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也吃驚:"找個倒插門的女婿……這這……這……"
她不敢再說什麼,只是擔憂地看著蘇云翎.在秦國,除非是家中無後,不得不招倒插門的女婿進門.不然的話,是沒有哪家女兒肯這樣做的.
第一有本事的男人都會明媒正娶好人家的女兒,做倒插門的肯定是沒錢沒本事的.第二,做倒插門的男人進了女方家的門,生出來的孩子是冠母姓.等于絕了後,不孝有三,無後最大.除非萬不得已,誰肯做這種事窠?
蘇云翎緩過氣來,笑了.她笑得很冷,看得三姨娘林氏一陣哆嗦.不過她想起自己的這招天衣無縫,無人可說,腰板又挺直了許多燔.
蘇云翎冷冷看著三姨娘得意的嘴臉,似笑非笑:"三姨娘可真是為了翎兒好呢.不過父親還在病著,這件事就先擱著吧.不過我勸三姨奶有空的話,還是多多做點針線活計貼補家用.最近府中入不敷出的,我正考慮要不要打發一些下人回鄉."
她說完由烏木珠扶著,頭也不回地回了房.
三姨娘林氏想起蘇云翎剛才得眼神,再聽聽她說的話,頓時一個哆嗦.她心中暗罵,娘的,這小賤人該不會是想把我給趕走吧?趕走了柳氏那沒腦子的,現在想向我開刀了不成?做夢!
她想完,臉色沉沉地一扭腰肢趕緊回了自己的院子.
……
"嘩啦"一聲,桌子上的茶杯茶盞統統都被掃落在地.蘇云翎臉色鐵青,胸口起伏不定.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想起三姨娘林氏的逼迫就覺得自己胸口一口血生生的就要嘔出來.竟然想要用這招來讓她離開蘇家!更可恨的是還拉上銀月姨來向她施壓.
烏木珠在一旁看著她發了好大一通火,憤憤不平地道:"二小姐,三姨娘也太欺負人了!什麼倒插門的女婿,這擺明了就是要惡心二小姐!誰都知道,在秦國願意倒插門的要麼不是歪瓜裂棗,要麼就是一事無成,還有鰥夫走卒什麼的.二小姐,這一想你可萬萬不可答應啊!"
蘇云翎冷笑,眸光如刀:"我會答應嗎?她不過就是想逼著我出府.我偏偏不如她的意!從今日起,你吩咐下去,三姨娘的每個月要做針線活計,做不夠的從月錢里面扣."
想逼她出府.她蘇云翎可不是這麼好拿捏的軟柿子.以其之道還之彼身,三姨娘林氏接下來的日子可不是這麼好過的.
烏木珠怯怯地問:"那其余兩位姨娘呢?"
蘇云翎頭也不回:"銀月姨平日就已經在做針線活貼補家用了,五姨娘也是個乖巧的,也早就幫襯做了很多.你自去傳我的話,三姨娘反不了!"
烏木珠一聽高高興興地退下了.蘇云翎這才跌坐在椅子上.她眸中冷光閃閃,三姨娘林氏這一手,她可也不怕!怕什麼?反正她都是死過一回的人,再難再苦也決計不會比她曾經受過的苦更多幾分.
她想定,心自然放寬了.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
過了兩三天,果然三姨娘林氏鬧哄哄地請了媒人去替蘇云翎物色男人.蘇云翎冷眼旁觀,也不去理會.倒是烏木珠每次打聽了消息回來,就氣得上躥下跳.
"二小姐,張媒婆今天領來個烏衣巷的王大瘸子!瘸子也就算了,王大瘸子還是出了名的賭鬼.她大爺的,二小姐,這簡直不能忍啊!三姨娘這是要作踐你呢!"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張媒婆今天又領來了個啞巴男.那啞巴是城東干苦力的,前幾年死了婆娘的.二小姐,三姨娘這太欺負人了!二小姐怎麼可以嫁個啞巴!"
"二小姐,二小姐……"
蘇云翎由著烏木珠在耳邊哇哇地說,一個字都不回答.等烏木珠說完了.她這才似笑非笑地道:"讓她找,繼續找,整個濟州城歪瓜裂棗的男人都找遍了都行."
