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籃球風云（第三部）
紛灑的梅雨
“阿雨，帶傘了沒？”夜長風站在球館門口，仰看著紛飛的細雨，皺起眉頭問道。
“沒帶！”顏雨峰倒是干脆得很。
“那怎麼回去！”夜長風一聽馬上歎氣道。
“從這里到車棚又沒多遠，直接跑過去不就得了嗎？”顏雨峰看著夜長風一臉的郁悶，不禁好笑道。
“跑過去？”夜長風瞪大了眼睛，“我的衣服，我的發型，還有，難道你不知道，頭發淋了雨會影響到發質嗎？”
“去你的發質，繼續你的臭美吧！”顏雨峰哈哈大笑一聲，在夜長風的背後狠狠的推了一把，將他推進雨中，然後也走進了雨中。
“我靠，阿雨，你想死是不！”夜長風大驚的叫道，狼狽的用挎包頂在頭上。
“走吧！我們好好的散下步！”顏雨峰搭在夜長風的肩膀上，拉著他在雨中走著。
“散步？我們又不是玻璃！”夜長風還是兩手舉著挎包頂在頭上，嘟嚕道。
“阿風，說下，你覺得教練怎麼樣？”顏雨峰忽然問道。
“這個，很好吧！”夜長風思索了下，聳了下肩膀回答道。
“不是很好，而是非常棒，你沒看到王教練那眼神嗎？一直就盯在商教練身上，手里刷刷的記著筆記！說真的，他說的戰術和動作，我以前就從來沒聽過。”顏雨峰打開話匣子，說道。
“恩，反正我覺得這個星期來，我的技術提高了很多，想想也得驚訝，很多以前困擾自己的東西，現在一下子全都明白過來了，商教練還真不是蓋的！”夜長風贊同道。
“只是教練他實在有些可怕了，反正我現在的感覺就是又想見他，又怕見他，真是奇怪的感覺！” 顏雨峰皺著眉頭歎道。
“誰說不是了，教練他實在太嚴厲了，隊里現在誰不怕他，對比起來，王教練就真的是天使了！”夜長風呵呵的笑起來。
“天使？你這句話千萬被讓王教練聽到，否則，他殺了你我可不攔住！”顏雨峰大笑道。
一陣風夾著細雨刮過來，全數的灑唰兩人的身上，“咻！”夜長風縮了下脖子，吸了口冷氣，仰天看了下天，道：“這幾天都下雨，還真是冷啊！”
“我不喜歡雨，太不喜歡了！”顏雨峰看著濘瀝的地面，歎氣道。
“這天氣，誰有心情去練球啊！幸好我們還有球館，否則真是要哭！”夜長風接口不滿道。
繞過這條校園小道，兩人馬上擠進了第三棟教學大樓下走道上，夜長風把挎包拍了拍了，看著已經全濕的包，郁悶起來。
“阿雨啊，為什麼你不帶傘啊！你看，我新買的阿迪包都全濕了！”夜長風雙手一攤，拿包舉在顏雨峰面前看。
顏雨峰摸了下早已濕透了的頭發，向後梳了梳，然後甩了下手上的水，看著全濕的包，笑道：“誰叫你要買這麼好的，臭美什麼！”
這話馬上讓夜長風不干了，瞪了下眼睛，道：“這叫有品位，懂不，看你，都這麼出名的人了，全身上下，除了你那雙只在比賽才穿的科比2代算是名牌，你說你還有什麼象樣的，我暈，我看到你那安踏休閑褲就想吐，這麼土的顏色，虧你穿得出來。”
顏雨峰笑了笑，沒有反駁，看了下走道外依然下著的雨，道：“教練最近好象有些古怪！”
夜長風翻了下白眼，又明白這個小子又在插開話題，每當讓他買套好的運動衣服的時候，他就這麼德行，悻悻的道：“什麼古怪？”
“除了剛開始那幾天，教練還經常指導我們，但這幾天開始，教練就完全把心思放這里上智那里，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顏雨峰看著夜長風道。
“哦，好象是這麼一回事，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啊，上智是個料，教練特別關注他也是正常的啊！”夜長風還在擦著他那心愛的包，隨口答道。
“可是，我覺得教練並沒有象我們以前那樣去訓練上智，你看到了沒，每天都是讓上智去運球快奔，來回的奔跑著，而卻從來沒象我們那樣去說出上智的技術錯誤和壞毛病，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顏雨峰緊皺眉頭思索道。
