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胭脂 第八章 夜的手術刀

晚上,當晉經風回到家里時,月亮已經高懸在枝頭了,月光穿過樹的縫隙,灑在幽徑的路上,幾朵沐浴在月光下絢爛的玫瑰掙紮般度過自己最後的花期,芬芳的香氣為這夏夜帶去縷縷清香。

在這樣的夏夜里,再也沒有什麼比沖個涼水澡之後細細嘬品醇美的紅酒更讓人陶醉的事了。坐在書桌前,晉經風手持著酒杯,又一次想起了昨夜的事,這時,有人敲門進來了。

“少爺,您睡了嗎?”恩慈走進房間。

“還沒有,恩慈姐,有事嗎?”晉經風招呼恩慈進來,坐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恩慈低頭想了想,“今天羅廳長來了,和夫人談了些關于金玫的事,他說什麼昨天中午才從東北出差回來,一路上分析案情,覺得金玫應該是自殺,因為未婚先孕而羞愧于是才自殺的。”

晉經風聽了這話很是吃驚,“他真是這麼說的嗎?”

“少爺,金玫和我是多年的好姐妹,雖然有些事她是不願意和別人聊起,但是我還是覺得她是不會自殺的……所以,不管羅廳長怎麼說,請你相信我!金玫她……不是那種會自殺的人,我敢肯定!”

“我也肯定,金玫是不會自殺的!”晉經風拍拍恩慈的頭。

“少爺?”

聽了晉經風的話恩慈有些吃驚。金玫雖然長的很惹人喜歡,但家里女仆眾多,晉經風又在國外留學三年,相信應該是不認識金玫的。

晉經風將手上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你知道嗎?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我的母親還在世,我記得他曾經告訴我,世界上任何一個孩子都是母親的驕傲,無論什麼情況,母親會保護自己的孩子的,並看著他們幸福、快樂的成長……

漸漸的,晉經風的思想進入無限的回憶之中,在他的記憶中,母親身穿一件白色的長裙,坐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陽光如此刺眼,穿過窗戶照在屋內母親的臉上,看不清楚她的模樣,只聽見母親語氣中有緩和而安詳的笑意。

“經風,身為母親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的希望,能夠將孩子生下來是她們的心願,所以,孕婦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經風,你也是我的驕傲,能生下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是……對不起。”

晉經風的回憶停止時,他始終想不起母親最後為什麼會道歉,這甚至使他感到迷惑。

恩慈看到晉經風悲若的表情,忍不住搖搖他的肩膀,“少爺?你還好嗎?”

“我沒事……恩慈姐,你想見見金玫嗎?”

恩慈吃驚的望著晉經風,臉一下綠了,“少爺?你……你在說什麼?你可不要嚇唬我呀!”

“我可沒有。我是想說,我們去停尸間,解剖一下金玫的尸體,相信可以發現一些線索。但是,我一個人做不來,所以你得幫我,越快越好,就今晚!”

“天啊!”恩慈驚叫一聲站起身來,“少爺,你瘋了嗎?干嗎那麼做?我不去!死也不去!”說罷,恩慈轉身要走。晉經風一把拉住恩慈的手。

“拜托你恩慈姐,你不是說金玫是絕對不會自殺的嗎?這是唯一幫他伸冤的辦法!”

恩慈的臉色慘白起來,“可是,我也不想讓她死無全尸,這樣我會一輩子做噩夢的!”

晉經風的臉色突然沉下來,“如果你陪我去,我現在就去跟奶奶說,我要娶你為妻!”

“什麼?你居然用這個來要挾我?少爺你實在是……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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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街上的路燈都開始為深夜而感到困倦而變的朦朧起來時,晉經風帶著他的小女仆坐黃包車來到了市警察廳檔案館門前,而停尸間就坐落在檔案館北面,是一棟看上去有些老久的二層式建築,也許正是因為它的用途的緣故,使這座老樓看上去有種讓人毛孔悚然的感覺。

恩慈提著手術箱一直跟在晉經風身後,雖然覺得無比困倦,但她還是因為害怕而全身顫栗,兩腿發軟,心里暗暗抱怨,“少爺也真是的!干嗎要大半夜的跑出來?真嚇人!”

當兩個人繞過檔案館時,突然迎面走來一個警衛,手里還牽著一頭惡犬,晉經風急忙把恩慈拉到一片郁金香叢中,芬芳的花香迷惑了狗的鼻子,他們這才躲過一劫。

于是兩人像小偷一樣順著小路來到停尸間門口。

一個月到今天為止的尸體,全部停放在一樓靠門廳的房間內,門是暗鎖式的,走廊里漆黑一片。

“少爺,門鎖住了怎麼辦?”

晉經風讓恩慈打亮了手電筒,自己從口袋里取出兩根鐵絲,然後慢慢的將鐵絲插入鎖孔內,來回旋轉了幾下,“芝麻開門!”只聽“啪”一聲,門便自動打開了。

恩慈不敢相信地盯著晉經風許久,感覺就像在看變戲法一樣神奇。

停尸間里充滿陰冷的寒氣,一道月光順著牆上一個小窗戶斜進屋里,在房間里留下一抹殘影。反房間黑壓壓一片,依著手電筒的光,只看的見靠牆兩排尸櫃那冰冷的輪廓。

“恩慈姐,把手電筒給我。”

“……是”恩慈把手電筒遞給晉經風,她明顯感覺到自己手指微顫,因為害怕而覺得頭昏腦漲的。

晉經風走向屋內,在一個個名牌前終于找到了金玫的尸櫃,恩慈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打開尸櫃後,可以看到金玫的試題被完好的包裹在尸布里。晉經風拆開尸布,金玫那一雙深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恩慈查點嚇的尖叫出來,被晉經風一把捂住了嘴,此刻的她全身發麻,幾乎要昏過去了。

晉經風把食指放在嘴巴上,“噓——!!小聲點!”

晉經風將金玫的尸布全部拆開,她的銅體就這麼赤裸的呈現在晉經風面前,恩慈不僅吞下一口口水,紅著臉望著晉經風。晉經風先是從箱子里取出那部借來的相機,為金玫拍了幾張相片,然後有取出了手術刀和手術鉗。

晉經風先是用撐子頂開了金玫的嘴,用手電筒照射的仔細觀察一番,然後他拿起手術刀,利落地在金玫的咽喉到胸口處切了下去,從刀口處溢出一些黑色的血塊兒。

晉經風把手電交給恩慈,“幫我舉著它。”接著,晉經風用手術刀劃開了金玫的食道,用手術鉗老練的在食道里鉗捏著。最後,在金玫的食道靠近胃的地方和她的前停分別發現一些奇怪的食物殘渣。恩慈和晉經風都吃了一驚,互相對望了一下。顯然,如果金玫是自殺的話,怎麼會有食物還停留在咽喉處沒有咽下呢?

她是被人殺害的!

“少爺,那是什麼啊?”

“像是日本菜,……對了,是生魚片!”

“哦?可是金玫根本買不起那麼貴的菜啊!”

“所以,是請她吃飯的人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將她勒死的,所以在口中的食物還沒能咽下,她便死去了。”

“太可怕了!會是誰呢?少爺,你認為是誰呢?”

晉經風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