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界.
這是無天的本命元神與天道的惡之法則結合而形成的小世界.
這個小世界中.
無邊無際.
而本困在黑蓮界中的鹿一凡.
身影飄忽不定,看起來如一縷游魂,雙目一片灰色,其內沒有絲毫神智,有的只是無盡的茫然.
他沒有意識,如靈魂在沉睡無法蘇醒,此刻的他,甚至連本能都算不上,只是在這茫茫之界,不斷地漂著.
在他的周圍.
漂移著數以億萬計的幽魂.
全是被無天從萬界之中,拘來的不服從者.
全部都是雙目灰色,沒有神智,沒有本能.
他們低聲咆哮著,如同喪尸一般,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唯一擁有的一點本能,便是遵從前方那一個看樣子比較大一點的幽魂.
那大一點的幽魂,心口散發著比其他幽魂沒有的一絲黑氣.
那黑氣產生的絲絲波動.
竟然與無天的天道惡之法則的化身--黑蓮,一模一樣!
大幽魂發出一聲滔天的吼聲.
數以百萬計的幽魂竟然一個個的自願圍到了他的身邊.
聚集起了百萬黑氣!
形成了一個法則漩渦!!!
吼~~~~
與此同時.
蒼茫大地的遠方.
有同樣的巨大幽魂如同將軍一般,召集了數以百萬的幽魂.
無數幽魂組成大小團體.
惡之法則漩渦,此起彼伏的出現.
一場源自于無天黑蓮元神之中的大戰!
一觸即發!!!
而此時.
鹿一凡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這一睜眼,似乎用盡了一億年的時光.
緩慢,吃力.
他張開眼睛,看到的是灰暗,褶皺,無星,無月,無陽的灰色大地!
其色澤透出死亡的味道,使人看去後,會有種迷失在那灰色里,內心也會迷茫起來.
白色的大地,一望起伏至遠處,沒有任何植物,沒有任何其他的顏色,只有一片白白的泥土地面,蔓延至無限,成為了無邊無際.
看的時間長了,與那天空的灰色映襯,更是讓人茫然.
鹿一凡剛剛蘇醒之時,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虛幻無蹤.
只比大地上灰色的霧氣稍稍濃郁了一點.
伴隨著吸收霧氣,他這才緩緩形成了人形.
在他的四周,白色的大地上有諸多的霧氣滋生出來,這些霧氣相互凝聚下,慢慢的出現了更多的身影.
這些身影如新生一般,雙目透出灰色,那灰色的目給人感覺是一股來自靈魂的絕望與疲憊,仿佛在死亡了無數次後,但始終還會新生,可結局依舊是一次次的死亡,周而複始,形成了循環.
或許,死亡在有些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休止,無至今的不死不滅,直至連靈魂都麻木了,直至失去了意識,失去了自己的所有,成為了不死的魂,不滅的行尸走肉.
在黑蓮界內.
靈魂是不死的.
也無法被真正消滅.
鹿一凡茫然的看著這一切.
突然意識到.
自己作為幽魂,已經在這黑蓮界內打了一億年連續不斷的仗了.
剛開始的時候.
鹿一凡還強迫自己去回憶自己的過去,讓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在這一億年中.
不斷的被殺.
不斷的重生.
永無止境,無休無止的戰爭.
讓他忘了自己的童年,忘了自己的過去,忘了自己的家人朋友.
到最後.
忘記了自己的姓名!
這是最可怕的!
人,之所以能成為人.
是因為記憶使然.
沒有了記憶,沒有了對自己所經曆過的一切的認知.
那人,便成了只讓本能驅動的野獸.
而在這時.
"我是……誰?"
鹿一凡痛苦的抓著自己的腦袋.
與周圍茫然無措,呆呆愣愣的幽魂相比.
顯得格外的顯眼.
嗡~~~~~
一聲蒼茫的號角聲,在整片大地之中響起.
在這號角之聲響起的一瞬,這億萬幽魂立刻紛紛身子一個哆嗦,一一把抬起的頭放下,望著遠處無盡的前方,同一個方向,慢慢的抬起腳,身子漂浮著,向前緩緩地移動過去.
鹿一凡在這些幽魂內他也聽到了那號角的聲音,這聲音落入他的心神里,化作了一種呼喚,一種讓他靈魂產生波動的呼喚.
戰斗!!!
他要戰斗!!!
他要厮殺!!!
他要吞噬!!!
而他周圍的幽魂,更是早已被這號角聲刺激的咆哮了起來!
他們互相之間撕咬,吞噬,融合,片刻之後.
融合最多的幽魂,身體變得凝實了一些.
眼中似乎也多了一點神智.
而就在這時.
鹿一凡被一如同巨人一般,吞噬了百萬幽魂的巨大幽魂撲了上來.
瘋狂的撕裂了自己的身軀.
痛入靈魂的感覺,是那麼真切.
可鹿一凡卻覺得……
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
似乎,自己已經被這樣殺死幾百億,幾千億次了!
"原來,我已經死習慣了……"
鹿一凡喃喃著,他的身體此刻已經被那巨魂撕咬吞噬了一半,看其樣子,用不了多久便會將他的身軀全部吞噬的干干淨淨.
到了那個時候,鹿一凡的一切會煙消云散.
唯一蘇醒過來的一點點靈智,也會被抹去.
但他不會死,而是在過去了一些時間後,在這不死不滅的大地上,再次由霧氣幻化出來,去重新經曆同樣的死亡,不斷地經曆,周而複始……無邊無際……
這!
就是無天對鹿一凡不從的最高懲罰!
永生永世,不死不滅,卻永遠在體驗痛苦的懲罰!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
無天太想拉攏鹿一凡這個能懂他,理解他的人到自己身邊來了.
而被鹿一凡拒絕之後.
他覺得世上再不可能有人懂他.
便將這種恨意,全部發泄在了鹿一凡的身上!
鹿一凡感受著這種撕裂的痛苦.
驀然轉身!
開始學著那巨人一樣,朝著四面八方的幽魂吞噬著.
一萬.
兩萬.
十萬.
百萬!!!
鹿一凡吞噬的速度,終于比吞噬自己的巨人快了!
他咆哮著,身軀逐漸凝實,心口的竟然出現了天道的惡之法則!
擁有了無天才能使用的天道法則之力!!!
同時,隨著他吞噬的進行,他的身子隱隱顫抖,他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在自己的身體里膨脹,這股力量沖擊他的身軀,直至沖入他的心神,使得鹿一凡的雙目內出現了掙紮,有種撕裂的痛楚在他的心神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