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的話在耳邊.蘇清翎昏昏沉沉,聽得進耳中可是再也沒有一點力氣.她腦中此時出奇地冷靜,所有的前因後果走馬觀花一樣在腦中一遍遍地飛速而過.
爹爹瘋了,娘親死了……蘇家敗了……她也要死了.
她真的要死了嗎?她是真的真的……要死了嗎?這個念頭沖撞到了她的心底,剛才那一股深深的戾氣又陡然沖破胸臆.
"不--"發自靈魂深處的一聲痛嚎深深震動了天地.天上烏云四合,電閃雷鳴中,她不甘的一雙眼久久不能合攏.而黑暗再一次襲來,徹底再也看不見一點點光亮……
……
半年後
春暖花開,又是一年的春來到.濟州鄉下小道吱呀吱呀地駛來一輛毛驢小車.過了一會,從驢車上跳下一位十二三歲清清爽爽的嬌俏女孩.
她身著麻布白裙,頭上簪著一朵白花,看樣子是戴著重孝.遠遠看去她面容看不清,只知道她身量嬌俏可人,可是就是太瘦弱了點,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她來到了一處破敗的柴門邊"吭吭"敲響了門.
過了好一會,門里傳來一聲極其不耐煩的嗓音:"誰啊!誰啊!作死了敲!"
那女孩皺了皺秀眉.不一會,一個三大五粗丫鬟模樣的人打開了柴門,頭也不抬地埋怨:"誰啊!大白天的……"
她才剛抬起頭就愣住了.下半句話也被硬生生咽在了喉嚨中."咕嚕"一聲,下一刻驚天動地的嚎叫傳來:"鬼啊!--鬼啊!……啊啊啊!有鬼啊!"
那丫鬟指著那小女孩尖叫不停.那女孩深深皺著眉看著眼前這丫鬟的鬼哭狼嚎.終于,她冷冷抬起素手"啪"的一聲.
一切都安靜了.
"你你你……"那丫鬟呆呆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你你……你竟然打我?"
那少女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雙眸,聲音像冰雪一樣清冷透徹:"這位姐姐大白天驚慌亂叫恐怕是被鬼迷了心.我師父說了,被鬼迷心有個最快的法子就是一巴掌呼過去,保證什麼都好了."
"真真……真的?"丫鬟結結巴巴.
"自然是真的."那少女笑眯眯地彎了彎月牙一樣美的眸子.
那丫鬟半信半疑地盯著她,連剛才自己為什麼而叫都忘了.
"你你……你是誰?"丫鬟問.她像是猛地想起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連連後退,驚恐得聲音都變了調:"你你……你怎麼和和……和大小姐……不不,不可能,大小姐早就病死了.你你你……你是誰?"
她是誰?
是啊,她是誰呢?
丫鬟打量著眼前芳齡不過二七的少女.只見她唇紅齒白,面容雖然稚嫩,不過那眉那眼,是難以形容的清麗絕美.
少女微微一歪頭,露齒一笑,笑得意味深長:"我啊,我是蘇云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