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說的是,其實是之前姿玉不懂事,沖撞了姐姐,還請姐姐海涵."
黃姿玉率先站起身表態,甚至說著還朝著藍若水行了個禮以表歉意.
那模樣,與方才在宮外之時截然不同.
若是第一次見到她,八成還真的以為是個十分乖巧的良善之人.
可惜,藍若水見過她最丑惡的嘴臉,如今無論她怎樣偽裝,也無濟于事.
只不過,她會演,自己也不放陪她演.
"姿玉妹妹說笑了,那件事我早就忘了."藍若水亦是面含笑意,望著她道.
你要裝大度,那麼一起裝好了.
看看是誰裝的好.
黃姿玉頓時一愣,原本她還以為對方一定會像方才在宮外那樣,對自己橫眉冷對呢.
所以,方才她其實是在可以激怒.
沒想到,她一句忘了,卻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了一樣!
"既然這樣,那最好不過了."眼見兩個人都開了口,皇後笑著說道,"那既如此,就跟本宮走吧!"
黃姿玉一愣,下意識道:"皇後娘娘,要去哪?"
如此沉不住氣……皇後有些微冷的掃了她一眼,不過還是維持著端莊的面容道:"同本宮一同去拜見太後."
拜見太後?
藍若水跟在皇後後面,卻是有些奇怪.
按照祖制,太後壽宴之前的一個時辰,由皇上皇後協同各皇子皇孫公主等晚輩,一同參拜太後.
所以這個時候,太後身邊大概已經聚集了皇室所有人.
但是,帶她們去作何呢?
這也有點太不符合常理吧?
難道……皇後真的有意要盡快冊封太子妃了?
可是不對呀,明明方才黃姿玉說,要先冊立太子側妃.
藍若水腦中一堆疑問,還不等想清楚,卻聽忽然,一個公公高喊道:"皇後駕到!"
原來,竟然已經到了太後的仁甯宮!
將心頭的疑惑暫時壓制,藍若水調整好表情,微微低著頭,跟隨皇後一道進入正殿.
正殿之內,果然此時已然坐滿了皇子皇孫,以及眾妃們.
正座之上,太後端坐于此,雖然上了年紀,但依然健朗.
僅僅往那一坐,便看的出除卻雍容華貴,更有一種母儀天下的大氣.
而皇上坐于其左側,也在正位,在其左側,又空出一張座椅,顯然是為皇後所留.
眾人矚目之下,藍若水卻一臉鎮定的走進,沒有絲毫的膽怯.
反正,當初她作為"殺人凶手",迎著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走過這"紅毯".
如今又怕什麼?
"臣妾參見母後,參見皇上,臣妾有事耽擱了一會,還請恕罪."皇後在前面率先行禮.
其後,藍若水與黃姿玉也隨即雙腿跪地,雙手扶于地上,額頭貼地.
此乃本朝最大的禮.
"無妨,快快都起來.哀家一把年紀了,早就不在乎什麼生辰,都是你們孝順,哀家是有福之人."太後大度的一笑,率先開了口,接著朝著皇後身後瞧去,"這兩位姑娘是誰?哀家的孫媳婦嗎?"
皇後這才站直身子,朝身邊挪了一些道:"母後,這兩位還不是咱們皇家的人,不過臣妾喜歡,就帶過來給母後請個安."
此話一出,在座之人又有誰不明白.
這擺明了,就是皇家的人選,而所謂人選,也不外乎是給太子的.
看來這藍若水成為太子妃,幾乎可以說是板上定釘了.
"哦?"太後縱橫後宮這麼多年,自然明白皇後話里的含義,隨即將目光飄香兩人,笑著道,"來,湊近些,讓哀家瞧瞧."
藍若水淡定的起身,卻見身旁的黃姿玉已經眉開眼笑,那嘴都要咧到耳朵上去了.
忍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大姐,注意表情管理啊親.
"臣女乃禮部侍郎之女姿玉,給太後請安."不過,黃姿玉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些,一走過去,便率先開口.
"好好好."太後看了看她,目光並沒有停留多久,便轉向一旁淡然自若的藍若水身上.
藍若水微微一笑,隨後說道:"臣女乃吏部尚書嫡女藍若水,祝太後康健喜樂."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只加了一個字--"嫡",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本朝有規定,不論官階高低,嫡庶有別.
任何時候,嫡都是主子,無論走路,行禮,用餐,等等一切行為,都要以嫡為先.
而這個黃姿玉為了表現自己,竟是率先說了話,這說輕了是疏忽,說重了便是禮節不論,實在有失教養.
黃姿玉也頓時意識到什麼,臉色倏地一變.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藍若水竟然在這里陰她!
然而,藍若水依然云淡風輕的站在那里,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藍若水從來都不是好惹的!
太後的目光微微一聚,不過仿若未發覺一般,並未有提及什麼,只是笑望著藍若水道:"這個姑娘嘴很甜,哀家很喜歡."
一定程度,雖然沒有懲罰黃姿玉,但也表明了立場.
黃姿玉臉色很難看,卻偏要扯出一抹笑,古怪的神情堆積在臉上,實在是可怕.
"多謝太後."藍若水不卑不亢,也沒有因為得到太後的偏愛而狂喜.
太後的眼眸頓時更加深了幾許.
"既然母後喜歡,依臣妾看,不如也讓藍姑娘為母後奉個茶吧."忽然,皇後在一旁提議道.
眾人皆是一驚.
左丘黎的目光也不由一聚.
左丘浚卻是目光柔和,嘴角微微上揚,從方才開始便一直停留在藍若水身上.
誰都知道,不是誰都有資格為太後奉茶的.
太後聽後沉吟一瞬,看向藍若水笑道:"也好,本宮與這孩子投緣.且喝一杯也無妨."
沒有明確認可身份,也沒有直接否決,太後的態度讓人琢磨不透.
不過,皇後聞言,卻立即笑道:"若水,這可是你的福分."接著趕緊吩咐道:"來人,上茶!"
很快,一個小宮女端著一壺茶和茶杯走進.
將茶盤放于桌上,小宮女拿起茶壺,細細的往茶杯里注著水.
藍若水在心里冷冷一笑,不論如何,今日她也沒有說話的余地.
因此,倒也不再多想,便要跪地准備奉茶.
然而,剛想動作,耳朵一絲細微的異樣聲響傳來,藍若水眼眸倏地一凝,轉頭朝那茶杯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