夜長風停止了擦包，抬起頭想了想，道：“也許教練也自己的打算吧！連我們都能看出上智的錯誤之處，教練他不可能看不到的，你就別操這份心了！”
“唉！也許你說得對！”顏雨峰放松下來，道：“我還是操心我自己吧！教練給了我一張圖，讓我從圖上的進攻點和防守點中看出出十種以上的破綻處，寫在紙上，明天給他！唉，痛苦啊！”
“哈哈，原來你也有啊，我也有一張，不過他叫我能看出有沒有五個點以上的最佳射籃點，寫在紙上，明天給他！”夜長風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順手搭在顏雨峰的肩膀上，嘿嘿的笑道：“看來我們真的是一對難兄難弟啊！”
“去你的！”顏雨峰笑罵了聲，夾著夜長風的手臂，往雨里走。
“等下啊，別走這麼快啊！”夜長風大叫起來。
“走吧！我還想跑了！”
“那就跑吧！這里沒人吧！”
“誰有心思看你，看我才對！”
“美死你，難道你不知道，全校已經把我評為本市最帥氣，最陽光，最有魅力的人嗎？哎喲`````阿雨，你干嘛？等等我啊！別跑這麼快啊！”
“有本事來追我啊！什麼最陽光，最有魅力，我看是最臭美的``````哈哈！”顏雨峰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在空蕩的校園里飄蕩著。
※※※
“繼續跑，不要停下來，快！”商林掐著秒表大聲喝道。
歐陽上智運著球飛快的向遠處的籃架奔去，但很不幸，由于實在奔跑得太快了，手沒掌握好籃球，一個不慎，球捧在飛奔的大腳上，側側的飛彈開去。
“咻咻``````。” 歐陽上智雙手撐在雙膝上，大口的喘氣著。
“揀回來，跑到我這里來！”商林大喊道。
歐陽上智滿臉都是汗水的臉上，露出想哭的表情來，但還是忍了下來，馱著背向已經滾到牆壁邊上的籃球小跑去。
回到教練的面前，歐陽上智捧著籃球站在那里，倔強的低著頭不說話。
“你記得你跑了多少個圈了嗎？”商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著。
歐陽上智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剛好50個圈，每一個圈我都用秒表記錄著，知道我為什麼沒讓你停嗎？”商林的聲音漸漸的嚴厲起來。
歐陽上智還是搖著頭，反正他現在心里就覺得上了這個教練的當，甜言蜜語的騙自己上了賊船，可是等自己一答應下來，就變了臉來，還加班加點的來整自己，這哪有天理啊！
“上智，抬起頭來！”商林忽然喝道。
歐陽上智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剛好看到教練那慈祥的眼神，這不禁讓他呆了呆。
“不是我想整你，而是你真的沒做好！我叫你做運球練習已經四天了，你看看你，第一天的成績和現在比起來，只是快了0.2秒，你覺得好意思嗎？”商林說著蹲下身來，稍微抬起頭看著滿臉汗水的歐陽上智，歎了聲，伸手去擦他臉上的汗水，繼續道：“我跟你說了，運球的時候，你千萬不要去想怎麼運，而是應該想著怎麼去奔跑，你要忽視籃球的存在，要把它當成你身體的一部分去看待！自己想想，是你覺得運著一個球跑得快，還是什麼都不拿，一個勁的向前自在跑才快？恩？告訴我！”
“`````````，後面那種！”歐陽上智呆了半響，回答道。
“那好，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練習奔跑運球嗎？”商林又道。
“不知道！”歐陽上智搖了下頭，自從四天，自己一個惡作劇惹惱了志全老大，被他追得滿球館使勁的跑之後，教練就開始讓自己練習這個累死人的訓練來。
