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飛走了過去,來到了因為疼痛而半跪在地上的金浩山面前,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你完了,小子."趙建飛冷冷地道.
金浩山額頭的汗水淋漓,他抬眼看著趙建飛,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恐懼,"趙教官,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多人都可以有第二次機會,但是你不會有,因為你是一個背叛者."趙建飛平靜地道,"我們確實是在為利益而戰,但是並不是為了利益就可以出賣同伴.戰士為國而戰,他們光榮,崇高,他們的勇氣可以得到贊許.但是這一切和傭兵沒有關系,我們傭兵什麼都沒有,除了我們彼此,什麼都沒有."
"趙教官……"金浩山的聲音有一些顫抖,他似乎從趙建飛平靜的語氣之中聽出了某種危險.
"沒用了.你已經無法留在團隊之中,因為這里所有人都無法再信任你了.沒有人希望在作戰的時候還要留意身邊戰友的黑槍.而再好的士兵,也不可能獨自作戰.你已經out了,出局了."趙建飛淡淡地一笑道,"我可以忍受你一直想逃跑的想法,也可以容忍你這樣的老鼠在軍火庫周圍轉悠.畢竟你還沒有做出什麼實際危害到大家的事情.但是這一次,是你自己作死."
趙建飛打了一個響指,立刻來了幾個全副武裝的基地守衛,把癱軟在地上的金浩山拖了出去.
所有傭兵學員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他們不知道金浩山將要面臨什麼,也沒有人敢問.
趙建飛緩緩轉過身,對所有傭兵學員道,"這個人已經沒有資格再留在這里了.我希望這是有用的一課,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永遠不要背棄你的團隊.因為團隊存活著,你們才能存活.團隊的利益得到保障,你們個人才有利益.之所以這樣傭兵才是傭兵,而不是有組織無紀律的暴徒.所有人繼續訓練."
趙建飛的這一槍足足讓林銳在床上躺了兩天,而他胸口被橡皮子彈射出大片青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退.而兩天之後他又被強行拖出去訓練,直到累得像一條狗一樣喘息.整個訓練營之中沒有人再見過金浩山,也沒有人再提起這個人.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回避和這個人有關的一切.
第五小隊,現在只剩下了五個人,但訓練強度卻絲毫沒有減輕.很多時候,林銳等人不得不以五個人來完成原本六人小隊完成的訓練.訓練營的空氣始終處在一種壓迫感之下,林銳不知道這種壓迫感從何而來,但是他知道,不久之後一定會有事情要發生.
訓練營的結構是老式的蘇聯軍事基地,分為兩層,上層是幾位教官所在的地方,而一般的傭兵學員則在下層.林銳所在的宿舍是在靠近教官居所的上下層結合部位.
金浩山離開了,生死不明.在這個房間里只剩下了林銳和秦奮,兩個人又是一個小隊的成員.所以關系要比一般學員要近一些.
秦奮坐在靠牆的地方,神情有些迷惘.
林銳卻依然保持著沉默,他很少說話,但是他所說的話通常就是結論.秦奮則是一個話多的人,難得安靜下來.所以很少看到他這樣沉默,他不說話,林銳也沒有問.
最終開口的還是秦奮,他轉過頭看著林銳道,"兄弟,有煙麼?"
"香煙?你覺得最近的超市離我們這里有多遠?"林銳看著他道."怎麼突然想抽煙了,你似乎沒有什麼煙癮."
秦奮有些無精打采地道,"就是想抽而已."
"老金的床鋪底下藏了半包煙,是他偷偷摸摸帶進來的,我見他抽過一次.你去拿吧,反正他也用不著了."林銳低聲道.
秦奮翻出了那包皺巴巴的香煙,拿出了兩支已經有些折彎了煙卷,隨手扔給了林銳一支.林銳接住了香煙,卻阻止了正准備點煙的秦奮.
秦奮愣了一下,林銳卻對他指了指天花板,低聲道,"別在這里抽,有煙霧報警,去外面走廊吧."
秦奮和林銳一起走到了寢室外的走廊上,點起了煙沉默地抽著.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抽煙了,又或者是這香煙讓他想起了金浩山,林銳覺得香煙的味道有些辛辣,才抽了兩口,他甚至覺得頭點發暈.
"呸,這煙似乎放太久了,味道不太對."秦奮吐了一口,有些皺眉道.
"噓."林銳低聲道,"別說話,似乎有人."
