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per Five 龍族的遺願 5-23 龍族遺願之脫隊風波

時光就在我勤勉地練箭中一日日地飛逝而過,在我達到閉著眼睛也能射中五米遠的目標物這一成績時,狂嘯的颶風仍然日日夜夜來造訪,都亞和弦一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焦急,有時,艾爾特、沃曼里克會和他們聚在一起商議,每每討論的結果讓他們的臉色更難看。

我總是冷眼旁觀,沒有故作聰明去提醒他們,用銀色壁壘這招大型高階魔法可以抵擋風暴侵襲。因為我漸漸地發現桑萊特這位我不知底的大人物,是個剛愎自用的人。也許是高高在上慣了,所以,盡管他竭力掩飾,在某些時候還是會表現出來。

司葛兒很古怪,他一直跟我沒大沒小的鬧,表面上看起來很沒有分寸,也不顧及自己身為精靈族無冕之王的身份,但,實際上,只要細心地觀察,就會發現,他對桑萊特有種敬而遠之的不屑。他從不直接和桑萊持說話,有什麼事也是通過艾爾塔或沃曼里克轉達,雖然不著痕跡,次數多了就能查覺到。

這真的很奇怪,似乎他純粹是跟著艾爾塔、沃曼里克來耍寶的。

還有一個奇怪的人,當然就是艾爾塔。不是我的錯覺,他對我非常地照顧,是那種長者對小孩子的慈愛,嚴格但不嚴厲,多在我有困擾的時候,會出言指出關鍵的地方提示我,有種長者的大度。感覺他應該認識洛法家的誰,然後受了對方的拜托特別地關照我。

可是,想想好像不太可能。

因為西西老大對他的厭惡,只要不是眼睛瞎的,都能看出來,所以,他跟我家雙親認識但關系顯然不好。雖然我有點好奇這其中有什麼文章,但我甯願相信這些人的表面文章。艾爾塔那清冷的精靈王族氣質,怎麼能讓人隨便就討厭呢?說不准這個傳奇人物,就是武俠小說中常見的頗具俠義氣概的大英雄,哈,那就是我賺到了唄。

沃曼里克和弦一沒什麼異樣,幾乎可以忽略,兩個人具是那種極其沉默的人,我也沒那種好打聽人隱私的癖好。而都亞,一個實力強悍的大姐姐型美女,愛笑愛鬧卻不失溫柔;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雙龍人中罕見的藍色眼瞳,只在提升斗氣時,會變成亮亮的金色,時刻閃爍著溫和的笑意,讓人怎麼也挑不出毛病,我和她、司葛兒三個人大約是隊伍中互動性最強的。

我不只一次懷疑都亞的眼光,怎麼會看上桑萊特那個大男子主義的家伙,不過,這跟我沒關系,都亞好則好矣,誰讓我們不是一路人呢?因為我實在不想下海,那黑兮兮的幽靈海面上,常年不斷的巨型閃電與颶風,高達數百米的海浪襲擊,連摩天大樓都不能抵擋大自然的力量,何況我一個小小的小孩?

離開是早晚的事。

這一天聽到都亞的叫喚聲,我收好弓箭,跟著艾爾塔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回營地吃飯。途中不自覺地摸上左手拇指上的指環,它深深地藏在厚厚的皮膚內,與我的指骨長在一起。因此,在握弓的時候會卡到,有點不舒服。

艾爾塔也注意到這個問題,回頭告訴我,沃曼里克有種獨家配制的藥水,可以幫我去掉指骨上的碎骨。我有點愣住,去掉它?他不知道這是我那五個同伴的成年試煉禮,即使它壞在我的肉里面,我固執地希望留著,好像他們就陪在我身邊,跟那年我們過封魔山一樣。

我告訴沃曼里克,里面是一個空間戒指,問他能不能修好。

沃曼里克表情堅毅,平靜地睜著眼,合著雙唇默默地看著我的左手,不一會兒拿出了兩件像金針筆又像長腳鑷子的工具,左手的金針筆紮住指環,微微一痛,有一股暖流流進皮膚,那塊地方的痛楚瞬間消失,右手的鑷子夾開指環上的粗皮,撕開一圈後,不多時,淡淡的芳香味飄散開,一個黑色的圓環暴露在明亮的魔法晶燈光下。

不知名的戒指,原先上面嵌著一顆大大的寶石,指環還上刻著複雜的花紋,如今寶石早已掉落,指環與皮肉相連,只剩下一個指環的黑坯。

沃曼里克的雙眼應該是很專注的,可是我一點也看不出來。我總克制不住去想那張僵硬的冷臉上是不是有一張人皮面具,因為他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屬于活的生物正常的表情。

“可以試試,我去調一種藥水,但是清洗的時候,你得忍耐。”等得我都快睡著了,沃曼里克才開口,聲音不高不低,無喜無悲,若他跟桑萊特那樣有長篇大論的可能,必是最好的催眠之曲。


沃曼里克在帳篷的另一角,用魔法控拿數十個水晶瓶子不停地晃動、傾倒,帳篷里只有液體金屬的流動聲,古怪的氣味在無聲的空氣輕輕流動,我趴在干燥的獸皮上,昏昏欲睡,垂著一只手,暗想這位聖器名手那雙手究意值多少魔晶幣呢?