“你的速度很快，非常快，而且可以看得出，你沒有受任何人的指導，在移動拐彎的時候，你的步伐你知道有多合理美妙嗎？”商林將四天前當看到歐陽上智奔跑時候的驚歎一一的說了出來。
歐陽上智瞪起自己的那雙可愛的大眼睛，非常不明白的搖著頭。
“想象下，如果你運球的時候有這麼快，那還有誰能擋得住你？嘿嘿，誰能擋得住風的去路呢？沒人！除非風自己想停下來！”商林看著面前這個孩子氣非常嚴重，長得可愛極了的小男孩，贊歎道。
“我象風？”歐陽上智傻傻的指著自己問道。
“呼的一下，從你耳邊呼嘯而過的颶風！”商林右手在耳邊揮了下，劃出一道美麗的軌跡來。
“再來一次，將心完全放在奔跑上，不要低頭去看球，要看著前放，要記住，以你現在的手感，完全可以達到控制籃球如身體一樣的自如的程度！明白嗎？上智！”商林站了起來，用充滿相信的語氣鼓勵道。
“恩！教練，我再跑一次！”歐陽上智雖然還是不太明白教練在說什麼，不過教練把他當做風這個比喻自己還是滿喜歡的，孩子般的馬上拋開了剛才的不滿，捧著籃球乖乖的回答道。
“一，二，三，開始！”商林切著秒表說著。
當開始這兩個字眼剛離開商林的口中的時候，歐陽上智就如一支箭一樣，刷的從商林的面前飛奔而出。
“不錯，就是這速度，快點，再快點，好，非常好！剛轉彎了，GOOD！漂亮！”當商林看到歐陽上智如一支沒有任何重量的薄紙一樣，從籃架那里一下折過身來，只是稍微的頓了下，然後令人驚異的馬上又飛奔起來，不禁大聲叫喊起來。
當歐陽上智沖過了商林，靠在牆壁上氣喘籲籲的看著商林的時候，商林不可思義的看著手中的秒表，六秒五，來回將近五十米的距離，再加上一個360度的轉彎，這實在太可怕了。
在自己的記憶里，答案的最好記錄也只是五秒六，這眼前的小男孩竟竟````````竟只是比答案慢了不到一秒。
這個剛一米七二的小男孩竟有如此驚人的速度？？？
“教練，你滿意了嗎？”歐陽上智怯怯的小聲問道。
“滿意，滿意```````！”商林連聲回答道，心里忽然激動得無法控制得住，這個男孩出乎意料的擁有可怕的速度，而且他在理解籃球的速度上是這樣的令人驚異，他，完全可以與顏雨峰一樣的令人無法想象他們以後的輝煌！
沒錯，這實在太可怕了！
如果在這樣鍛煉下去，中國出現一個小答案是絕對沒問題的，是的！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了，已經很晚了，餓了吧！”商林強行的壓住心中的驚喜，微笑的看著捧著籃球靠在牆壁上的歐陽上智。
“餓！”歐陽上智伸出一只手，摸著肚子童真般的應了聲。
“呵呵，今天是訓練得晚了點，我帶你去吃飯，可以吧！等下我送你回家！怎麼樣！”商林笑著道。
“請我吃飯？”歐陽上智高興起來，渾然忘記後面的那一句，叫道。
“沒錯！吃完我開車送你回去！”商林呵呵笑著，前天，十二中剛撥了一部吉普車給他暫用，雖然只是五成新，但商林還是感到了十二中領導們對他的看重，關于待遇這一方面，商林還是蠻滿意的。
“耶！”歐陽上智大叫起來，眉目之間全是燦爛的笑。
“呵呵！”商林看著面前這個單純的小男孩，心里暗暗的決定下來：我一定要將你推上世界籃球的舞台！一定！
※※※
顏雨峰一手撐在腦袋，側頭直盯著桌前那張戰術示意圖，上的那一個紅藍點就象一個個跳動的棋子一樣，讓自己眩暈。
怎麼會有十種呢？我想到第六種就已經花了2個小時了，唉````````頭真大！
站起來，顏雨峰甩了下發漲的腦袋，痛苦的呻吟出來。
自己對籃球的認識難道就只是這麼少嗎？為什麼以前我沒有意識到了？顏雨峰忽然想起教練與上智的一段對話。
“教練，為什麼你會懂那麼多？”上智的話聽起來還是那麼的白癡。
“多嗎？我覺得還是少了！”教練的聲音滿是笑意，顏雨峰心里其實很驚訝，為什麼教練對別人就馬上板起一個殺氣騰騰的嘴臉，而對上智就免疫呢？