"誰?"秦奮神色一動,壓低聲音道.
林銳皺眉聽了一下似乎是有人在爭執,他有些狐疑地看了一下基地通往上層的樓梯,低聲道,好像是上面,趙瘋子和老唐."他所說的趙瘋子和老唐,自然是指趙建飛和唐坤.只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在為什麼而起爭執.
秦奮拍了拍他道,"我們過去聽聽."
林銳搖頭道,"算了,別多事.被他們發現就糟了."
"沒事的,我們就在遠處聽聽.也許他們是在商量著,怎麼折騰我們這幫新人.過去聽聽,也好有所准備."秦奮低聲道,"那怎麼說來著?上帝愛有准備的人."
林銳拗不過他,歎了一口氣跟著他一起輕輕地走到了上層去,躲在門外偷偷地聽里面在吵什麼.門並沒有關上,秦奮更是趴在門縫那里向里面看.
確實是趙建飛和唐坤兩人在爭吵,而且吵得還有些凶.
趙建飛厲聲喝道,"這件事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阿坤,你知道我最恨別人瞞著我,尤其是我信任的人."
唐坤搖頭道,"建飛,這件事是銀狼特別囑咐過的,他不希望你知道."
"所以你就不告訴我?"趙建飛怒喝道,"讓這些新人去和那些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牌傭兵對抗,銀狼是怎麼想的?"
"這和米先生沒有關系,他也已經盡力了.如果不是他,這個訓練營都不會在有了.他在盡一切努力為我們說話,但晨星董事會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能算的.他想保留我們自己培養新人的傳統,因為這才是我們傭兵在董事會保持一定勢力的唯一方式.但董事會要求看到實際效果,只有證明了我們訓練出的是精英隊伍.這一切才有希望保留."唐坤厲聲道,"你沒有資格去指責他,他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
"我從沒有想過要指責銀狼.只是……"趙建飛有些不甘地道,"這事太過突然了.真正讓我來火的是,時間這麼緊迫,而你們還對我只字不提.說吧,這一次我們要對付的是誰?"
唐坤突然閉口不談了,坐在那里沉默著.
趙建飛狐疑地道,"為什麼不說話?"
"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更不想編瞎話騙你."唐坤冷靜地道,"所以你最好還是別問了.抓緊時間,好好訓練他們才是真的."
趙建飛皺眉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是負責教他們戰術的教員.而這麼多年下來,我對一些國際傭兵團隊的特點都比較了解.一旦出現對抗的局面,我就是最好的指揮人選."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銀狼認為,這一次你不適合作為小隊指揮人員.實際上,你必須完全置身事外."唐坤看著他平靜地道.
"這怎麼可能?"趙建飛一驚道,"那誰來帶這批新人?他們雖然初具雛形,但是沒有好的作戰指揮,他們依然是一盤散沙,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有這個能力?"
"我."唐坤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會接替你指揮他們."
"開什麼玩笑,就你?"趙建飛愕然道,"沒錯,你是很不錯.不過你是狙擊手出身,早就單慣了.除了徒手格斗,你也就只能靠遠程狙擊定點清除,提供個火力支援什麼的.你我都明白,帶隊指揮,不是你不行,而是你缺乏統觀大局的戰術觀念."
"是的,你說的這些,我都承認,但是這一次依然是我帶隊指揮."唐坤淡淡地道.
"為什麼會這樣?"趙建飛臉色沉下來道,"我們都是銀狼一手帶出來的,他對我們的特點了如指掌.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除非他不想贏這一次."
"你錯了,他太想贏了.因為這關系到,我們這些傭兵出身的人,在晨星軍事保安公司的話語權.兩個月之後的這次實戰對抗,如果以失敗告終,那麼我們中國籍傭兵在晨星公司的勢力將會受到極大削減.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次都不能輸,所以他才不能讓你去."唐坤沉聲道.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趙建飛暴怒道.
"你冷靜一點."唐坤厲聲喝道,"銀狼這麼做有他的理由.他甯願要一個缺乏大局觀念,但是足夠冷靜的指揮員,而不想要一個受情緒影響的人來擔任這個位置."
趙建飛面無表情地道,"我猜出來了.這一次要對付的人是格羅斯對不對?"
唐坤沉默了片刻才道,"建飛,我知道這很不容易,即便是對我來說也一樣.但是你知道所謂的實戰對抗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不但要取勝,而且必須把傷亡降低到最低限度.否則這一切就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