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心睜大著冰冷的雙眼,喉結滾動,"娘,這是我的命,不是你的錯."
顧夕雨雙手一顫,嚇得差點把李一心丟在了地上,她連忙抱緊了李一心,道:"一心,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李一心道:"娘,是我."
顧夕雨著實被嚇得不輕,李一心才出生一天,居然就能開口說話了,而且他的心智居然表現得像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居然會體諒人.
這簡直不可思議.
"孩子,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說話的?"顧夕雨問道.
李一心道:"我在娘的肚子里就已經有意識了,這期間你們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娘,你不要害怕,我是你的孩子,不是怪物."顧夕雨心疼地撫摸著李一心的臉,道:"娘不怕,只是你現在這種樣子,以後大家都會把你當成怪物.娘想幫你恢複正常人的樣子,讓你和普通的孩子一樣,渡過一個正常
快樂的童年.""娘,我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不會是普通人."李一心道,"剛才娘跟無夢聖女他們的對話,我也聽到了.我似乎是個天生的災星,誰也幫不了我.留在娘的身邊,反而會害死
你們.娘,你就聽無夢聖女的話,把我送出去吧.如果我就這樣死了,那也是我的命."
"孩子,你在說什麼呢?"顧夕雨道,"你是我的孩子,才出生一天,連你的爹都沒有見過,我怎麼能把你送出去?"
"爹的模樣我已經見過了."李一心道,"他就是李含雪吧,和白發的模樣一致."
顧夕雨大吃一驚,這個孩子莫非是妖怪嗎?剛剛出生一天,居然聰明到了這種地步.
"可李含雪他不是我的爹,我不會承認一個懦夫做我的爹."李一心道.
顧夕雨道:"孩子,你別這麼說,你爹他並不知情,他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無情無義的男人."
"就算知情,他也未必……"李一心突然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說下去會讓顧夕雨更加傷心.
"娘,你還是把我送走吧."李一心道.
"不要再說這件事了."顧夕雨道,"娘一定會想辦法替你除掉身上的災厄之力."
李一心十分無奈,如果天武大帝的詛咒賦予他的不僅僅是心智上的早熟,還有過人的力量就好了.
那麼他就可以找個機會,趁著顧夕雨不注意偷偷溜走.
"不過沒有關系,我自己走不了,但是白發一定會來找我."李一心道,"我等著他來就行了."
……
第二天,青蘿上門,她的神色十分沮喪.
因為無夢聖女給她的那名聖君在今天早上死掉了,死因不明,檢查了全身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青蘿妹妹,你臉色怎麼這麼差?"顧夕雨走出寢室,看到了慢步而來的青蘿.
青蘿扯出一點笑容道:"沒什麼,我昨晚沒睡好.對了,姐姐,小一心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一心他還在床上睡覺呢."顧夕雨顯得十分興奮激動,"青蘿妹妹,你知道嗎,一心他可以說話了."
"剛剛生下來就能說話了?這不可能吧."青蘿感到十分好奇,"姐姐,快讓我看看."顧夕雨一邊引著青蘿進寢室,一邊說道:"你不知道,其實他還在娘胎就已經擁有成年人的心智了,他只是不喜歡在生人面前說話而已.昨天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我真的被
他嚇了一跳."
"真的這麼神奇?昨天我怎麼逗他,他都不說話,而且還用那種眼神看我."青蘿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原來他是把我當成傻子了,這個壞小子."
姐妹二人迫不及待地走進寢室,可映入眼簾的卻是空蕩蕩的被窩,依稀是孩子安眠的形狀,可李一心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心呢?"青蘿驚道,"怎麼不見了?"
顧夕雨心中一咯噔,"剛才還在的啊."
"姐姐,我們快找找吧."青蘿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顧夕雨立刻將精神力擴散出去,幾乎遍布了整個月煌聖地每一個角落,可她那緊皺的眉頭卻沒有松開.
"姐姐,沒有找到嗎?"青蘿道.
突然間被窩里一張字條就像是一根銳利無比的尖針,狠狠地刺入了顧夕雨的心中.
顧夕雨急忙跑到床前,抓起字條一看,青蘿也急忙湊上前,只見上面留有一行小字.
阿雨,孩子我帶走了,不要浪費時間來找我們,孩子平安之後,我會讓他回來找你,切勿掛念.
落款:白發.
"是那個混蛋把小一心帶走的!"青蘿恨恨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姐姐,我們現在快追,還能把一心追回來!""已經追不回來了,白發他的修為跟李含雪相差無幾,我們追不上他的."顧夕雨目光暗淡,淚水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是我大意了,我應該時刻守著一心的,是我讓他有
機可乘."
青蘿道:"我們去找無夢前輩吧,她一定有辦法推算出白發所在的位置,我們還有機會."
顧夕雨道:"算了."
"算了?"青蘿十分吃驚,自己的孩子就這麼算了?
但她哪里知道顧夕雨此刻的心情,白發入室盜走李一心,這絕對是無夢聖女默許的,否則他根本不可能在月煌聖地徘徊這麼久,更不可能有機會潛入無夢峰出手.
甚至于白發盜走李一心還得到了無夢聖女的支持.
原來師父也把一心當成了毒瘤,禍害,最敬愛的師父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顧夕雨無比心寒.
"青蘿,我想離開月煌聖地."顧夕雨道.
"姐姐,你要去找一心嗎?"青蘿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顧夕雨獨自一人離開了月煌聖地,不知去往了何方.
……
白發抱著李一心,站在中原大地一座不知名的高峰上,吹著冷冷的山風,白發神色惆悵.
李一心睜大眼睛道:"白發,你好像很喜歡我娘."
白發大吃一驚,"你會說話?"
"會一點."李一心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白發歎道:"是,我很喜歡你的娘親,愛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