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沒想到的是,傅千夙會這麼狠



柳氏捂住被千夙掄過的地方,一陣鈍痛,又聽她提起產婆,她心跳漏了一拍,只得在那呼:"唉喲,大小姐打人,謀殺啦."

那在做法的老頭又念起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千夙喊了聲:"劉媽,拿來!"

劉媽從屋里出來,給千夙遞了根棍棒,千夙二話不說抄起家伙,急匆匆走到那老頭背後,跟孫猴子打白骨精一樣,給那白胡老頭當頭一棍.

"我太你媽啊太!太上老君今兒沒空,叫我來收拾你這老不死."

老頭吃疼摔在地上,那徒兒眼睜睜看著千夙揮著棍棒把作法的壇子給敲了.

"劉媽,給我綁起來,一個都不許少."

"是."

千夙一聲令下,劉媽把院里的奴仆都喊出來,將那老頭及他徒兒,還有柳氏及其婢子,全綁了起來.

柳氏白著臉:"傅千夙,你要殺我?"

千夙扔下棍棒:"殺你?我嫌髒了手.柳氏,你是自個兒說,還是等我說?"

柳氏朝後頭的姨娘喊道:"你們快去找老爺,大小姐瘋魔了要殺人."

"一個都不許走."千夙往前一站,那沾了狗血的身子看起來很是嚇人,如同來自地府.

姨娘們尖叫起來,唯恐千夙對她們下手.

千夙朝劉媽看了一眼,劉媽嗓門大,跟那些姨娘們說:"大小姐不會傷害你們,只讓你們在此做個見證.柳氏喪盡天良做了那等見不得人的事,你們只管聽大小姐一一道來.若放了柳氏,往後你們定會步夫人的後塵."

眾姨娘聽了,俱不敢作聲.

千夙讓婢子搬來一張椅子,放在正中,她緩緩坐下,跟升堂審案一樣,讓劉媽等人站在兩邊.

"柳氏,你屢次讓人裝鬼耍弄我娘,可有此事?"

柳氏頗為不屑:"你娘自個兒心里有鬼,關妾身何事."

"那我便捉鬼給你瞧瞧.劉媽,把那只鬼押上來."

眾人張大了眼睛,只見一小女娃被帶上來,約莫八九歲,臉上抹了黑,頭發凌亂,身穿襖子.

千夙跟眾人說:"大熱天的穿襖子,知道為何嗎?當年我娘生我與胞弟之時,正是臘月,故柳氏找了個娃娃扮鬼也要穿襖子."

柳氏惡人先告狀:"你含血噴人,我根本不認得這女娃."

"是嗎?吊起來."千夙讓侍衛將那女娃頭下腳上地吊起來,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你不認得她,那我就吊她個十天半個月,什麼時候有人來認了,我再放下來.反正肯定是府里的人把她放進來的,光憑她自己,溜不進相府."

說完這話,千夙還特別屌地翹起二郎腿來,還搖晃了好幾下.

那女娃被吊起來沒一會兒,滿臉漲紅哭起來:"三姨奶奶,快救救思兒."

"三姨奶奶?喊的誰?"千夙摸著指甲漫不經心道.

柳氏不打算認思兒.思兒是長姐的孫女,因著父母早亡,那一房人全沒落了,長姐無可奈何,帶著思兒來投奔她.


先前,她沒打算讓思兒扮鬼嚇曹氏,然而老夫人屢屢給曹氏撐腰,還不待見她一雙兒女,氣極之下,她將這筆賬記在曹氏頭上,經長姐提點,也就有了鬧鬼一事.

因著鬧鬼一事,曹氏每況愈下,而她很快就能取而代之.萬沒想到,思兒居然被傅千夙抓了.

反正都是棋子,她斷不會認思兒.

然而柳氏沒想到的是,千夙會這麼狠.

"劉媽,端盆熱水來."

此話一出,眾人心底毛毛的.這傅千夙該不會對這女娃用刑吧?那盆冒著煙的熱水下去,人還有命嗎?

被吊著的思兒哭腔更濃:"三姨奶奶,求您救救思兒,思兒不想被熱水潑."

千夙將一朵鮮豔的花骨朵兒扔進盆里,只見花瓣頃刻被水燙得變軟,她"嘖嘖"兩聲:"誰是你三姨奶奶?說出來,我便饒你."

思兒到底小,骨碌的眼睛看向柳氏.

千夙輕問了聲:"不說是麼?那就……"

"我說,我都說.三姨奶奶就是柳氏,是她讓我隔段時日便扮鬼嚇夫人."思兒看到千夙的手就要拎起盆,險些嚇破膽,聲音都打顫.

眾人嘩然,這柳氏居然這般狠毒.

柳氏卻矢口否認:"傅千夙,你休想冤枉我.我要找老爺,他絕不會信你所說."

"急什麼?還沒完呢."千夙站起,負著雙手走到柳氏跟前:"那年臘月,我娘誤食一碗蓮蓬水致早產,三更時分娩出我來,後娩出我那雙生子弟弟,當時只有劉媽一個奶娘,她親手抱過我與弟弟,兩個孩子均無異常,弟弟哭聲洪亮,劉媽還先給他喂了奶.何以在喂我時,弟弟卻突然夭折?"

"若說奶水有問題,何以我喝了無事?柳姨娘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柳氏壓下心中不安,故意說道:"與我何干?夫人娩孩子,我等又怎會被允許靠近?"

"你的確不能靠近,"千夙眯著眼看她,突然話音一轉:"然則你的親戚,當年幫了我娘娩孩子的產婆,她要下手就容易多了."

柳氏一概否認:"我沒有當產婆的親戚."

"既如此,昨日我只派人去尋產婆,又未說尋哪個產婆,何以你橫加阻撓,甚至暗中要把人滅口?"

千夙知道,那產婆肯定沒那麼容易尋到,柳氏能干出收買人命的事,自然就要死死掩著.她是故意放風,誰知柳氏這麼容易上鉤.

柳氏啞然,有什麼在腦中飛閃而過,她猛地意識過來,她中了傅千夙的計,居然自亂陣腳.

千夙沒打算輕易放過她:"為爭寵買凶殺人此為其一,其二,為離間我爹娘夫妻之情,也為掩飾你做的事,你居然散播流言,說我生來命硬,克死胞弟.要知道,那夜我爹未及趕回府中,流言卻在天亮四起,誰又會沒得主人之令就私自給其孩兒觀看命相?柳姨娘,那夜你在哪兒?要不要叫我爹查一下?"

"我,我沒做過."這一刻,柳氏的辯解那般無力.那夜她並未在府,只讓婢子裝成她的模樣躺下,她私自溜出去,一是打點產婆遠走高飛,二是散出流言.

千夙一雙清澈的眼此刻變得幽深,好似一泓深不見底的潭水,她只是靜靜地盯著柳氏,一言不發,柳氏便覺得頭皮發麻,好像被人拿著刀抵住喉嚨.

半晌,千夙才放言:"有與沒有,你與我爹解釋.人命關天,將心比心,若我如此對待你的孩兒,你又會如何做?"

柳氏渾身一震,她那一雙兒女就是她的心頭肉,誰敢碰她心頭肉,她會變成猛虎嘶碎那些人.

由此可及,曹氏與傅千夙,定不會放過她.

柳氏一下癱坐在地,一雙官靴慢慢踱至她跟前,她抬眸竟看到那個寵了她十幾年的男人,而此時,他臉上的溫柔像被風狠狠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