他與老師截然不同,老師是那種癲狂的試驗研究狂人,那股子瘋狂勁兒從他的眼睛、神態、語氣、動作上表露無遺;沃曼里克則不然,他沉著、冷靜,喜歡思考,像是一台一板一眼的嚴謹機器,看著不會幻想,下手前已在腦海中做過最完備的推演,不動則已,一動必然成器。

我很想說,浪費不可恥,試驗是必需,研究是必然。

等到都亞來叫我吃晚飯時,我才睡眼蒙蒙地醒來,下意識地看向那個角落,沃曼里克早已不見,台子上也收拾得干乾淨淨,沒有一絲殘留的痕跡,我張開左手,深紫色的指環在魔法燈下隱隱流光,喝,沃曼里克不是說會很痛麼?

我眨眨眼睛,搞不明白,右手結印,可以打開,真是厲害,這麼快就修好了!

“受損太嚴重,可以存放小件物品;我建議你找桑萊特要一個,他們那兒這東西不值錢。”

沃曼里克的解釋也是直率的,我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不,這個就很好!謝謝,沃曼里克,十分感謝。”

確實,這個不知道名字的戒指,是最好的。

司葛兒坐在我的對面,不時地舉拇指誇我的忍痛能力超強,那藥水的刺激性足可以殺死一只三頭蛇怪!

汗,要感謝某人的超強詛咒型複合魔法。

有了可以用的空間戒指,我想是時候分開,也許這是艾爾塔為我創造的機會也說不准。我摸著左手弓上那細密的花紋與字母,不告而別是最好的。我悄悄地走出營地,外面風雨交加,天氣好惡劣啊,沒關系,我總是要踏出第一步的,散心我一個人也可以做到的,幽靈海實在太危險了!

在幽靈海附近,天空上的烏云從來沒有消散過,若沒有天邊的閃電,海灘邊實際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不過,這難不住我,我有羅盤,我也早已習慣黑暗。所以,我能避開危險,我也不怕痛,在海邊時還比較順利,但離海邊越遠,磕磕碰碰的事就實有發生,因為環境越來越凌亂,常常避開了這邊的碎石,那邊就有樹干獸骨什麼地攔住我的去路。

我舍不得拿我的新弓開路,就拿沒什麼用的封魔法杖四處揮舞,雖然讓老師知道一定會大發雷霆,但這個時候,只有它不會斷嘛。

有猛獸或者人群遠遠經過時,我就停下不動,直到危機過去,即使我再小心翼翼,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和能力。這山路、森林不是那麼容易過的,很久以後,哪怕我的精神還能用羅盤,我不得不承認,我迷路了,全身酸痛難忍的我沒有藥水,我一直忘記帶東西。

噗哧一聲,是利劍刺穿肉體的聲音,前面不遠處有人在屠殺,被殺者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有重物沉悶地墜地聲。我渾身濕透,所有的神經都緊張地豎起,一動不動地躲在某快礁石後面等著屠殺者的離開。

“玩夠沒有?該換個地方了。”是優的聲音,我有點歡喜,又有點擔心。這兒是方星,他們怎麼會跑這兒來殺人,是、是來找我的麼?

“哼,那個白癡怎麼辦?要走你自己走!”說話間,普列又放倒了三個人,出劍的速度非常地快,抽劍的速度更快,讓人不寒而栗,眼前不覺出現血霧噴射時的妖豔,生命消散時的慘烈。


“要不是你干的好事,她會跟我們發脾氣?”優的劍聲極輕,但隨之而來的重墜聲顯示他的出手並不比普列慢,一樣的狠絕。

“這、”普列大約被優冰冷的指責給堵住,“誰知道那花癡會發神經?MD,要是那個笨蛋受一點傷,我非把她那張皮剝下來看看,到底有多厚!”

“嗤,她床上功夫那麼好,你舍得?”

“優!我警告你,這話要傳到那笨蛋耳朵里,我要你好看!”

“現在發狠話有P用!要不是你做事不擦乾淨,我要在這兒淋雨吹風?”

“沒人要你來!”數聲重揮,無聲的被殺者在泥濘的石林里摔得七零八亂,“有本事沖豫罵去,他不是說人會在這兒出現,今天第幾天了,影子都沒有!”

