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夜天這才松了口氣,想要起身.
白狸小心地將他扶了起來,拿著靠枕放到他背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藍夜天虛弱地盯了白狸一會兒,突然開口.
白狸眸光輕閃,心虛道:"也不是很早知道."
"哼!"藍夜天直接不客氣地冷哼一聲,"少來騙我,不知道你會跑來搶親."
這丫頭不僅早就知道,恐怕還是特意替那卓卿韻來的.
說到這事,白狸頓時更加慚愧起來:"我知道他不喜歡柳玥兒."
"如果他當時和柳玥兒成了親,那就什麼事都沒了."藍夜天若有所思地輕歎一聲.
他不管柳玥兒是好是壞,那柳遠珊又是何種惡人,他只知道柳玥兒是個女人,能給他們藍家延續血脈.
白狸蹙眉:"如果他娶了柳玥兒,他一輩子的幸福都沒了."
"那有如何?"藍夜天梗著脖子看她,言語間多少有些埋怨的意味.
"您的孫子,他一輩子都不再開心,您真的不在意嗎?"白狸皺著眉頭,執著地問他.
他那麼疼愛他,他不相信他不在意他開不開心,快不快樂.
藍夜天皺眉不語.
"為什麼一定要束縛他,讓他這麼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不好嗎?"見藍夜天還是很在意藍茗羽,白狸再接再厲地勸道.
"你是讓我成全他們?"藍夜天再次激動起來,拔高聲音道.
"他沒有做錯什麼不是嗎?"白狸也不怕刺激他,直言道,"他只是愛上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剛好不是女人,就只有這樣."
藍夜天生氣地扭過頭,不想與白狸在這件事上爭辯什麼.
他過不去這個檻,茗羽是他全部的希望,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卓卿韻,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有愛的人."
白狸的話,藍夜天並不在意.
他從不相信愛情,更不在乎什麼愛不愛的,他自己就是家族聯姻,他的兒子,女兒都是家族聯姻,他並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抗的機會.
知道他在想什麼,白狸冷笑:"以藍茗羽的性子,您覺得他遇不到愛的人會隨便將就嗎?"
如果他是個隨便的人,齊舒雅早就可以為藍家開枝散葉了,當然藍府的女人也不會只有齊舒雅一個了.
藍夜天眼眸輕晃,不得不說白狸的話影響到了他.
那小子的性子擺在那里,他如果不肯就范,他能如何?
逼迫他?威脅他?這些他以前並不是沒有試過.
"給他們一條生路吧,他已經做的夠好了,為了覺醒白虎神獸,您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嗎?"白狸懇切地看著藍夜天.
藍夜天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喃喃道:"我成全他們,藍家怎麼辦?"
藍夜天的聲音很輕,可白狸卻是聽到了.
感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白狸立刻接話道:"藍家還有若汐啊."
若汐?
藍夜天迷茫地皺起眉頭.
過了很久,白狸才從藍夜天屋里出來.
藍茗羽坐在外面的石階上等著她:"爺爺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白狸坐到藍茗羽身邊.
藍茗羽眸光一亮:"我去看看他."
藍茗羽才剛一起身,就被白狸重新拉了回來.
"干什麼?"藍茗羽奇怪地看她.
"藍爺爺正在想你和卓卿韻的事,你別去打擾他."
藍茗羽心猛地一跳,激動道:"你跟他說了什麼?"
白狸撇嘴:"隨便勸了兩句."
藍茗羽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爺爺他,會同意嗎?"
白狸聳了聳肩:"聽天由命吧."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剛剛在里面老爺子也有些松動的意思,看他自己能不能想通吧,或許過了一夜他就想通了,也或許過了一夜她之前說的都白說了,哪種都有可能.
"如果他不同意,那你們就私奔吧."白狸看著半空的月亮,晃著腳丫隨意道.
藍茗羽眼角抽抽地斜昵她一眼.
私奔?
虧她想的出來.
白狸也不看他,只勾唇道:"如果他不同意,你貌似只有私奔一條路走."
按那老爺子的性子,可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到時候他不跑,指不定後面有多少個齊舒雅等著他呢.
藍茗羽皺眉,眼底有著一絲沉重.
兩人在那台階上坐了很久,才一起回去.
藍夜天一宿沒睡,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可是想的最多的竟然是他那個早逝的女兒.
當年他為了跟冷家聯姻,不顧心悅的反對,硬是逼她嫁給了冷玉淳.
他以為他們成了親,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固執,竟然給自己下了情蠱,不僅害死了自己,還害了易寒一生.
女兒沒了,外孫也中了情蠱,可他卻一直固執地覺得自己沒有錯,是他真的沒錯嗎?還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藍夜天抬眸,看到藍茗羽時眸光晃了晃.
"爺爺,您好點了嗎?"藍茗羽坐到床邊,就要給他把脈.
藍夜天卻是一下抽了自己的手.
藍茗羽眸光暗了暗,有些難過.
爺孫倆僵持地靜坐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你是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嗎?"半晌,藍夜天才開口.
看著臉色黝黑的藍夜天,藍茗羽直接跪了下來:"我想和他在一起,求爺爺成全."
藍夜天胸口劇烈起伏,他喘著粗氣怒瞪著他:"為了他,你連藍家都不顧了嗎?"
"我沒有不顧藍家,我只是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藍茗羽著急地解釋著.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丟下藍家,如果他有那個心,當初他就不會離開卓卿韻.
聽到藍茗羽那一口一個喜歡,藍夜天的氣血再次上湧.
"爺爺!"藍茗羽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扶住藍夜天,"您怎麼樣?"
藍茗羽一邊焦急地為他撫著背,一邊從袖兜里掏出一個瓷瓶,喂了一顆丹藥給他.
藍夜天緩過氣來,推開藍茗羽:"你走吧."
藍茗羽被推下床沿,一臉怔愣."滾出藍家,再也別回來了."藍夜天表情冰冷,再次對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