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麥克白 第十三章 杜升平

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晉經風立刻提高了警惕。

應著門的吱啞聲,走進來的竟是火龍幫的老板杜升平,一時間,晉經風有些驚訝,目不轉睛的望著杜升平走進房間,在身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杜升平雖然已經是兩鬢斑白,在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然而那魁梧的身材卻怎麼也看不出來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是年過半百的年紀。

“打擾你休息了。”杜升平說著,點著一根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你奶奶因為你失蹤的事情,好象已經派人到警察廳去報案了。”

晉經風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如今受制于人的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的傷口好些了嗎?我打算通知人水幫的人來接你回去。”

“什麼?”聽到著話,晉經風不禁有些茫然失措起來,“你們不打算用我來要挾人水幫嗎?我現在落在你們手里,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哈哈哈……什麼?要挾人水幫?”杜升平突然大笑了起來,洪亮的笑聲在整個房間中回響著。“看來你還太幼稚,要知道人水幫並不是我的最終目的,我只是一個喜歡看好戲的老頭兒,而且如今把你囚禁在這里也不是我的意思。”

“是三嗎?你為什麼那麼寵著他?任由他打著火龍幫的旗號胡作非為,他和你並沒有任何關系,不是嗎?”晉經風如此問著,並想經由杜升平的回答里了解更多關于三的身世的事情。

“你說的沒錯,三和我並沒有什麼關系,充其量也不過是我的一個手下,但是,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跟著我了,那個時候我曾經答應過某個人照顧他、培養他。如今我打算放了你,也是因為曾經答應過那個人的承諾的緣故。”說著,杜升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在他那黝黑的臉上突然閃過一道哀傷。

“是什麼樣的承諾?”

杜升平沒有回答,瞬間,只是吸著煙,而他的思緒,卻好象被帶到了深深的回憶中,那是一個怎麼樣的回憶,晉經風無從得知。

“杜先生……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你所說的那個人,一定是我父親晉人誠的雙胞胎兄弟晉榮軒,對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此刻,杜升平驚訝的望著晉經風,“自從十九年前榮軒死了以後,晉家的人就絕口不提他們曾經是雙胞胎的事啊,甚至連這個人的存在都一直保密著,你是從哪里聽說的?”


“我是在火災後老廂房救回來的舊物里的一本老相冊里發現的,”說著,晉驚風回憶了起來,“就在爺爺的相片的背後,還夾著一張相片,那是父親年輕時候的照片,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一個和他樣貌完全相同的男人,相片上寫著‘人誠、榮軒’。雖然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名字,但是我猜想一定是什麼原因使家里不得不隱瞞這個男人的存在,而他很可能就是我的叔叔——父親的雙胞胎兄弟!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三就是那個叔叔的孩子,對嗎?”

“你果然很聰明,晉經風。”杜升平點著頭笑了笑,從嘴里吐著白色的煙霧。

“依照你剛才的話,晉榮軒現在已經死了嗎?”

“是啊,而且是死在他的親生兄弟的手下呢!”

“什麼?!”晉經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我父親他殺死了自己的雙胞胎兄弟?”那樣一位溫柔、慈祥的父親,怎麼可能是殺害自己親人的凶手呢?任晉經風如何都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事發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手上沾的是自己兄弟的血,但是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為了那些可笑的,無法被原諒的理由,還有……為了那個女人……”說著,杜升平的眼中突然冒出一中憎惡的光來。

原來這就是三一直憎恨自己的理由,殺父之仇害得這樣一個少年從此背離自己的命運,逃離了晉家,走上了複仇的路。晉經風覺得此刻的自己仿佛完全可以體味到三的感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晉經風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終究有種難以解釋的感情在他的心中萌生,到底真相是什麼呢?是為了什麼使兩個同命相連的兄弟反怒成仇?

“晉經風,任何狹義的猜測和幻想都是不真實的,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真相,何不直接去問問你的奶奶,當年,是她一手導演了這樣一場戲,這也就是我離開人水幫自立門戶的理由,而且,晉經風……”說著,杜升平看著晉經風那陶瓷娃娃般精致的側臉,在他的眼中殘存著一種落寞,“沒有人說過嗎?你真的和你的爺爺很相象啊……”

杜升平的話讓晉經風感到心緒郁結,他不由的咬了咬下嘴唇,“那麼……三的母親呢?現在還活著嗎?”

“什麼?……哈哈哈哈……”杜升平又是一陣狂笑,這次他不禁是笑,甚至有些難以自縊,“你真的要問?還是自己去弄清楚吧,而且現在我說的再多你也不會完全相信的,記住,耳朵聽到的未必是事實,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只有深切體味過的,才有可能讓曆史回歸!”說著,杜升平站起身來,把一把鑰匙交給了晉經風,“如果你現在還可以動,就快走吧,否則等三回來,怎麼處置你就由他說了算了。”

“等等……”眼看杜升平就要轉身離開,晉經風急忙叫住他,“我父親……我父親是一個正直的人,對嗎?”

杜升平望著晉經風片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是片刻之後,他終于還是開口,“……對!你父親的確是一個正直、寬厚的人!但是他的兄弟,卻是一個容易受到誘惑,而且喜歡在背地里使壞的男人!”說罷,杜升平推門離開了。

晉經風用杜升平留下來的鑰匙打開了手腕上的鐵鏈。

難道,真的像杜升平說的那樣自己的叔叔因為做了不能被原諒的事,因此父親才不得不殺了他?還是這一切根本就是火龍幫的一個詭計呢?晉經風揉了揉被拴的有些紅腫的手腕,麻藥的藥效雖然過去,但是全身還是有些無力,胸口的傷隱隱做痛,而此刻,晉經風只能選擇逃走,對與他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非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