“那你是從哪學來的！”上智依然堅持將白癡進行到底。
“書上，大量的閱讀籃球題材的書籍。”商林笑著隨口道。
“哦，那就算了，我最討厭看書了！”上智馬上失望道。
這一情景在旁邊的顏雨峰眼里看來，只是有些驚訝和好笑，但現在想起來，卻不禁從一個側面看到教練對籃球的理解為什麼會這麼深的根源。
“對！書！”顏雨峰眼睛亮了起來。
穿上衣服，顏雨峰匆匆的離開家，坐上一輛公交車，他心里忽然明白了過來，不僅要充分的去明白教練的每一句話，而且還需要自己去尋找。
書！不是每個人都是天才的，教練也不是，那為什麼我不行呢？
好強的顏雨峰靠在車窗旁，看著外面的雨景，心早就飛到了書店里。
外面的雨都下了一天，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細細的飄揚在天空中，充訴在每一份空間里，連呼吸一口空氣起來，都能清晰的感覺雨的味道。
顏雨峰嗅了口空氣，輕輕的揚起來眉頭，雖然自己的名字中有個雨字，但好象從小到大來，自己都不喜歡雨，春天，一個自己最討厭的季節。
“什麼時候才到了夏天啊！”顏雨峰自言自語的看著窗外喃道。
“豐度區到了`````。”公交車上的自動報站器響起道。
“哦，到了！” 顏雨峰甚至可以從車窗外看到那靜心齋那三個亮起的大字，提起的心不禁放了下去，原來還沒關門，那就實在太好了。
跳下車，顏雨峰向前快速的跑了幾步，一腳跨進了書店。
“老板，請問這里有沒有關于籃球的書籍？”顏雨峰急急的問道。
安坐在店門口櫃台的老人抬起頭，豎手推了下鼻端的老花眼鏡，看著面前表情急切的高大男孩，不急不慢的道：“第四區，第五排，你自己去看看吧！”
“謝謝了！”顏雨峰謝了聲，馬上尋了過去。
“安靜點！”老頭見顏雨峰一副急沖沖的模樣，馬上低聲喝道。
顏雨峰馬上意識到自己實在太急切了，轉過身來，抱歉的向老人微躬了下，表示了歉意，然後攝手攝腳的找了過去。
經過幾分鍾的尋找，顏雨峰終于找到令自己滿意的幾本書，翻開第一頁，他就馬上被吸引住了，大量的籃球術語，和戰術名稱，在顏雨峰眼里看來，有些似成相識，思索了下，馬上憶起這都是從教練口里說出來的。
“果然不是蓋的啊！”顏雨峰說了句下午夜長風所說過的話。
靠在書架上，顏雨峰馬上沉靜在書中，他或緊皺起眉頭，為某一句書上的話而不懂，或因明白了一句話而歡快的揚起眉頭，低聲高興的笑了起來，若現在有人看到的話，那跟看一場逗人的啞劇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而顏雨峰卻絲毫沒感覺到，他已經完全的迷失在了籃球的世界中。
“喂，我要關門了！”老頭的聲音忽然響起在顏雨峰的耳邊，顏雨峰一驚，抬頭入在眼眶中的就是老人那沒有表情的臉。
“哦，對不起，這本書，還有這本，這本，我都要了！”顏雨峰手忙腳亂的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將這幾本厚厚的書捧在胸口上。
“到櫃台這邊來付帳！”老人點了點頭，掉頭便走。
顏雨峰吐了下舌頭，跟在老人的後面，當跟隨老人走出書區的時候，老人轉眼忽然看到什麼，馬上低聲嘟嚕道：“怎麼那里還有一個，唉！”然後扭頭對身後的顏雨峰道：“你先把書放到櫃台上去！”
“恩！”顏雨峰老實的應諾了聲，乖乖的捧著手向櫃台走去。
過了會，老人便回來了，翻了下書的後面，一本本的記下價錢，然後在計算機上按了幾下，道：“一共二百二十塊錢！”
“二百二十塊？”顏雨峰的眼睛都快凸了出來。
“二百二十塊！”老頭毫無表情的又重複了一遍。
“這```````，我看看！”顏雨峰邊擔心自己錢沒帶夠，邊往口袋里摸。
“一百，一百一，一百三，一百五，一百五十五，一百五十七，一百`````````。”數到這，顏雨峰終于數不下去了，因為身上所有的前都放在了眼前。
