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霽因為受傷的關系,躺在床榻上,聽大臣們輪翻進來報告昨兒的情況。
“主謀韓霄,當場被夜將軍擊斃。另有一些侍衛不知所蹤,只怕是同黨,跟著一起跑了。”
韓霽的眉頭挑了挑,“這些人等,按國法處置!韓霄府上可還有人?”
“南陵王爺想是謀反前就已經把妻妾分批轉移了。到他府上時,沒有主子在家,唯有那些下人,根本不知發生何事。”
韓霄,當真只是為一個女人而謀反嗎?“昨兒死傷一共多少人?”
“韓霄帶來約莫兩萬兵馬,死傷過半。余黨有一些逃走,大部分被捕。”
“仔細審問。”韓霄頭疼地閉了閉眼。
福祥光忙上來道:“皇上若覺得倦了,休息下再問國事罷?”
“不必了,”韓霽說道,“繼續吧。”
“後宮之中丟失物品尚在點查,目前知道有一兩個宮女失蹤,三個妃嬪昨夜死去。”
韓霽想起冰塵,驀地悲傷。昨晚還香消溫軟的她,如今是一具冰冷冷的尸體。“除了冰婕妤之外。還有哪兩個妃嬪?”
“梅嬪和茹嬪。”韓霽側了側頭。這兩個人,他好象已有年余未曾見到了。“好好厚葬她們罷。皇子和公主可都安好?”
“盡皆安好,皇上放心。”
韓霽這才點了點頭。這時人報夜赫晉見,韓霽忙道:“宣。”
夜赫大步進來,韓霽問道:“可曾從韓霄家中找到了什麼消息麼?”
“從收押的那些犯人嘴里得知,王爺近年貪戀美色。.wap,16K.Cn更新最快.又吸食了五石散,這樣狀態下耳根子極軟,結交的都是些狐朋匪類。在耳邊鼓吹讓他謀反。”夜赫漠然地道。
“就因為有人鼓動,所以就真反了?”捕的隨從是這麼說的。但是事實與否,不得而知。”
韓霽點了點頭,心中悲歎。本來好好一個王爺,不甘于平靜就這樣斷送了自己地性命,值得麼?!
有內務府官員回道:“冰婕妤遺體不宜久留。不知該入葬皇陵,還是另尋寶地……”
“既是朕的妃子,就算是從北魏來,也該入葬皇陵。”韓霽的神色黯然。可憐了一個大好青春地她,還未享受過夠青蔥年華,卻曇花般消逝了。“追封為賢妃,以皇後之禮厚葬。”
“是。”那官員也知道冰塵是為皇帝擋劍而死,雖死卻立了大功,縱是身份不合皇後之葬的規矩。也不能多說什麼,忙下去料理了。
夜赫因忙了一晚,此時暫時無事。便先出宮了。這麼久未曾歸家,夜父夜母難免拉著他說了許多話。他洗漱之後才到魏長歌那兒去。只留得徐應元在家中。見到他。無奈得道:“云舒進宮找她娘親去了。我拗不過她啊。”
夜赫地神色驀地一黯,她。果然還是不聽話地進宮去了?
可惡。與徐應元道別,方才回皇宮中。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再呆在那個地方!
禦廚房的所有人再見到云舒,皆是先驚,後才圍過來仔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人人都傳她死了,忽然又回來了呢。
幾個和她要好的宮女和大娘都在那兒悄悄拭淚,直說回來就好。
云舒先來跟她們問過好,才到飛柳院去。飛柳院上下,已經系了黑白帶子,合宮肅穆,顯得極為蕭條。小安子見云舒過來,歎氣道:“姐姐來了。”
一夜之間飛柳院如此巨變,這些做下人的,如何不難過。云舒忍不住四肢冰冷,一同走過數年春秋的冰塵此時躺在床上,慘白地臉,沒有血色的唇,安穩閉目,卻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云舒只消看著,眼淚就下來了。小嬋說內務府已經派人過來,馬上就要停靈了,明日就葬入皇陵。
云舒想著,不知道北魏那邊知道公主是因為皇上死去的消息會怎麼樣呢?會不會開戰呢?
懷忠帝一向懦弱,這次會不會因為最愛的女兒的逝去而爆發一次呢?如果,如果真的開戰的話……天。師父,夜赫……
她簡直都不敢往下想。正在發呆之際,小嬋的聲音自外頭響起:“參見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云舒猜疑著,是哪位貴妃,冰主子好似和幾位貴妃的走動都不甚親密啊。會是誰呢?
走將出來,卻看到劉貴妃與平日不大見面地萍貴妃。云舒忙行了禮。抬起眼,看到劉貴妃的臉上閃過不可置信甚至是一絲恐懼。
云舒微微笑著直視她。她害怕吧?早知道半夜化身成鬼去嚇嚇她也好----她幾次三番地忍讓,換來的卻是差點命喪刀下。這次無論如何,她都會反擊,如果劉貴妃還不准備放過她地話!
“傳言你被華貴人買凶送出宮去殺死了,如何沒死,竟又回來了?”劉貴妃語氣溫柔。
“謝娘娘關心,”云舒嘴角擒笑,“只是奴婢福大命大,雖已暴之荒野,幾乎喪命,卻終究被醫技高超的山人所救。今兒在外頭逛時恰巧遇到了福公公,他就將奴婢帶回來了。”她撒了個謊。
“福公公?”劉貴妃聲音婉轉,目光停落在她地身上,眼眸中不透露一丁點地訊息。“福祥光?”
“正是。”
“他倒是有心。”淺淺的笑,“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知他日你地福份在哪里。”說罷往屋子里來,看了一眼冰塵又迅速出來了。嘴里對萍貴妃歎道:“這樣一個美人兒,竟然這麼年青就香消玉隕了,咱們這些做姐姐的,看著也心疼啊。”
“可不是。”萍貴妃拿絹子拭了拭眼角。
云舒心中冷笑。兔死狐悲。將她們送走,姬無雙帶著兩三個宮女來了。乍見云舒,也是吃了一驚,接著忙過來,抓著她的手道:“你怎麼……?”
姬無雙先去看了冰塵,忍不住潸然淚下。末了云舒與她走出飛柳院來,姬無雙問及她的遭遇,她方才簡略地說了些兒。
姬無雙歎道:“沒想到會這個樣子。既然出去,為何又要回來呢,在宮外頭,豈不比在這兒過得自在。”
“若不回來,就不能陪我們主子走最後一程了。”想到冰塵,眼眶就會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