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劇本你還滿意嗎?"
黑暗的房間里,熄滅的燈光重新亮起,牆面上投射出來的全息影像,逐漸消散斂沒,歸于空虛.
靠在座椅上的尼克-弗瑞面如死灰,他望向笑容溫和的年輕人,眼中噴射出仇恨的火焰.雙拳緊緊攥緊,指甲刺破皮膚,滲透血絲.
弗瑞從未有過這麼想殺死一個人的暴力沖動,作為老牌特工的冷靜理智,完全被怒火吞沒得一點不剩.
但是自己又能怎麼樣呢?
既無法反抗,也看不到任何翻盤的希望,他被禁錮在一張冰冷的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這位黑人局長漸漸失去掙紮的力氣,黝黑的臉龐上浮現出悲切,自己為之奮斗的所有榮耀和使命,統統都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肖恩-西珀斯,這個坐在幕後,操縱一切的男人,親手摧毀了他畢生的努力.英雄的榮光,軍人的使命,守護世界的責任……猶如夢幻泡影般消失不見.
像是沙灘上的城堡,無情的被浪頭打垮,變成一灘汙濁的泥水.
"你這個狗娘養的!羅傑斯隊長不會相信--這只是佐拉的一面之詞!"
弗瑞黯淡的眼神,倏然升起一絲光亮,也許美國隊長不會被誤導,最後能夠查明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還是沒有死心嗎?真是頑強的斗志."肖恩敲了一下桌面,牆面投射出光屏,諸多人影清晰浮現,正是世界安全理事會的虛擬會議,"這是六個小時之前的會面."
"你之前派了雇傭兵去劫持神盾局的利莫里亞之星,這件事已經被亞曆山大-皮爾斯公布出來,建立信任需要漫長的時間,而制造懷疑只需要幾分鍾."
肖恩播放著視頻,幾位世界安全理事會的列席議員,把尼克-弗瑞斥責為叛徒,認為背地里存在著非法勾當,轉瞬之間,忠誠可靠的神盾局長,就變為以權謀私,隱藏著不可告人目的的危險分子.
之所以導致現在的情況,除了亞曆山大-皮爾斯的煽風點火,推波助瀾以外,與這位黑人局長平日的行事作風也不無關系.
直接點說,就是尼克-弗瑞過于多疑,雖然神盾局受到世界安全理事會的監管和控制,但是他對于官僚主義和政府部門嚴加防范,采用分割管理的方式,牢牢地把權力握在自己的掌心.
或許這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但在其他人看來,未免有些過于霸道獨裁,想要把神盾局發展成一言堂的趨勢.
"你匿名雇傭了以巴托克為首的雇傭兵集團,襲擊劫持了利莫里亞之星,采用電子郵件聯系,依靠電子轉賬,這筆彙款轉入轉出了十七個虛假賬戶,最後走到一家控股公司的賬上,公司注冊人是雅各布-維奇."
肖恩笑容晏晏,說出的話語卻如同利劍一般,直刺尼克-弗瑞的胸膛,"可是維奇六年前就死了,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他最後的住址是赫斯特大道1435號,湊巧的是,你的母親曾經也住在那里."
"弗瑞局長,你為了避開神盾局內部的黑暗勢力,所以沒有動用手中的力量,而是交給了一幫雇傭兵,但是人們從來不在乎一件事的起因和過程,他們只關注結果和'真相’."
"這一起看似自導自演的鬧劇,更像是你為了獲取和出售機密情報,從而策劃出來的一出好戲.結合一下你作為九頭蛇的身份,簡直鐵證如山,無可辯駁."
肖恩臉上露出嘲弄的笑意,他輕聲說道:"如果我是法官,哪怕不需要陪審團的意見,都可以直接判你有罪."
尼克-弗瑞勉強支撐的身子,像是一下子失去全部力氣,委頓癱軟下去.
對方已經把一切的可能都預料到了,准備了十分充足的"證據",倘若不是內心信仰的堅持,他幾乎都要相信自己真的是一名九頭蛇了.
這個年輕人實在可怕,他很聰明的沒有直接拋出答案,反而引導著羅傑斯隊長主動尋找真相,從而得出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從表面上看,他們找到了線索,然後進入陷阱,差點被殺死……經過一系列的危機以後,心底便會不由自主地相信.
感性的否定,最後屈從于理性的判斷,從而得出篤定的結論.
"你這個瘋子……你把這些當成了游戲,以為自己能主宰一切……他們遲早會戳穿這個謊言,認清你的真實面目."弗瑞有氣無力的說道.
原本待在房間里的冬日戰士早已不見,倘若亞曆山大-皮爾斯真的死去,那麼整件事的起因都會被定論,他將再也無法翻身.
愛國者亞曆山大-皮爾斯,發現了九頭蛇尼克-弗瑞的秘密,隨即產生了懷疑,之後弗瑞假死逃避,還派人殺死了皮爾斯,並且故意引導美國隊長進入陷阱,企圖除掉這個前進路上的最大障礙.
"弗瑞局長,人們有時候甯願活在美好的謊言里,畢竟現實太過殘酷傷人."
肖恩站起身來,看著神色委頓,眼神黯淡的黑人局長,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擺平了尼克-弗瑞,干掉了亞曆山大-皮爾斯,神盾局和九頭蛇的兩位領導者,如今相繼倒下.
那麼,接下來就是接收戰果的時候了.
"如果那兩個人真的死了怎麼辦?"
門外,旁觀了整個過程的瑞雯睜大眼睛問道.
她目睹了這個年輕人,是怎麼樣一步一步擊潰尼克-弗瑞的心理防線,又是如何挑起神盾局和九頭蛇的爭斗,最後坐收漁利,成為這場游戲的終極贏家.
最為絕妙的是,從頭到尾,都不會有人發現第三方的存在,即使把整件事梳理清晰,乍看之下也只是兩個龐大組織之間的權力交鋒.
"真相總會以不同的方式,展現到大眾的面前."肖恩輕笑道.
"我以為你會在意美國隊長,還有那個情人特工的性命."瑞雯眉頭微皺,她實在是看不清這個年輕人的真實面目.
"我尊敬那些有著崇高信仰和堅定意志的人,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會懷著這份敬意,殺死他們."肖恩聳聳肩,一臉輕松,"殺死對手,然後給他的墓碑放上一束鮮花,這才是最好的做法."
"准備好,接下來你要登場了."
交待一句,肖恩便大步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長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