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翎聽到祖母會來看他,他等著,葉蓁別想笑話他,別想過好.
他叫了人熱水,他要擦洗,丫鬟婆子馬上道.
奉了太後娘娘命令來的也抬頭.
*
靖康侯府,靖康侯老太君知道蓁丫頭要回府,天都要黑了,還沒有蹤跡,她決定再過一會就派人去看下.
盯著外面,身邊的人說的話也沒有心思聽了,叫了人出去.
蓁丫頭身邊的人先回來了,說是去了紀府,她要去紀府就去,只要到了時間回府.
可是時間到了還沒有人,她就不得不擔心了.
蓁丫頭只是和菁華郡主說話,這麼久有那麼多話好說,一個外人看得比家人重.
心中不滿還是沒有說,她知道蓁丫頭和菁華郡主是好,和府里關系因為和離的事鬧僵,
蓁丫頭如今是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去,出京的時候也是,她真的是好不容易才把蓁丫頭叫回府里來.
刀不希望出什麼意外.
蓁丫頭現在是心思活了,去了莊子上,以為沒人能管她,以為讓她去莊子上就是放逐,她不會管,無法無天,想做什麼做什麼,反了天一樣,不想回府,說什麼要在莊子上過年.
要出去過年,府里不歡迎她,嫌她和離丟人,她就不回來丟人.
也不看她是什麼身份,莊子上過年像什麼樣,莊子是莊子,府里是府里,要是叫人知道不知道怎麼說.
過年就該回來,好好過,讓她去莊子上是反省,不是常住,當成家.
她以為她要讓她常住?老是說什麼趕她去莊子上,不要她,她就不回來了.
就算她曾想過讓蓁丫頭就呆在莊子上,不要回京,也只是想一想,沒有真的這樣做,蓁丫頭太敏感了.
面對蓁丫頭,她的話都沒用,還是她娘出馬才行,她知道蓁丫頭是怨她這個祖母,她還不是幫了她.
蓁丫頭就是一只白眼狼,要不是她出面,她能和離得了,只不過為了族里的名聲才沒有讓她回府,她就怪上了?
里面種種哪一樣不是為她著想,她是不贊成她和離,可是後來不也同意了,幫了她.
也不知道長的什麼腦子.
她和老大老大媳婦幾人說了,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她不再想,見到進來的人.
"老夫人,姑娘回來了."
"回來了?以為她不回來呢,讓她進來,紀府那麼好?"靖康侯老太君問身邊人.
沒人回答.
葉蓁進來看到祖母,叫了一聲,她怯怯的.
靖康侯老太君一看就氣,指著她,讓她過來,問她怎麼回事這麼晚,叫人去通知,說蓁丫頭回來了.
邊吩咐邊問.
葉蓁想上前,靖康侯老太君吩咐完叫她再上前.
葉蓁:"……"
*
蕭菁菁掃了眼余下的牛肉干還有香蔥餅還有香辣的蠶豆,快要用晚膳了,讓人收起來,四爺回來可以給四爺嘗一下.
趙嬤嬤叫了人回過頭來:"郡主是想讓四爺嘗一下?"
"嗯,蓁妹妹總是弄些沒有見過的,留著給四爺."蕭菁菁說,趙嬤嬤點頭.
紀堯回來不久就看到菁兒讓人取來的特色牛肉干,還有香辣的蠶豆,薄薄的蔥餅,散發著香味.
他笑了笑,轉著玉板指的手一停,聽著菁兒的介紹.
"這是什麼點心."
"是葉妹妹送來的,這個牛肉干很不錯."蕭菁菁邊吩咐七巧冬菱放好,看著趙嬤嬤讓人准備茶水.
"哦."紀堯沒有再說,蕭菁菁:"晚膳還有一會,四爺可以先墊一下,蓁妹妹弄的不錯."
"好."紀堯拿起來吃了,菁兒一片心,他倒是不餓,只是想和菁兒坐著說說話,雖然是葉蓁弄出來的,不過不錯.
蕭菁菁聽到四爺誇,點頭,趙嬤嬤幾人也聽到,她剛讓人沏了茶水來了,蕭菁菁接過來,放到四爺的面前,紀堯笑笑端起來,牛肉干也好蠶豆也好都不如菁兒親手端來的茶水.
