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你等我."
李含雪心中不停地呼喚著顧夕雨的名字,心中的愧疚,疼惜,自責如潮水湧來,讓他喘不過氣來,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自絕殺道也在這一刻崩潰了,一道道白色的殺氣轉換成黑色,不停地吞噬著李含雪的肉身.
李含雪卻似絲毫感受不到痛苦一般,他的眼中只有月煌聖地,占據他頭上的永遠是那道嬌柔的倩影.
李含雪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那樣在乎她,即便他明知道蘇小雅複活有望,他也抑制不住思念她的情緒.
只是在平時,他的理智一直穩穩壓制著他的感情,讓他絲毫不敢僭越理智這條防線.
這一次他的情感戰勝了理智,使他如發瘋一般,不顧一切地朝月煌聖地沖去.
也許這只是一個借口,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李含雪他甚至沒有想清楚去了月煌聖地要說什麼,見到顧夕雨該如何去面對她,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解釋這些年發生的一切.
這對于李含雪如此謹慎的人來說,做事前不想任何因果,不考慮利害得失,那就跟喪失理智沒有區別.
今生,他僅僅經曆過兩次,一次是得知蘇小雅和李齊被殺,另一次便是現在.
但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他現在只想見到顧夕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想見到她.
李含雪用最快的速度,不到半天時間便趕到了月煌聖地.
而這一刻,遠在南蠻大地的白發正在幫助李一心修煉,他突然心中一震,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神色.
"白發,你怎麼了?"李一心放下了手中的劍,有些詫異.
白發一頭白發迅速枯萎,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宛如一頭枯草.
白發道:"或許我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為什麼?"李一心不解道,"難道你的大限到了?"
雖然李一心性情冷淡,但白發還是深得其心的,若是就這麼死去,他不會難過,但也過陰郁一段時間.
白發道:"不是,李含雪他似乎已經知道真相了."
李含雪進入月煌聖地後,直奔無夢峰而去,與此同時他分出了一道分身,前往月煌聖地的各地去尋找青蘿.
無夢峰上,月色朦朧.
忽而起了一陣狂風,吹得竹林沙沙作響.
李含雪出現在了顧夕雨的寢室門前,呼喚道:"阿雨!"
"阿雨!"
李含雪呼喚了數次,久久無人回應,精神力散發出去,也沒有感應到顧夕雨的氣息.
"她不在月煌聖地嗎?"李含雪心中十分失落.
這時候無夢聖女從走廊一旁走了過來,見是李含雪,微笑道:"李含雪,你怎麼來了?"
"前輩,你徒兒顧夕雨呢?我找她有急事."李含雪道.
無夢聖女道:"小雨她不在."
"什麼?她不在?"李含雪道,"那她去哪兒了?"
無夢聖女道:"她和掌門前往中央大聖界去見聖主了."
"中央大聖界!"李含雪目露困惑之色,"那是什麼地方?"
無夢聖女道:"世人皆知天外有四界,但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四界的中央還有一方世界,那就是中央大聖界."
"那聖主是何人?"李含雪道.
"此人名叫慕容凌,是第一代月皇的後裔,也是如今中央大聖界的真正掌權者."無夢聖女道.
"那顧夕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李含雪急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三兩月,也許是三兩年,也許是兩三百年.這次她去中央大界聖,是為了成為下一任月皇而作准備."無夢聖女道,"所以需要的時間非常之長."
"不可能."李含雪道,"你們月煌聖地的曆代月皇在成道之前,必須是完璧之身,顧夕雨她沒有這樣的條件."
"李含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無夢聖女的神色突然變得冷冽異常.
李含雪迎著無夢聖女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說道:"阿雨和我有了夫妻之實,她怎麼可能還是完璧之身?"
無夢聖女目光閃動,盯著李含雪好一會兒,臉上的冷冽神色也漸漸緩和下來.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李含雪道:"當初在三問窟,我自絕殺道崩潰之後,喪失了理智,而阿雨則因為中了撐天門天君的毒,修為盡失.控制不住情欲的我,與她強行發生了關系.我醒來的時候,並不知道我與她已經發生了這種事情."
"你本該察覺到的,你太遲鈍了."無夢聖女道.
李含雪道:"也許是當局者迷吧,因為在乎所以盲目,我本也有往那方面猜測,但是阿雨一直否認此事,所以我也無法確定,最後便只能相信我們之間沒有過那段關系."
