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那樸實,善良的村民的音容笑貌還曆曆在目.
那三歲女童咿咿呀呀依偎在自己身邊,奉上自己家里唯一的食物的情景,讓觀音的心如同針紮!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觀音菩薩捧著那血肉模糊,被折磨的全身沒有一處好的地方的尸體,雙眸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此時.
一道哀歎的聲音,自觀音的身後響起.
"何苦來哉……"
鹿一凡穿著蓑衣,戴著斗笠仿佛從虛無中走出.
觀音菩薩看到鹿一凡,難以自已的恨道:
"你也是神仙吧?!
為什麼不救她們?
為什麼!!!"
"我沒有能力救她們,更沒有義務救她們."
鹿一凡淡淡道,這一切都是過去,無法改變的過去,他無法介入,只能在一旁觀摩:
"我試圖通過你,來拯救她們.
可是你不以為然.
你以為佛無不可度之人.
你以為那些馬賊聽你三言兩語便能改邪歸正?
你太小看人性了!
觀音,是你的愚善,害死了這些人,害死了那個才三歲的女童啊!"
轟!!!
五雷轟頂!!!
如同五雷轟頂一般!!!
觀音菩薩踉踉蹌蹌的倒退了好幾步.
然後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仿佛精神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
鹿一凡卻沒有停下講話:
"你生性善良,任何人你都想度化.
殊不知.
極善非道!"
極善非道!!!
四個字一出,讓觀音菩薩驚愕的抬起頭看著鹿一凡.
"若你當時狠心一些,殺了那些馬賊,亦或者,給村民們一些防禦的法寶.
還會造成現在的結果嗎?
那些馬賊說的對.
神仙哪里會管賤民的死活啊!
你們高高在上,享受著凡人的供奉和信仰.
卻從來不去管他們的死活.
下凡一次來,為的是度化凡人?
不!
你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得到心靈上的安慰和滿足罷了.
若非我讓你三天後再來這里,你恐怕連他們死了都不知道.
你還敢說你是善的?
你還敢說佛無不可度之人?
可笑!
止增笑耳!!!
觀音啊觀音,是你的善,害死了他們啊!!!"
一句一句.
字字誅心!!!
讓觀音菩薩羞愧難當,渾身顫抖了起來.
她抱住女童的尸體.
雙眼幾乎流干了淚水.
良久.
她跪在了蓑衣斗笠男子面前,拜道:
"我……我該如何是好?
求師父指點迷津!"
鹿一凡看著跪在地上的觀音菩薩淡淡的歎了口氣.
她和當年的緊那羅菩薩是何等的相似啊!
甚至連理念,甚至連說的話都差不多!
"人性的卑劣,哪里是佛法可度化的了的?
唯有以殺止殺,以惡除惡,以暴制暴!"
說完.
鹿一凡將一道惡之法則送入了觀音菩薩的體內.
同時,觀音菩薩的腦海中突兀的顯化出了一部功法--《殺心一氣決》!
那部充滿了暴戾,殺戮,血腥的功法,與觀音菩薩所修的佛法幾乎是截然相反!
觀音菩薩有些難以接受的道:
"可是……我佛慈悲……我怎能有任何的惡念……"
"哪有純正的善?哪有純正的惡?
當年的魔羅無天亦有善念.
而如來佛祖亦有惡念.
善兮惡之所伏.
惡兮善之所倚."
說到這,鹿一凡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虛空之中.
只留下了一道回蕩在天地間的話語:
"殺一人,可救萬人.
除一惡,可成全百善."
"除一惡,可成全百善……"
觀音菩薩嘴里喃喃道,眼中似乎有了一絲明悟的光芒.
良久.
她虔誠的跪在地上.
朝著鹿一凡消失的地方,雙手合十:
"多謝師父!"
……
……
距離被屠戮的小山村不遠的一處茶攤上.
茶攤的主人,已經被何一刀一刀砍死.
很快,女人不堪羞辱,咬舌自盡了.
何一刀看著女人的尸體,拿起刀在上面捅了幾下,冷哼道:
"死婆娘,原來不是裝死!"
"老大,您真是料事如神.
原來那個什麼菩薩.
真的不會來管我們."
一名手下說道.
"那群神仙,在高高在上的九天之上.
哪里會管的了那麼多民間疾苦?"
何一刀一邊喝著茶,一邊罵罵咧咧道:
"佛若不貪,為何要世人供奉?
佛不愛慕虛榮,為何要世人跪拜?
我心有佛,佛卻無我.
受盡世間苦難,問佛.
佛說:一切皆有定數.
我笑:既然幫不到我,我拜你何用?
當年我母親亦是吃齋念佛.
家里都吃不上飯了,依然那出財物去祭佛,拜佛.
最後呢?
她病死在床上!
死之前,極其痛苦.
神佛可有理會過她?
自那之後,我便知道,神佛無用,唯有自己的拳頭,最有用!"
"阿彌陀佛……"
就在此時.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徹了整片天地.
何一刀心中一震,就看到不遠處的森林中,一襲白紗的觀音菩薩正閉著雙眼緩緩向著這邊走來.
"糟糕!"
何一刀心中一驚.
但是下一刻.
他立刻跪在地上,以頭搶地,一副悔悟的樣子道:
"觀音菩薩,弟子知錯了!!!"
那些馬賊見狀.
立刻明白了.
一個個有樣學樣.
跪在了地上.
"菩薩,弟子知錯了!"
"我們立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們回頭是岸!!!保證再也不犯了!!!"
"這次我們是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啊,菩薩!!!"
"佛不殺生,菩薩,你不能殺我們啊!我們還能再拯救一下下!!!"
"……"
越說,一些馬賊越是嬉皮笑臉.
仿佛吃定了觀音菩薩不會殺他們一般.
觀音菩薩長歎一聲道:
"大師說的果然沒錯.
人性的惡,哪里是佛可度化的啊!"
說完.
觀音菩薩全身殺意湧動!
濃烈而血腥的殺氣,如同一個蠶繭一般,將她的全身包裹住!
那可怕猶如實質化的殺氣,讓馬賊們一個個的如同身墜阿鼻地獄!!!
仿佛一個個鐵鉗,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絕望,窒息,冰冷的氣息宛如幽魂一般纏繞著他們!
下一刻.
包裹在觀音菩薩身上的殺氣散去.
一個詭異的男子,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