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屏氣凝神,等著藍若水說下去.
太醫們卻是有些不解,因此,那老太醫蹙蹙眉道:"姑娘,找凶手的確不失為好方法,但老夫以為,此計也並非萬全,我等還是回去盡快翻閱,兩手准備要好."
藍若水點點頭,她對于對此說法自然是肯定,不過還是道:"前輩說的很對,只是,我還有事請教."
老太醫聞言,也只好與太醫們留了下來.
事到如今,在場之人已經沒有再對她小覷了.
藍若水這才感激的點點頭,又說道:"若水不才,之前也翻閱過一些醫書,得知這冰魄草十分特殊,采摘下來需用冰泉時刻保存著,且必須在三日內融入其他物體之中,方能保證藥性不會喪失,請問是否如此?"
有些驚訝于藍若水對此如此的了解,老太醫目光帶著更多的贊許,點點頭道:"正是如此.而且……"
眼見老太醫有些猶豫,藍若水趕緊追問道:"前輩可有想到什麼?"
老太醫看了一眼四周的太醫們,終是道:"而且,太醫院內有一處從宮外後山引進來的冰泉,便是為了保存某些藥物."
藍若水眼前一亮,果然與她所猜想的一致!
當下趕緊道:"多謝前輩,也正是如此,我才斷定下毒者絕非公主,因為公主別說這三日內,就是近期也未出過寢宮半步,即便是宮內的人,聽說也未允許出入,除了……太醫院的人."
左丘茗立即點點頭,對著皇上肯定道:"沒錯,父皇,早在十日前茗兒就因病的原因下了令,父皇應該是知道的."
這還是因為當初與藍若水決定將計就計之時,為了怕人發現她"裝病",所以采取的措施,沒想到,竟然在這里起了作用.
只是,她沒有想到,嫁禍她之人,竟然會是太醫!
明明,那位太醫是她最信任的人啊!
然而,這話剛落,皇後卻忽然鳳眉一挑:"本宮倒也記得這一點,不過,藍姑娘,你今日也進入過公主寢宮,應該也算在這三日內吧……"
藍若水頓時一怔.
糟了,她怎麼把這一點忘了?
她今日在太後那里,為了避免更多的紛擾,的確是借口去見了左丘茗,而且中途,左丘茗還離開了一會,去試穿了那條舞裙給她看.
若是論起機會,她還真的比誰都更有利!
而且,她也是唯一一個,左丘茗親口告知過的為太後准備了壽禮的人.
皇後的這句話,不僅是想將髒水潑到她頭上,更是想讓公主都懷疑她!
而若所有矛頭都指向她,那本來唯一的嫌棄人便會錯失!
藍如水迅速的想著對策,她絕對不能在這里功虧一簣!
然而,卻聽一旁的左丘茗忽然道:"父皇,母後,不會是若水,因為若水並不知道兒臣為皇祖母准備壽禮,她來找兒臣的時候,也全在兒臣的視線范圍內,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接近玉瓶."
藍若水頓時怔住.
左丘茗……這是在撒謊!在為她保全她而撒謊!
在自己如此有嫌疑的時候,無條件相信自己,甚至不惜犯下欺君大罪!
"既然是這樣,藍姑娘就繼續說吧."皇上聞言,直接吩咐道,凝重的臉上也不免出了一些疲憊.
"皇上,您不能這樣輕信啊!萬一這是公主與藍若水串通好……"身邊,皇後明顯著急起來.
明明,她已經快要搬到藍若水了!
只是,不等她說完,皇上便冷冷道:"你是在質疑朕的判斷?"
皇後頓時一驚,接著低下頭道:"臣妾不敢."
臉色卻是帶著許多的陰冷以及不甘.
左丘茗的母妃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他卻還對她念念不忘,以至于如此寵愛左丘茗.
當真是陰魂不散!
藍若水心中感動不已,不過此時卻是需要冷靜的時候,因此見狀,趕緊說下去:"所以皇上,懇請調查一下,最後三日進入過公主寢宮的太醫."
豈料,此話一出,那位一直為左丘茗看病的年輕太醫,便直接跪下:"皇上,是臣一直為公主診治,但昨日,臣臨時被皇後宣旨把脈,因此,沈太醫便主動將藥替臣送過去了."
皇上聞言雙眼一眯,轉頭看向那年過半百的太醫,又看向皇後,神色不明道:"皇後昨日身子不適?"
皇後神色間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不過,很快泰然自若道:"回皇上,這幾日為母後忙著壽宴的事,是有些疲累,就想著請太醫過來開些補藥."
皇上不再多說,深邃的眼眸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想著什麼.
片刻後,便將視線重新投入到兩位太醫身上,冷冷道:"你二人到底是誰,還需要朕來親自審嗎?"
年輕太醫趕緊道:"皇上,臣的命還是淳妃娘娘所救,她過世之後,臣便將公主視為救命恩人,又怎會害公主呢?"
此話一出,皇上的臉色有些微微動容.
淳妃娘娘便是左丘茗的母妃,一向溫柔待人,平日對宮人極好,因此因為她的純良,還封她為淳妃.
直到今日,還有不少宮內舊人每逢忌日便自發悼念.
這位太醫,也是幾年前犯了錯被她保下來的.
藍若水也是恍然大悟,難怪不會耍心機的左丘茗,卻對她說,這個太醫很靠譜,絕對不會拆穿她裝病這件事.
如今看來,那另外一個太醫,便是很有嫌疑了.
豈料,那沈太醫卻是眉毛一挑,理直氣壯道:"皇上,臣在宮中效力十幾載,忠心亦是可鑒."
沒有過多的話,卻讓人也不得不有些糾結.
似乎……兩個人都沒有害人的理由.
"父皇,既然無人證明便搜吧.作案之人,必會留下蛛絲馬跡."一旁,一直沒有作聲的左丘黎忽然站出來,"皇祖母的身體要緊,兒臣願親自搜查!"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
皇上皺著眉一瞬,終是道:"准."
然而,藍若水卻是忽然眼前一亮,眼見左丘黎便要離開,立即大喊道:"總督大人,等等!"
左丘黎腳步一停,轉頭看向她.
這個女人真是越發大膽了,在皇上面前,也敢如此大呼小叫.
藍若水自是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所不妥,然而,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