他接過來喝了一口.
蕭菁菁:"蓁妹妹想知道景世子在做什麼."
紀堯聽了:"葉蓁很閑."
"我也不知道景非翎那小子在干什麼,應該是在府里養傷,直到養好才會出來,暫時不會找葉蓁的麻煩,不過傷想來好得差不多了,年節的時候."
葉蓁擔心的就是這,蕭菁菁沒說話.
翌日,趙嬤嬤問起郡主葉姑娘送來的布娃娃:"郡主."昨天郡主只是讓人先收起來,放著占地方.
這個東西郡主准備怎麼放,小公子那里送了一個小狗模樣的過去,做得非常的好,活靈活現的,葉姑娘做的就是不同,但一個就夠了,小公子還小,也玩不轉,放一只看著,還有兩只,郡主是留著還是一起放在小公子那里?
"送到錦姐兒那里吧."
蕭菁菁想到.
"葉姑娘應該送了給二夫人還有錦姑娘."趙嬤嬤說,蕭菁菁也想到:"蓁妹妹的心意,都放到禛哥兒那里,等這個生下來再--"她看向肚子.
趙嬤嬤:"生了小縣主到時候就給小縣主."她也道.
*
沒過兩天,葉蓁又來了,不高不興的帶來的,她不喜歡在府里呆,不知道怎麼來的,來找蕭菁菁一起玩麻將,隨著年關近了,葉蓁發明的麻將還有紙牌什麼的玩的人更多.
沒事就玩,蕭菁菁和大嫂二嫂還有婆婆一起和葉蓁玩了.
她們沒有玩太久.
夏氏身體不行,只玩衛會,蕭菁菁也不想坐太久,把位置讓出來,葉蓁沒有盡興,還想玩.
最後讓張嬤嬤來,紀老夫人看了也點頭,叫了人一起玩.
蕭菁菁坐在一邊看著,夏氏也是,站在婆婆身後,待到玩到天要黑,葉蓁才不玩了.
拉著蕭菁菁要再說一下話.
夏氏也想說太陽島,可是看在眼里,不好開口,紀老夫人搖頭,蕭菁菁被葉蓁拉著走了.
張嬤嬤送了四夫人她們出去.
老三一家也要送人還有東西回來了.
年關,老三媳婦和老三在外面也一年了,還真是快得沒有邊,吳老夫人想到.
老三一家來了信,派了人回來.
她和進來的張嬤嬤說起.
*
"菁姐姐,那天我回府,祖母問我去了哪里,就像審問犯人一樣,我說在菁姐姐這里,祖母明明知道,就是看我不順眼."
葉蓁道.
蕭菁菁:"……"
花園里,蕭菁菁被葉蓁拉著一邊走一邊聽著葉蓁說話,看著滿目的枯枝敗葉,花園里的花木上濕漉漉的,是雪化了留下的,幾天沒有下雪,厚厚的雪就化了不少,前幾天用雪堆出來的東西也化開了,今年幾乎隔幾天一場雪,雪堆得越厚越冷,越是人跡罕至,出門都不會多呆,遠遠看,只能看到霜和雪,天氣陰沉,路上的雪和水還有枯枝都清掃了.
此時還有專門清掃的婆子丫鬟穿是厚厚的棉衣清掃著,天要黑下來,視線更不好.
葉蓁回府後有一肚子的不滿.
一見到蕭菁菁就說.
蕭菁菁聽了不少的抱怨,來來去去還是那些.
"菁姐姐你看什麼,怎麼不走?"葉蓁發現菁姐姐在看向什麼,看過去,只看到地上的枯枝.
枯枝有什麼好看的,再看還是只有枯枝,她沒有看到別的.
蕭菁菁回頭:"沒有什麼,就是一些枯枝,雪要來年才會全化,蓁妹妹你不冷嗎,我們回屋子里說話吧."她看到趙嬤嬤七巧冬菱還有葉蓁身邊跟來的丫鬟婆子都攏著手.
顯然都冷了,這樣的時候在外面,不冷才怪.
一陣冷風吹來,帶著雪粒還有霜雨,落在頭上身上一股冰涼,森寒.
