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情緒,已經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左丘黎不留痕跡的看了某個角落一眼,只見藍若水此時也正望著他,看那樣子明顯是也想要出去.
左丘黎眼珠一轉:"父皇,容兒臣與林統領等人一同去查看一下!"
說完,便與林殊竹交換了一下眼色.
接著,林殊竹便會意的吩咐殿內的幾個人隨自己而去,當然這里面自然包括藍若水.
幾個人迅速跑出了寢殿.
寢殿的窗外,什麼都沒有.
藍若水仔細的調動精神意念力去尋找,然而,沒有身影也沒有腳印,甚至,竟然連絲奇怪的味道都沒有.
眉頭忍不住擰成了一條線,怎麼回事?
她不相信做事不留痕跡的,可這如今當真一絲痕跡也看不到.
"母後!求您,不要再來糾纏父皇了!"忽然,從殿內傳來一聲左丘漠的大喊,接著,便是帶著哭腔的請求,"母後,當年之事,乃是您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的呀!父皇也有父皇的不得已.他是天子,天子自然是要顧慮到江山百姓.他並非是您一人之君啊!如果您在那邊覺得孤單,就把兒子的命帶走吧!"
藍若水跟左丘黎對視一眼,立刻回到了屋子里.
反正外面也沒什麼可尋的.
只見此時,皇帝的臉色很差,神情卻是明顯有些動容.
而左丘漠當真跪在地上磕頭,額頭重重的撞擊在地板上,聲聲震耳,一聽就知道很疼.
漸漸的,那額頭便泛紅,到最後甚至流出了鮮血.
而這聲聲求饒,不知為何,竟真讓這外面飄忽不定的哭聲停了下來.
左丘漠這才停止磕頭,不過,卻並未顧及額頭上的傷,反倒是跪著爬到皇上的身邊,緊張又關切的問道:"父皇,父皇,您沒事了吧?"
皇上這下已經是不止一點動容,甚至因為哭聲的停止,明顯對于先皇後化為厲鬼之說堅信不疑.
不然,怎麼誰都不好用,唯獨左丘漠好用了呢?
"漠兒,朕的好兒子,你這樣又是何苦呢?"皇帝眼眶甚至微微有些泛紅,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感動的.
左丘漠立刻抱住皇上的大腿道:"兒臣不苦,只要父皇心安,兒臣做什麼都可以!"
藍若水眯了眯眼,這幅父慈子孝的畫面……為什麼就是無法打動她呢?
她倒是第一次知道,這左丘漠是這般孝順之人呢!
仿佛那紈绔到夜夜笙歌,連皇上交代的事都拋之腦後的人不是他一樣.
一夜間就改了性子?這怎麼可能!
然而,卻有太監已經出聲:"皇上,想來是四皇子的孝心感動了先皇後,可喜可賀呀!"
皇上自然也這般作響,甚至欣慰的伸手摸了摸左丘浚的頭:"的確,今晚多虧了漠兒,趕快請太醫好生為漠兒上藥."
左丘漠眼中一喜,連連謝恩.
而皇上說完,卻是轉頭看向殿中另外兩個兒子,神情中帶著諸多的不悅:"你們兩個當哥哥的,還不多跟漠兒學學?朕不僅是你們的君,更是你們的父親.給父親排憂解難,乃是一個兒子最基本的孝道!"
第二次奇怪的感覺湧上藍若水的心頭,這皇帝的確不對勁!
他的心思何曾這般直白過?
都說聖意難測,難就難在他的心思,從來都是隱晦的指出,讓別人去猜,極少會這般直接斥責,尤其其中還有他一向看重的太子.
"是,兒臣謹記."左丘浚雖然臉色也有些陰霾,但倒也做足了樣子.
可左丘黎卻只是冷漠道:"父皇,既然四皇弟有此本事,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皇上聞言更加不悅,不過,到底是疲憊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哭聲不在,大概是想要休息,也未再多說,只是揮了揮手讓幾個人都散去,只留了左丘漠陪伴.
殿外,走出一段距離後,左丘浚才開口問道:"大皇兄,若水,你們方才有沒有發現什麼?"
左丘黎搖了搖頭:"依然和前日一樣,沒有任何蹤跡."
"我也沒發現什麼線索,但是……我發現了異常."藍若水想了想,隨後說道.
"哦?此話怎講?"左丘浚目光一凝,立即問道.
左丘黎也立即看向她,方才在殿外,兩個人沒有來得及交換意見,他只看見藍若水搖了搖頭,只當她也沒有收獲來著.
藍若水眉頭一挑:"你們覺不覺得,那哭聲也太規律了點?"
兩個男人當即對視一眼,迷茫的眼睛同時微微一亮.
只聽藍若水繼續說道:"這個哭聲如果你們仔細分辨的話,應該可以聽出三短一長,可是你們見過哪個女人會這樣哭?"
就算是強迫症也不會吧?
如果真有人這樣哭,那她作為精神科醫生,一定把她抓去精神病院好生治療一番!
左丘浚當即拍手:"不錯,經你這麼一提醒,的確是這麼回事,若水,你可真是既冷靜又聰明."
畢竟,一般人半夜聽到這種哭聲,不被嚇破膽就不錯了,像她這樣還有心情分辨哭聲規律的女人,估計整個蒼嵐國都找不出第二個.
左丘黎挑了挑眉,若不是知道他已經深愛云敬秋,恐怕這會臉色早就不會如常了.
藍若水"嘻嘻"一笑:"我只不過不信這些,所以才能冷靜.其實你們想想,從音色上來說,比起哭聲來,這是不是更像是某種東西的尖叫?這樣似乎也不太恰當,總之,它缺少了人聲色上的圓潤."
"的確如此."這次,左丘黎也點了點頭,"難道說,是什麼機關?"
藍若水眼前一亮:"我也不清楚,但我始終覺得,做任何事都會留下痕跡,方才時間太緊迫,我來不及細查,若真是機關,如今哭聲停止,想必中間有人動過什麼,那我覺得我們應該偷偷折返,再調查一次."
左丘黎蹙了蹙眉,不禁轉頭看向已經將其他侍衛潛走的林殊竹,只見他輕咳一聲道:"下官本就負責皇上的安全,若是有需要,下官在所不辭."
藍若水不禁勾了勾唇,這官腔打的.
抬眼看向左丘黎,只見他神色緩和了不少,所以,干脆自己開口道:"林統領,我的需要就是你保證其他人別看到我們,因為不管能否發現什麼,我都希望暫時不要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