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室是白宮最大的一個房間,足夠容納三百位賓客,主要用作大型招待會,舞會和各種紀念性儀式的慶典.它見證過合眾國曆史中的諸多重要事件,在這里曾經停放過七位總統的遺體,也舉行過多位總統女兒的婚禮,羅斯福在此觀賞過日本相撲表演,肯尼迪則欣賞過優美演奏,可謂是濃縮了這個國家的跌宕風云.
肖恩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教授,關于變種人注冊法案的宣講已經結束,作為這一次的倡議者,安德伍德副總統與變種人學院建立了頗為不錯的合作關系,這位手段老辣的優秀政客,懂得怎麼樣去表現自己的誠意.
對于政府來說,想要推動變種人注冊法案的實施,給予變種人一定程度的公平待遇,扭轉人們長久以來的歧視觀念,這些其實都不難,只是略有些麻煩而已.當初他們是如何對待黑人,把那一套方法放在變種人身上,幾乎毫無差別.
"接下來該怎麼做?"眉目間充滿著疲憊的教授輕聲問道.
作為變種人兩大陣營之一的領袖人物,他率先站出來為這一次的注冊法案站台,無疑吸引到了諸多目光,倘若由政府直接頒布法案,肯定會激起巨大的輿論和反抗,但是由變種人自己提出,產生的效果便大不一樣.
"我會繼續為變種人鼓吹造勢,渲染你們多年來的不公平待遇,那些受到壓迫的黑暗曆史,首先得讓一部分人產生同情,人類最喜歡分派別,讓他們自己去爭吵,溫和派,激進派,種族分子,變種人保護協會……很快一大堆陣營都會冒出來,我們只需要在一邊旁觀,時不時地推波助瀾,引導局勢."
肖恩似乎早有計劃,就像他之前說得那樣,變種人在自己的未來版圖里,是一股不可或缺的重要勢力,與其把他們扔在一邊不管不顧,任由教授和萬磁王繼續相愛相殺,鬧出無數的亂子,還不如整合利用,使其變成手里的一張好牌.
"不過教授你要做好心理准備,即使過去了數百年,黑人在這片土地上仍未得到真正的自由權益,同理,變種人也需要經過一段漫長而坎坷的曆程."年輕人事先給這位變種人學院的領袖打好預防針.
"這一點我明白,我們躲在黑暗里太久了,只要能看到一絲值得奮斗的希望,那就足夠了."教授唏噓著說道.
他當初選擇相信肖恩,事實上這個年輕人也並未讓查爾斯失望,不管出于何種目的,對方確實做了很多努力,盡管這一步邁得有些大,但是可以換來和平的希望,那便是值得的,即使中途要承受許多的苦難和坎坷.
"教授,用你的聲望和能力約束好變種人,而我也會給出足夠的利益,讓那幫政客開始行動,這個國家有一點讓我很喜歡,不管政治博弈或者種族斗爭,說到底不過是金錢游戲,資本的力量主宰一切."
肖恩推動著輪椅,漫步在充滿法國皇家氣派的藍室,房間里陳設著精致的古董,牆壁綴滿了金邊花紋,透露著奢華而典雅的氣息.
"我不想采用太過激烈的手段……"教授猶豫了許久,低聲說道.
對于這個回答,年輕人倒是不感到意外,假如教授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野心家,或者偽君子,那麼早就沒有萬磁王和人類政府什麼事了,這位世界上最強大的心靈掌控者,最大的弱點便是心慈手軟,且還帶著理想主義者的天真色彩,道德是禁錮他本身的唯一枷鎖.
"放心,這是一場和平演變,沒有人會流血."肖恩拍了拍光頭老人的肩膀,安慰著說道:"我會盡快讓其余的變種人,看到注冊法案給他們帶來的好處."
"改變首先要從學院開始."年輕人拋出了他的計劃.
教授放下心頭的擔憂,安靜地傾聽著,他現在是變種人這艘大船上的掌舵者,尤其是在萬磁王和兄弟會銷聲匿跡以後,自己幾乎算得上是變種人的唯一領袖.
"那些年齡小的孩子可以繼續留在學院,讓年輕人回歸社會,他們不是被豢養在籠子里的鳥雀,需要更廣闊的天地."肖恩娓娓道來."安布雷拉,奧斯本工業會提供一定名額的工作崗位,他們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像約翰,巴比這樣的年輕小伙子,我可以為他們提供一份證明,推薦到紐約州立大學去完成學業."
"其次,安布雷拉名下建立了一家私人安保公司,以變種人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接受一段時間的訓練,很快就能成為其中的翹楚.新公司跟國防部簽訂了長期的安保條約,加入保護傘快速反應安全部隊(Umbrella Security Service),簡稱U.S.S,並非是成為雇傭兵,他們與軍方部隊進行聯合行動,教官由前退役士兵布朗斯基上校擔任."
肖恩給變種人規劃了許多的位置,他認真做過功課,也了解學院里那幫年輕小伙子有著什麼樣的想法,像冰人巴比這種渴望回歸家庭的,可以得到一份足夠體面的工作,或者去往名校進修;而火人約翰這樣內心沖動,追求力量和地位的,加入保護傘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當每個人都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時,變種人的群體概念就會被逐漸削弱,他們也會隨之同化,變為構成人類社會的穩固基石.
而處心積慮推動這一切的肖恩,在悄無聲息之間築起一道籬笆,把變種人豢養在其中,這便是他從中得到的巨大收獲.
"保護傘安全部隊?"教授輕聲念叨一遍,最後沉默著接受了這個安排.
肖恩推動著光頭老人來到藍室的陽台,眺望著空曠的草坪,郁郁蔥蔥的樹木茂盛開放,其中還有一棵傑克遜總統為紀念亡妻而種下的木蘭花樹,如今它已經和這個國家一起茁壯成長,成為枝葉繁茂的百年老樹.
"教授,我們正在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它充滿變革和機遇,同時也帶來混亂和沖突,科技的力量使得人類社會不斷進步,造就了許多新勢力的迅速崛起,各個國家之間的爭斗,各個組織之間的對立,各個陣營之間的碰撞……我們需要建立全新的力量,這樣才能使得變種人在這顆星球上,穩穩地占據一席之地."
光頭老人低下頭,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緘默良久才出聲道:"你對埃瑞克也是這樣說的?"
"略有不同."肖恩坦然答道."你的老朋友萬磁王更加注重現實利益,他不會甘心變種人成為人類的附庸,所以我給了他另一個選擇."
"去往遙遠的非洲大陸,那里軍閥割據,政權動蕩,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讓兄弟會大展身手,這樣對變種人也有好處,萬磁王能讓人類政府產生警醒,明白你們不是待宰的羔羊."
年輕人按住了教授的肩膀,午後的陽光灑落,他微微笑道:"你是和平的象征,光明的燈塔,而萬磁王則是緊握的拳頭,暴力的彰顯,前者讓人類放下戒備,後者使政府保持警惕,雙方齊頭並進,才能把握未來."
"那麼你呢?肖恩,你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教授仰頭問道.
年輕人沉吟了一會兒,最後搖頭不語,沒有回答.
他的視線越過空曠的草坪,連綿的建築,似是看到了無垠星河中,凶名赫赫的宇宙霸主率領著大軍來襲,那才是自己需要迎接的真正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