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雪盯著喬子瑜那通透明亮的雙眼,她的眼中雖有一絲畏懼,但卻堅定不移,柔弱之中有著一股堅韌不拔的大無畏.
李含雪略感驚訝,因為他甚少見到有人有這樣堅定而清澈的眼神,若無一顆一心向武的赤子之心,是絕不可能有這樣的眼神的.
"這孩子的眼神倒是不錯,讓人喜歡,只可惜資質實在是難以入目."李含雪沉吟未決.
"大人,請一定要收下我!"喬子瑜不停說道.
另外兩個少女,也效仿著喬子瑜跪求著.不過這兩個少女並非一心向武,她們之所以想跟著李含雪,純粹只是想找一個安全的靠山罷了.
五岳聖君道:"大人,這三人資質之地,簡直頑石,即便精心雕琢也是浪費心血,收了也毫無意義,不如我們快走吧."
五岳聖君擔心公孫晴帶著紅塵教的人卷土重來,心中惴惴不安.
李含雪道:"你們三個先起來."
兩個少女聽了,面露喜色,正要起來之時,喬子瑜卻咬牙道:"大人若不肯收我,我便不起來."
兩個少女見狀,離開地面的膝蓋也立刻磕了回去,匍匐地上,"大人若不肯收留我們,我們也不起來."
李含雪露出一絲苦笑,"既然你們這麼想入我隴門,那好,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但若是你們不合格,那便乖乖回家去吧."
喬子瑜抬起了頭,清澈的雙眸之中露出激動之色,"多謝大人."
兩個少女也不停道謝.
李含雪道:"你們隨我來."
喬子瑜三人緩緩站了起來,李含雪轉身走出了大屋,一拳轟開了聖祭塔的黃金牆壁,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李含雪所在的塔層居于第七,聖祭塔一層一丈有余,七層便足有八丈之高,狂風從缺口之中猛灌進來,吹得三個少女黑發與白衣狂舞.
"你們過來."李含雪道.
喬子瑜三人迅速走到了李含雪的身邊,雙腳就站在聖祭塔邊緣,一眼俯瞰下去,那高度讓三人頓時雙腿一顫,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八丈高對于一個武者來說,並不算什麼,可這三個少女都是弱不禁風的女流之輩,這樣的高度已經足以令她們心中產生一絲畏懼.
李含雪道:"你們三人若真想成為我的弟子,就從這里跳下去."
"這麼高?"其中一個少女面露懼色,"大人會出手救我們嗎?"
三個少女都不習武道,從八丈高的地方跳下去,李含雪若不出手,她們絕對會摔得粉身碎骨.李含雪道:"我實話對你們說,以你們三人的資質,就算進入九品宗門都十分艱難,要進隴門更是不可能.所以你們要進隴門,全要看天意,天若允許你們進隴門,那我便順天而為.天若不允,那我也無能
為力.所以我不會出手,你們從這里跳下去,能夠活命,就入我隴門,不能活命,那便是天意."
"我給你們三十息的時間考慮,你們好好考慮考慮."
實際上,所謂天意全是李含雪故意這麼說的,他早已用神通在聖祭塔下方凝聚出一個空氣漩渦,三人就算跳下去,也絕對不會死,但是她們並不知情.
李含雪這麼做,只是想試探三人的決心究竟有多大.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三十息的時間轉瞬即逝.
李含雪道:"好了,時間已到,從你開始."
李含雪指著喬子瑜旁邊的一個少女,這個少女目光一顫,頓時手足無措,她顫顫巍巍地走到了聖祭塔的邊緣,顫聲道:"大人,跳下去會死嗎?"
李含雪道:"你們會不會死,我不知道,全看天意."
那少女站在邊緣,她俯瞰了一眼下方,又回頭看了一眼安全溫暖的大屋,心中猶疑不定.
"跳下去一定會死,一定會死的,我不想死."
這個少女雙腿一抖,像是觸電一般,踉蹌著連退數步,癱軟在地上掩面大哭,"我不想死,我還年輕,我不想這麼早死啊."
這個少女顯然被淘汰了,若她抱著無畏的決心跳下去,李含雪會給她機會.
當堅固殘酷的命格限制住命運,就唯有抱著赴死的決心,才有可能打破命格.
李含雪給了少女機會,但是她卻沒有抓住,這怨不得任何人.
"喬子瑜,輪到你了."
喬子瑜壓住內心的恐慌,面無表情,一步一步地走到聖祭塔的邊緣,她並沒有俯瞰下方,而是目視前方,鼓起胸脯,深吸了一口氣.
"爹,娘,孩兒不孝,恐怕不能服侍你們了.與其碌碌平庸地死去,我願意用生命去換一個奇跡."
喬子瑜閉上了雙眼,雙腳懸空,撲通一聲便朝聖祭塔下飛落.
半晌過後,下方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喬子瑜自然是活了下來,她的身體懸空,感受著周圍的風壓,心中又喜又怕.
劫後余生的他,後怕不已,氣喘籲籲,第一次感受到活著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
"原來大人早有准備,他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喬子瑜心中暗道.
"你是最後一個,作出選擇吧."李含雪指著最後一個少女.
最後一個少女見聖祭塔下方久久沒有動靜,如此之高的地方,加上李含雪故意招來云霧,遮蔽視線,她也看不到下方的情況,更不可能知道喬子瑜還活著.
少女舉棋不定,和第一個少女一樣,站在聖祭塔邊緣進退兩難.少女猶豫之時,突然靈光一閃,"喬子瑜掉下去,卻沒有動靜傳來,她肯定是還活著.我要是跳下去,也一定不會死.而且這位大人的心腸似乎很軟,否則他也不會特地回來接我們回家了,我一定不會死的
!"
念及此處,少女心中大定,想也不想直接跳了下去.
結果自不必說,喬子瑜和這個少女都活了下來.
李含雪大袖一掃,一陣狂風將兩人卷了上來,"喬子瑜,你可以入我隴門,另外兩人,回白鶴鎮吧."喬子瑜面露欣喜之色,因激動而流出淚花.另外兩個少女,其中被淘汰的那個還好,她早知會是這種結果,心里已經有了准備.但是另外一個跳下去的少女卻是滿臉憤怒,指著喬子瑜怒道:"大人,為什麼喬子瑜她可以進隴門,而我就不行?你剛才說過,只要跳下去活著的人,便算合格.但你現在卻將我拒之門外,你食言而肥,不守承諾!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