不由攏了一下披風,把雙手裹在披風里,又是一陣風一下一下吹來,她開始的時候不知道葉蓁要拉她到哪里,要是知道她早就阻止了.
趙嬤嬤幾人還有葉蓁的丫鬟婆子一個個都更縮著身子.
抬頭看來想說什麼.
清掃園子還有花園的丫鬟婆子動作更快起來.
"我要回去了,菁姐姐,天快黑了."葉蓁要回去了,正說著風就吹到她的身上,好冷,冷死了,她一下子把手攏起來.
"菁姐姐."
她想要說的話說不出來了,後面跟著的趙嬤嬤幾人更是擔心.
郡主有身子,別受了寒,葉姑娘要走就走,不走就進屋子里,這樣的天氣,呆在外面就是遭罪,郡主都說了.
葉姑娘不感覺冷嗎,看葉姑娘的樣子明顯也是覺得冷啊,再看旁邊的人.
葉蓁身邊的人也不知道自家姑娘還要說什麼.
這麼冷的天.
她們也是一樣的想法,感覺到一邊的目光,看過去,趙嬤嬤向她們點下頭,她們有些不解,有人反應過來.
"郡主,姑娘,還是進去吧要不然."
趙嬤嬤開口,也算是提醒葉姑娘要回去就回去,看著郡主和姑娘,蕭菁菁看著葉蓁:"蓁妹妹."
"好."葉蓁一聽,她還有話沒有說完呢,不想馬上回去,點了頭,她把菁姐姐的手也攏在披風里,她還不如菁姐姐穿得多,菁姐姐穿得比她還厚.
拉著菁姐姐就走.
"菁姐姐,我們快點進去吧,冷死了,我竟然忘了外面有多冷."
蕭菁菁不敢太快,怕跌倒,什麼也沒有說,點頭,趙嬤嬤幾人盯著葉姑娘雖然不算太快,在她們仍算是冒失的動作,上前扶緊郡主.
葉姑娘居然說忘了現在是什麼天氣,連這都能忘啊?
"郡主慢點."
她們扶著,小心的,不讓郡主被葉姑娘拉著,跟著葉姑娘的節奏.
蕭菁菁也小心.
只有葉蓁走了幾步感覺到什麼,回過頭來,看到趙嬤嬤幾人,她也怕菁姐姐摔倒很小心了.
她想說什麼.
"姑娘,小心點."她身邊的人也上前來.
葉蓁看了看沒有說,只對著菁姐姐:"我太快了,我們慢慢回去."攏緊披風,知道趙嬤嬤肯定又覺得她太快.
蕭菁菁看了一下吹來的冷風,點點頭.
待到回到竹園的花廳里,蕭菁菁早就派了人回來,丫鬟婆子在接到話後早早點燃了碳盆,一進來就暖洋洋的.
很舒服,相比外面,真的是區別很大,蕭菁菁坐下,趙嬤嬤幾人忙起來.
葉蓁進來後舒了口氣,太暖和了,看著行禮的丫鬟婆子還有准備好的茶水點心.
她到了菁姐姐身邊.
她身邊的人也一樣.
"菁姐姐你不知道祖母和我說什麼."喝了茶,暖和起來,葉蓁側過頭來看向菁姐姐,再次拉著菁姐姐.
她就坐在菁姐姐身邊.
蕭菁菁看向她:"我在聽."趙嬤嬤還有七巧冬菱望著郡主還有葉姑娘,聽著葉姑娘說話.
葉姑娘身邊的人也是,她們大概知道姑娘想說的是什麼.
"祖母竟然現在就想把我嫁出去了,問我想嫁給什麼樣的,說不想和景非翎過就重新再嫁,我說我還不想嫁,祖母居然說怎麼能不嫁,和離了就再嫁就是,只是不可能再嫁給景非翎那個渣男那樣的,只能找個差不多,這是嫌我和離了,我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才不會再聽她的話!還說要挑幾個差不多讓我選,菁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很委屈,才經過景非翎那個渣男,祖母就是不想我好過."
"……"蕭菁菁有些沒有想到:"蓁妹妹你想多了."