烏木珠一聽都急壞了:"二小姐,你千萬不要自暴自棄啊!三姨娘這是故意惡心你呢.你可千萬不要著了她的當!就算要找個倒插門的男人,也要找個家世清白,模樣端正,對二小姐好的男人啊!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男人千萬別讓他們踏進府中."
"我知道.小烏鴉你急有什麼用?這些男人不是還沒進府嗎?你趕緊去煎藥吧.我爹等著服藥呢."蘇云翎眼都不眨地吩咐道,說完,她婷婷嫋嫋地走了.
烏木珠看著她的背影,只能悶悶地看著藥爐了.
蘇云翎拿著藥盒往父親的院子走去.這時前面走來一個女人,低著頭擦著眼睛,眼看著就要撞上她.蘇云翎住了足,喚了一聲"五姨娘",那人這才醒過神來.
"啊,是……是是二小姐."五姨娘賈氏慌慌張張地問候.
蘇云翎看著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問道:"五姨娘這是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嗎?"
她對五姨娘賈氏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個子嬌小,平日規規矩矩的,話也不多,這幾年恐怕在她面前賈氏說的話不超過二十句.
賈氏聽了蘇云翎這麼問,急忙搖頭:"不不,沒有人欺負妾身.是……是妾身今天收到家中來信,說……說妾身的娘病得嚴重,所以……"
原來如此.蘇云翎了然,對她道:"既然如此,五姨娘回家一趟照顧自己的娘吧.這府中人手夠,也不差五姨娘一個."
賈氏一聽,頓時臉色都白了.
蘇云翎一看,這是誤會上了.她連忙加了一句:"五姨娘別誤會.去看看娘親是應該的.千萬別多想.我讓賬房的給五姨娘置辦些藥材補品,五姨娘拿回去給家中的娘親補補."
賈氏聽了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千恩萬謝地走了.
蘇云翎送走五姨娘,忽然前面傳來一道不冷不熱的嘲諷:"哎,二小姐就是會做人呢.好事都給二小姐做了,破事爛事才由我這種苦命的人一力承擔了."
蘇云翎看去,只見三姨娘領著幾個濃妝豔抹的媒婆朝著這邊走來.想來方才她和五姨娘賈氏說一番話她們都聽見了.
蘇云翎不動聲色,笑了笑:"瞧三姨娘說的什麼話呢?最近三姨娘不是在忙喜事嗎?怎麼又是破事爛事了?要是不想忙也行的,推了就好.我可不會說三姨娘半句不是."
三姨娘林氏一聽心中銀牙暗咬.推了這事?做夢呢!她巴不得蘇云翎趕緊嫁個瘸子聾子啞巴,最好嫁個癡癡呆呆的蠢漢子.所以這事她跑得比誰都勤快.
三姨娘林氏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哎,瞧二小姐說的什麼話呢.跟二小姐開玩笑的呢.二小姐,這幾位就是我找的媒婆,我吩咐過的,讓她們一定給二小姐挑一個如意郎君!"
蘇云翎看去,那幾個濃妝豔抹的媒婆一個個朝著她不停打量.蘇云翎笑了笑:"那三姨娘趕緊忙.翎兒的終身大事就靠三姨娘了."
三姨娘林氏沒想到蘇云翎這麼好說話,立刻眉開眼笑地回頭對幾位媒婆道:"看看!聽見沒有?二小姐親口吩咐了,一定要給二小姐找個好男人!"
肥肥胖胖的張媒婆立刻諂媚笑:"好啊!好啊!二小姐吩咐,我張四娘就算是跑斷腿也要給二小姐相一個好的.就不知道二小姐想要什麼樣的?"
蘇云翎笑了笑:"相貌什麼的就不用太在意了,人品好就行.本分老實."
"那家世呢?"王媒婆立刻湊上前來問:"家世可有要求?"
蘇云翎依舊好脾氣:"我府中衣食不缺,家世只要清白就好."
"那那偶有殘疾的呢?"林媒婆小心翼翼地問.
蘇云翎臉上笑意不改:"殘疾什麼的已經夠可憐的了.翎兒怎麼會好意思瞧不起人家呢?"
幾個媒婆一聽簡直是心花怒放,就差跳起來了.簡直太好了!想她們牽線拉媒幾十年,從沒有遇上過這麼好說話的姑娘家!
相貌不要求,家世不要求,殘不殘什麼的都不挑!這簡直是送上門的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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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九千!等我等我等我……看看咱們翎兒小姐怎麼破了三姨娘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