“怎麼又是忘記把錢帶夠？”顏雨峰郁悶的皺了眉頭，楞楞的看著櫃台上的一堆錢。
“沒了嗎？”老頭抬起頭問道。
“沒了！”顏雨峰尷尬的笑了下，下意識的摸了下鼻子。
“你先買2本吧！自己挑下。”老頭的話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顏雨峰嘟了下嘴，心里暗恨都在這里買了這麼多書了，就不能賒次帳？
“這是七十塊錢！”一只白脂般手忽然遞了過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在顏雨峰耳邊回蕩著，那股很久未聞的香味此時竟神奇般的在鼻間彌漫。
“煙！”顏雨峰驚喜的轉過身來，脫口呼道。
秦煙頓時楞了，雖然自己猜到顏雨峰他也許會驚訝，但沒想到顏雨峰竟會直呼她的單名，一時間，自己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你``````你好！”顏雨峰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尷尬的亡羊補牢道。
“你好，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秦煙微微的一笑，雖然心跳得很快，但自己本能的還是假裝平靜下來。
“是啊！沒想到！”顏雨峰說完這句便覺得沒話說了，搓手干笑著。
“你還買不買？”老頭忽然插口道。
這無疑解救了這兩個尷尬的一對，顏雨峰馬上掉過頭來，連聲道：“要，要，幫我包好！”
老頭收下錢，然後將書放在一個印有靜心齋的牛皮袋里，然後看著站在男孩旁邊的漂亮女孩，用眼神詢問著。
“我不買什麼！”聰明的秦煙搖了搖頭，其實自己是很想買那本曲譜的，但所有的錢都給了他，自己只好明天再來買，雖然自己也是很想要的。
“你現在回家嗎？” 顏雨峰一把話說出口，心就炸了下，明白又丟丑了。
秦煙微微的笑了笑，走到門口，然後看了眼正准備關門的老頭，將雨傘打開，看著旁邊直直站著的顏雨峰，輕聲道：“恩，已經很晚了！”
“對啊，已經很晚了！”找不到別的話的顏雨峰順著秦煙的話尷尬道。
“怎麼，你沒帶雨傘嗎？”秦煙忽然看到顏雨峰除了手里那一袋子書，就沒看到雨傘，不禁奇怪的問道。
“雨傘？”顏雨峰楞楞的看了下自己的手，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帶傘，看著好象越下越大的雨，歎了口氣，看著旁邊的秦眼瀟灑的聳了肩膀，道：“忘記了！”
秦煙呆了呆，看著剛才氣質一下改變的顏雨峰，剛才那一刹那間，真的有種電流從心堂流過的感覺。
“那我們合一把傘吧！”秦煙也不明白這句話怎麼從口中出來的，但好象心里確定，這就是自己所想的。
幾個月來所想的。
半年不見他了，秦煙只是從電視上，報紙上，還有父親和姐姐的口中陸陸續續的聽到他的消息，聽到他如何帶著球隊擊垮一個個隊手，又是如何為整個北陽奪得了耀眼光榮的榮譽，秦煙有時候將自己鎖在屋里，靜靜的看著自己從報紙上所剪下的照片，他的照片。
自己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的瘋狂，這舉動，在半年前，是根本無法想象得到的，但這就真的這樣出現在自己甯靜的生活中。
他的一切，無處不在的存在在自己的生活中，呼吸中。
當自己因為不明白今天要彈奏的曲譜而來到這個和他相識的書店里，秦煙也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個離家中很遠遠，中間還隔了幾家大型書店的地方。
也許，自己的心里，還是潛意識的希望能再看到他。
上帝是可愛的，當自己被老板叫醒，回頭看到他那熟悉的背影的時候，秦煙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想到。
