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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數十人輪流以鮮血澆灌石碑,一直到所有人都臉色蒼白,石碑下都流成了小片血泊.
石碑依舊是那塊破舊的石碑,也不見有什麼變化.
黑壯漢子看了一眼毛曉方,只見他全神貫注地應付著四周的倭甲陰兵,時不時回頭盯著石碑.
咬了咬牙,讓之前已經澆過血的戰士,重新劃開一道刀口,繼續澆灌.
一眾"玩家"也在全力對抗倭甲陰兵,雖然勉強可以對付,但是源源不斷地陰兵也讓他們疲于應付,也都滿心焦急地關注著這邊.
一直到十數人因為失血過多,堅持不住,直接休克倒地.
石碑終于有了動靜.
破碎的石碑輕輕顫動,鮮血像是被海綿吸收一樣,不斷地被沒入石碑中.
毛曉方臉色一喜,立即掐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駢指為劍,在虛空畫出一道道玄光.
片刻之間,就畫出一道符文,反手向石碑打出.
石碑震動俞烈,原本掉在地上的幾塊石碑碎塊,像時光倒流一般,倒飛而回,除了左上角似乎早就已經缺失外,石碑重歸完整.
碑上裂紋突然地冒出金光,金光不斷蔓延,似乎在縫補石碑一般.
碑體上的青苔綠蘚一片片掉落,灰黑的碑體在慢慢變得如同新的一般.
原本已經被風蝕消失的字跡,也一筆一畫地漸漸重新顯現:
"鎮倭碑!"
"……立此碑墓,華陽萬民,八百忠勇,萬八血骨,永鎮倭賊!"
碑上幾行血色大字,透出一股慘烈無匹之勢.
頭前幾個字,卻已隨著缺失的一個角,無法重現.
"殺倭!"
"殺倭!"
"殺倭!"
……
虛空中突然回響起一陣陣吶喊嘶吼.
四周的倭甲陰兵突然都是微微一顫,似乎對這些聲音極為懼怕.
"沙……沙……"
眾人驚駭地發現,原本散落滿地的白骨,突然重新聚合了起來.
一具具白骨骷髏搖搖晃晃地重新站起……
許多人心中生起絕望……
文才哭喪著臉:"死了死了,師父,咱們這次真的死定了……"
毛曉方一臉凝重,眼中卻閃過一絲驚喜,回頭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好好看著!"
"殺倭!"
"殺倭!"
"殺倭!"
……
一聲聲嘶吼在空中回響.
白骨如潮,突然發狂一般撲向四周倭甲陰兵.
白骨數量是倭甲數倍,雖然遠不敵倭甲,卻是幾個,十幾個一起,抱住倭甲,撕咬抓撓,仿佛有著滔天之恨.
哪怕死後,只剩下一堆枯骨,也洗不去這山高海深的仇恨.
撲上,撕咬,被斬碎,重新聚攏,又再次撲上.
循環往複.
一時間,場上變成了兩方不死陰兵的厮殺戰場.
眾人反倒得了喘息機會,退至一旁,驚駭地看著這一切.
秋生雙眼圓睜,喃喃問道:"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毛曉方神情凝重:"忠魂碑,必有為國精忠赴難的勇烈忠魂,這些忠魂英靈,附在這碑上,鎮壓賊寇!"
"這些白骨,想必就是碑文上所說的華陽萬民百姓,因賊寇侵掠,奮起抵抗而死難的勇烈之士……"
聽著他的解釋,耳中回響著的慘烈嘶吼,看著白骨前赴後繼地潮湧,眾人不可抑制地湧上一種名為悲壯的東西.
毛曉方說著又帶著一絲敬佩,看向一群臉色煞白的戰士:"忠魂之碑,也必定是忠烈之血,才能修補喚醒!"
"殺倭!"
"殺倭!"
石碑上突然血光綻放.
正全力應付著那鐵甲的花愷,忽然發現鐵甲微微一頓,鐵盔中的兩點冷焰猛然大盛.
但他卻明顯感到鐵甲的速度和力量都在飛速減退.
而且,他似乎從那搖曳的冷焰中,感受到了一種恐懼的情緒.
雖然在打斗中,但毛曉方的一番話也聽在耳中.
頓時打消了准備拼命的念頭.
石碑血光大放,周遭數十米盡數籠罩在一片血光之下.
人們突然發現,血光之中,有一個個血色人影輪廓出現.
在震天吶喊之中,陡然變成一個個身穿戰襖的士兵.
片刻之間,一支軍隊就從血光中走出.
口中喊著"殺倭",沖殺進戰場中.
八百忠勇!
看到這支血色軍隊,眾人心頭瞬間湧起了這四個字.
倭甲陰兵,足有幾千之眾,在這八百血色軍隊之前,卻是一觸即潰.
"殺!倭!"
血色軍隊之中,有一身穿鐵甲,作將軍打扮的血色身影,緩緩抽出腰刀,喊出嘶啞的吼聲,化作一道血光,朝著與花愷打斗的鐵甲直直斬來.
花愷發現對面的鐵甲一顫,竟然有了後退的意思.
頓時劍勢一展,劍光化網,罩住鐵甲,封去他的退路.
白虹劍上熾白金芒閃爍,每一劍都充斥著純陽真意,鐵甲也不敢無視,何況花愷只以纏住他為目的,一時竟難脫身.
殺聲震天,血光如虹!
將軍的血色身影出現在鐵甲上空,血刀當空劈下.
"嚓!"
一聲輕響,把花愷逼得差點拼命的鐵甲,竟然在這一道血光之下,被斬成兩半.
鐵甲嘩啦啦掉了一地,露出一具暗黃枯骨.
四周頓時一靜,緊接著就是一陣陣響動,數千倭甲碎裂,散落在地,這些甲胄早已腐朽,此時失去支撐的力量,連帶甲中枯骨,此時都盡數化為粉塵.
那位將軍的血色身影,向著眾人拱手一禮,血刀一揮,八百血影齊齊高喊一聲,長刀歸鞘.
列著隊,一個個走入血光之中,沒于碑中.
"嘩啦啦……"
無數白骨再次散落在地.
轟隆聲中,大地在複合.
充斥著天地的滾滾黑霧,像是遇到了颶風一般,飛速旋轉,化作龍卷,如龍吸水,沒入那塊石碑之下.
片刻之間,早已如同鬼域一般的所在,恢複了清明,連裂開的地面,都恢複了原狀.
眾人面面相覷,有點不敢相信,差點要了他們命的災難,就這麼結束了,像在做夢一樣.
可滿地的白骨,卻提醒著眾人,這並不是一場夢.
秋生不敢相信:"師……師父,就這麼完了?這麼容易?"
"不奇怪,這些忠魂鎮壓了惡靈幾百年,對于惡靈來說,這些忠魂就是克星."
毛曉方說道,神情微凝,又道:"花先生,這其中,恐怕還有人作怪,否則以這忠魂碑的力量,這些東西根本冒不了頭."
花愷聞言,收起心頭的感慨.
不用毛曉方說,他也早有懷疑.
回想起此前種種,把一切都聯系了起來.
他,向雄飛,斷刀,草繩,銅鏡……
從一開始,所有人,還有鬼,都已經被人丟進算計中.
老槐村……
就是一切的起始.
花愷慢慢地走了過來:"我也這麼認為."
眼中冷光閃動,轉向那株巨大的老槐樹:"你說對不對?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