“你們兩個吵什麼?”一聲沉悶的騎獸聲,在沙沙地暴雨中突兀地響起,顯示來人的怒氣,是一貫優雅的亞斯,“走了,西西老大傳來信,跟她在一起的除了桑萊特夫婦,還有艾爾塔,哼,死不了!讓那沒良心的東西多吃點苦頭才好!普列,你走不走?”

“再等等,說不定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沒來就說明那不知死活的白癡已經下海了!你想等到什麼時候去?米芳傳消息來,你惹的那個花癡把她老子叫到索爾,還快去還你的風流債!MD,這鬼天氣!那個白癡!最好死在外面別回來,一天到晚惹事生非,嫌我們事情不夠多!兩只眼睛不知道長到哪里,隨便一個陌生人也會跟著去!任性別扭脾氣大,小時候那點聰明勁不知是哪個混蛋教的,害我看走眼!”

亞斯罵罵咧咧地發著無名之火,優和普列無聲跟著他駕著騎獸遠遠地離開,我的四周只剩下不停息地風聲和雨聲。

他們還在生氣,我抹了一把面頰,我才沒有哭,等他們氣消了,我們自然會和好的。

如果不去古斯塔,那、那我去哪里?

我靠著那塊石頭很久很久,久到冰冷的石頭面都有些微溫,腥臭的海水不停地從我的頭底傾倒,流遍我身上每一個角落,凍得我渾身直發抖,自找罪受,我干嘛跑方星,回去做我的小傭兵不是蠻好?還、還可以欺負匪知。。。

可是,他也不在。

鄙視自己!我一穿越女主在這兒無病呻吟自怨自艾一定會被人笑死!我一個人也可以闖蕩江湖的!嘿,就去凡希泰,去找索莫達的麻煩好了!我握緊手中的法杖,從石頭後面閃出來,冷風刮來,凍得我的前面直打冷顫,真的是見鬼的天氣!

摸索著走了很久,才被石堆上的尸體絆倒,那三個家伙消完氣都沒有收拾一下殘局,空氣中血腥味早已散去,只有沙沙作響的雨落聲。

原來他們隔著我有這麼遠。


狂風暴雨中,瘦小的我如一飄零落葉,搖搖晃晃,幾欲‘隨風而去’;風再一刮,我的咳嗽響得驚天動地,不死心的淤血一點一點地噴濺。

更糟糕的是,我看不清石林上的坑,然後,不幸的我腳脖子很幸運地中招。這時,亞斯那兒學來的急救招術就派上用場了。我的想法是沒錯的,但我一肩上背著弓,一支手拿著法杖,還得控制羅盤,怎麼才能金雞獨立撕開布條去纏裹我的腳踝?

背後傳來重重的一聲歎息。

我嚇得跳起來,右腳一痛,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擺就要往前摔倒,一個溫熱的懷抱攬住了我:“你都不懂得求救嗎?”

是艾爾塔,靠在他冰冷卻散發著包容的溫暖那寬闊胸膛上,我松了一口氣,又有點臉紅:“我、我以為我一個人。”想了想,繼續問,“你們都知道了?”其實我想問,他什麼時候來的,亞斯罵人的時候他聽到沒有?

艾爾塔沒有說話,只是橫抱著我飛快地奔跑著,像是全無障礙,嗯,這個時候,我會覺得我的個頭長得小不是一種遺憾,而是一種優點。不一會兒就返回營地,都亞已准備好熱水等著我們了。這一次,連司葛兒也沒有開口,我自認倒是沒做錯,只是害他們擔心倒是我的不是,我低下頭喝著他們准備的藥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是不是也這樣子擔心我?還是,會慢慢地把我忘卻?

後來,還是都亞在幫我處理腳傷時,我才說了一句:“對不起。”如果對他們說一句對不起有用,那就好了。

“為什麼呢?莊莊,可不可以告訴都亞姐姐,你為什麼不告而別呢?你不知道這附近的危險足以讓你斃命嗎?”都亞依然溫柔,卻又無比嚴厲。

我看著她有些發紅的眼眶,藍色的眼瞳中有淡淡的傷心,一時間頗覺得抱歉:“這幽靈海這麼危險,我又沒有自保的能力,我不想加重你們的負擔。我怕到時你們不只要對付未知的危險,還要費心照顧我,我不想看到這種讓你們為難的情況發生的。”

“笨蛋莊莊!”司葛兒從帳外沖進來,抱怨連連,“我們這些高手難道還護不住你一個小姑娘嗎?哼,你簡直就是看不起我們!看不起我們就是看不起這大陸上所有的高手!你想挑戰全大陸嗎?”

呃?這事兒好像不能這麼算吧,不過!這個家伙居然偷聽!我還沒穿好衣服呢!

我隨手抓起地毯邊的雜物扔過去:“你這個偷窺狂!大花癡!出去啦!笨蛋!”

如果這個花癡男不是這樣無厘頭,我還是挺感激他的耍寶,他的自吹自擂可以讓我暫時忘掉某些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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