當看到他依然象第一次那樣，又少帶了錢時，秦煙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那個陽光燦爛的時刻，沖動的拿出自己的錢，放在櫃台上，秦煙忽然發現自己現在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仿若此刻的她，已經被心所控制，而不是十幾年來所精心打造的抒持。
“合一把傘？”顏雨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一次脫口道。
“不行嗎？”秦煙鼓起勇氣，挺了起酥胸。
“行``````。”顏雨峰遲疑了下，鬼使神差般的答應下來。
兩人小心翼翼的走在一起，彼此間刻意的不靠近，這導致雨順傘的邊緣地帶，直接流在了兩人的肩膀上。
冷冷的，好象能感覺到水珠往手臂上往下淌去，就如心中那奇異的滋味在整個身體內蔓延一樣，美妙至極了。
“你```你肩膀濕了！”顏雨峰指著秦煙的肩膀，口吃般的道。
“是嗎？”秦煙扭頭看去，淡淡的回答道。
“是的！”顏雨峰老實的道。
一陣冷風夾著雨絲吹來，秦煙情不自禁的縮了下脖子，樣子可愛極了。
“你把傘低一點好嗎？”秦煙覺得顏雨峰這樣把傘實在跟沒把一樣，他本來就高，而且現在手一直僵僵的直舉著，這樣，仰頭看去，傘好象在天際的星星一樣的遙遠。
“對不起！”顏雨峰馬上明白了，手一沉，放了下來，豈知竟碰到了她的手臂。
“涼的感覺！” 顏雨峰心馬上告訴了他剛才那摩擦間所產生的滋味。
秦煙鮮有的沒說話，在又一陣冷風的來襲下，又向顏雨峰那靠近了一絲。
顏雨峰不在向旁邊移動了，雖然理智告訴他要做去這樣做，但偏偏在決定的時候，陸迪的話竟在心里回響著。
“不要害怕，一追到底，拿出你球場上的霸氣來！”
顏雨峰喉結動了下，咽了口水，強做鎮定的與她走在悄無人聲的街道上。
“你家在哪？” 顏雨峰怯怯的問了句。
“你家了！”秦煙少有的微仰起頭，看著比自己高了一頭的顏雨峰。
“我家，離```離這里不遠！呵呵！不遠````。”顏雨峰傻傻的干笑著。
“送我回家好嗎？”秦煙忽然低聲道。
“送你回````````家？？？”顏雨峰頓時張目結舌道。
“可以嗎？”秦煙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但既然已經說出來，自己便毫無理由的不繼續下去，一句可以嗎？再次狠狠的擊在顏雨峰強裝鎮定的心口上。
可以嗎？
“可以！”
顏雨峰忽然堅定下來，深吸一口氣，認真的道。
聽著這句改變語氣的話，秦煙抬起了頭，此刻他的臉上，又出現了剛在書店門口的瀟灑味道，那種讓自己心動的味道。
“車來了！”顏雨峰看著遠處的車燈，說道。
“陪我走會，好嗎？”秦煙垂下了俏頸，輕聲道。
顏雨峰一震，全身泛起異樣的感覺，如電流一樣，壓藏在心中很久的，困擾自己很多的，一切的問題全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
“可以！”堅定的聲音，帶著歡快的再一次響起。
少年的情感就象那積蓄了很久的壩水一樣，一旦打開之後，它會洶湧的噴放而出，毫無一絲顧忌的襲卷它可以達到的一切地方，它是奔放的，它是沖動的，但它卻又是最純真的，它把心中所想的，全都表現在它狂放的臉孔上。
也許它終會力竭，也許它終會平靜，但著此刻，它正帶著勢不可擋的湧動激蕩在這一對人兒中。不消再去想明天，今夜，在這個紛灑的梅雨中，這一刻，永遠只存在在他們的心中。
這種無法磨滅的感覺！
紛灑的梅雨
大秦炳炳
2004-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