"小雨一直是個自愛且心氣高傲的孩子,你的態度若是含糊,她又怎麼會主動承認?"無夢聖女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李含雪道:"我想找到她,跟她解釋清楚這些年發生的一切事情."
"那你只有去中央大聖界找她了."無夢聖女道,"需要我給你指路嗎?"
李含雪頓時猶豫了,他確實很想去中央大聖界,只是修武閣那邊的人還在等他解救.
現在如果去中央大聖界,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此次任務如果失敗,會有什麼後果,李含雪恐怕承擔不起.
李含雪想了想,道:"中央大聖界我不能去,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原來小雨在你心中還是只有這麼一點地位."無夢聖女不滿道.
"不是的."李含雪道,"我在乎她,但我也不能失去小君他們.中央大聖界是月皇後裔的地盤,與你們月煌聖地有著深厚的交情,她到那時必然是安全的,所以我想先救急."
無夢聖女有些無奈:"李含雪,無論什麼時候,你這人總是能夠保持絕對的理想.也許你這樣的男人,才是女人最害怕的."
李含雪道:"現在她即便跟了我,也是受制于人,我不願她跟著我受這些苦.無夢前輩,若是阿雨有一天回來了,你就告訴她一定要等我,耐心地等我,我一定要給她一個交待."
無夢聖女道:"知道了."
"對了,我跟阿雨是不是還有一個孩子,他叫李一心?"李含雪道.
"這你也知道?"無夢聖女感到有些驚異.
李含雪道:"自從知道我與阿雨有夫妻之實後,我心中便有所感應了.當初阿雨浪費一個條件,說要給青靈的孩子取名字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想想,我終于算是明白她為什麼會願意浪費一個條件了."
"沒錯,你與小雨確實有一個孩子,他就叫李一心."無夢聖女道,"這個傻丫頭瞞著你,也許是想等你跟她坦白之後給你一個驚喜,卻沒有想到因此受了那麼多的苦."
李含雪道:"孩子是男是女?"
"男的."
"他現在在何處?我可以見見他嗎?"李含雪心中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內疚.
想想當初李含雪給孩子起名字,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孩子早已經長大成人.
而這二十多年李含雪一直在西王界修煉,沒有盡到半點父親該盡的責任.
那孩子的童年定然會存在太多缺憾,而這種缺憾就和缺失母愛一般,是無論多少金錢,多少權勢,多麼崇高的地位與實力都是無法彌補的.
日後就算李含雪給予十倍百倍的關懷,也難以補償,甚至李一心根本就不會接受.
李含雪從小就沒有母親,所以他也明白這種感受.
無夢聖女道:"那孩子早已經不在月煌聖地了."
"他難道和阿雨在一起?"
"不是,他目前的下落我也不知."無夢聖女道,"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去找他為好?"
"為什麼?"李含雪不解道.
"他是個災厄之子,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無窮的災禍,任何人跟他接近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無夢聖女道.
"怎麼會這樣,沒有辦法化解嗎?"李含雪道.
"沒有."無夢聖女歎道.
李含雪不信,"無夢前輩,我還有要事要辦,告辭了.阿雨回來後,請一定要轉答我對她說的話."
無夢聖女點了點.
而後李含雪迅速離開了月煌聖地,但他的分身卻還留在月煌聖地內,並且找到了青蘿.
"大木頭,你怎麼突然有空來找我了?"青蘿放下手中的劍,臉上洋溢著笑容.
"青蘿,你知道一心的下落嗎?"李含雪道.
"一心?"青蘿詫異道,"大木頭,你知道了?"
"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李含雪道.
"我已經太多年沒有見到小一心了,現在他可能早已經長大了."青蘿道,"現在我和夕雨姐姐也很少見面,我也不知道他們母子的事情啊."
李含雪面露一絲失望之色,不過他的分身還是留在這里,聽青蘿說了很多顧夕雨的事情.
當初離開三問窟後,一直到這些年所有的事情,李含雪都一字不漏地聽到心中.
"大木頭,雨姐姐為你受了那麼多苦,你可不許辜負她.否則的話,我不會原諒你的."青蘿道.
李含雪點了點頭,而他的本尊則已經在趕往綠蛇谷的路上.
"等這一切都結束,擺脫了人皇,阿雨還沒回來,我就去中央大聖界找她."李含雪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