爺知道這對于季沉舟來說有些難以接受,所以,即便是他推了自己的媳婦,爵爺也沒和他發火.
"你特麼叫我怎麼冷靜?你們讓我兒子女兒管我叫三哥,真特麼的荒唐……"
季沉舟憤怒的指著顧爵,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的沒有辦法冷靜了.
季沉舟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特別的慎人.
"季沉舟,一切的事情都因為我,是我假死才造成了這一切,和爵爺楚少沒關系……"
那仁知道季沉舟會接受不了,要是換作是他,也接受不了.
"因為你,呵呵……因為你……因為……"
季沉舟的話還沒說,像是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竟然就那麼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楚柏卿趕緊查看季沉舟的狀況,好在只是昏過去了,沒什麼大問題.
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楚柏卿竟覺得這樣挺好,不再隱瞞不再壓抑,經曆了這麼多磨難,他們兩個該好好的在一起了.
這麼多年了,那仁和沉舟都過的太痛苦了.
現在也不知道那仁的病是不是真的好了……
"把他送回房間,沒什麼大事,就是情緒太激動了."
楚柏卿這話是對顧爵說的.
"不用去醫院?"顧爵擔心他三兒子,看著他倒在地上那一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恨不得沖著老天吼,別再折磨他三兒子了……
顧爵回過頭去的時候,卻發現那仁卻愣在那里一動不動,眸光盯著前面,而寶貝抱著洋娃娃站在那里……
他們剛才竟然沒有發現寶貝站在那里,那寶貝豈不是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