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趙嬤嬤幾人聽到,靖康侯老太君又想讓葉姑娘成親了,葉蓁身邊的人丫鬟婆子是知道的,她們聽到了老太君的話,姑娘會再次成親嗎,她們覺得老太君應該會失望.
"說不嫁就不嫁,才和離,誰想嫁嫁去!"
"蓁妹妹可以說清楚."
"菁姐姐上次出了府才想到沒有看小侄子,想看看小侄子再走被她們拉住,只能回去,今天我可是專門來看小侄子的,還有小侄女,小侄子想沒想我?就算天色晚了,我也要看了小侄子才回去."
葉蓁忽然瞪了身邊的人一眼,拉著菁姐姐,看著菁姐姐的肚子搖了搖手中的手臂.
她身邊的人:"……"
趙嬤嬤幾人也不說話.
"想了."
蕭菁菁看一下天色,感覺到她的目光,站起來,不讓她再看,帶著葉蓁去了,葉蓁看到小侄子還有小侄子身邊放著的布娃娃,高興起來.
"這不是我送的布娃娃?"她側頭笑起來.
蕭菁菁點頭.
"小侄子啊,看我對你多好."葉蓁回頭摸著小侄子,禛哥兒蹬著腳,醒著,啊啊啊叫著.
葉蓁很歡喜,哪怕她身邊的人欲言又止.
蕭菁菁也看著,帶著趙嬤嬤七巧冬菱奶嬤嬤,她看到葉蓁身邊人的表情,過了會上前抱過禛哥兒,讓葉蓁回去了.
葉蓁:"啊,這麼快!"大叫.
*
不知道懷郡王老太妃和景非翎說了什麼.
景非翎好了起來,不再發脾氣,整個人恢複成事情發生前,身邊服侍的丫鬟婆子好過了不少,不用再換,景非翎的傷口也好得快起來,也有可能是時間長了,本來就長好了,一轉眼就差不多要完全好了.
可以下床,可以做事情了,就是要是用力扯到傷口那里還是有一點隱隱作痛.
只要不用力,做一些簡單的還是沒有問題,反正他也不可能馬上做什麼事.
景非翎先扶著人的手走了幾步.
這幾天他都都會下床走幾步.
丫鬟想說什麼.
"本世子爺自己來."景非翎猛的推開丫鬟,他要一個人走,抬頭看著門外面,外面都是雪花,又下雪了.
"世子爺."丫鬟被推開後,跪在地上,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望著世子爺,世子爺要做什麼?
景非翎沒有理會她,一個人走了幾步,還好,丫鬟明白過來,景非翎走後,看到門口的小厮還有侍衛丫鬟婆子,緩過神來,讓他們起來.
他臉色好了不少.
"世子爺,你要去院子里走一下嗎."小厮對上世子爺的目光,小跑起來,恭敬小聲的說道.
侍衛不動,丫鬟婆子更是恭敬,景非翎看向外面的天色,陰沉沉的:"扶我出去."
"是,世子爺,小的--"小厮忙應了是,扶著世子爺出去,丫鬟婆子看著,侍衛讓開.
景非翎在院子里走動了一會,太冷,他沒有再動,想鍛練一下身體,發一下熱,出下汗,推開小厮,一個人動了動,他不能太用力,那就舒展一下手腳.
小厮丫鬟婆子退開一些,退到旁邊,侍衛也是.
景非翎一個人動著手,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不好起來.
懷郡王老太妃安下心,她知道翎哥兒振作了起來.
和身邊的人說著要怎麼給翎哥兒再補一補,翎哥兒失了那麼多的血,補了這麼久,她還是覺得沒有補回來.
翎哥兒振作起來,不鬧脾氣,也不會再摔藥還有藥膳了.
聽說翎哥兒出了門,到了院子里走動,還伸開手腳,活動筋骨,行了,連屋子都出了,不一個人關在屋子里,徹底放開,看來要出門了.
不知道想去哪里,別是找葉蓁那個丫頭就行.
景非翎一個人走了一會,活動好了手和腳,覺得很好,在床上還有屋子里呆了那麼久,下不了床,什麼都只能躺在床上,想要知道什麼也不行,知道自己好了,他伸出手按住已經快要好起來的傷口,盯向一邊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