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基本上都是一個節奏,那就是訓練,訓練,不停的訓練,宿舍飯堂訓練場,三點一線,沒有任何時間去干別的.每天早早被緊急集合號叫醒,沖出去集合,開始訓練,到了晚上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一沾到床就睡,然後又被緊急集合號吵醒,沖出去集結.沒有時間搞衛生,每個宿舍都是又髒又亂,跟叫花子窩似的,也沒有時間去收拾一下,既然教官不要求他們搞內務,就省點力氣多睡幾分鍾唄.
陸續有學員因為過度疲憊或者在訓練中著涼之類的原因生病,或者在訓練中受傷而被淘汰,每個宿舍都有床位空出來,而且空出的床位越來越多了.每當有人哭著被送離訓練營的時候,是所有人最傷感的時刻,在訓練里不管被教官怎麼整,大家都沒有恨過教官,但是看著那麼多優秀的伙伴一個接一個被淘汰,大家都咬牙切齒了.教官從來沒有向他們解釋過淘汰的原因,也從來沒有給過被淘汰的學員任何機會,這是一群冷酷無情的職業軍人,在他們的身上是看不到任何溫情的.大家都很擔心,擔心自己生病了,或者受傷了,倒不是怕疼,是怕自己一旦倒下,立即就要被淘汰了.
訓練進行到第四個月的時候,他們少了很多好伙伴,但也多了幾個新伙伴:
七八條凶猛的軍犬.
這些軍犬都是從國外引進的,血統純正,體格健壯,行動迅捷,性情凶猛,看著都心里發毛.教官笑眯眯的說:"你們天天這樣訓練,也太無聊了,所以啊,我特意給你們找了幾個好伙伴!"
大家都警惕的盯著這家伙,想看看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相處了這麼久,大家太清楚教官的尿性了,這個王八蛋,一刻不停的說上三天三夜都不會有一句真話,如果你真的相信他有這麼好心,那只能證明……少年,你太單純了,這個訓練營不適合你,你還是趕緊走吧!果然,教官帶著陰險的笑容宣布:"今天你們要跟軍犬來一場比賽!你們可以提前三十秒鍾跑,三十秒鍾後我們就放軍犬,被軍犬追上的,就准備接受處罰吧!比賽現在開始!"
大家看了看那幾條虎視眈眈,躍躍欲試的軍犬,發出一聲大叫:"我的媽呀!"撒腿就跑.而教官還真是說話算數,三十秒鍾一到立即放狗,八條軍犬如同八道閃電從不同方向猛沖過來,那速度快得無法形容,很輕松就讓它們追上了三個,不用說,這三個要倒大黴了.蕭劍揚叫:"分開跑!分開跑!"學員們都覺得有道理,他們有一百多號人,軍犬卻只有八條,只要分開跑,軍犬就顧不過來了.于是一百多號學員分散開來跑得滿山都是,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那幾條軍犬也立即改變了策略,一次只追幾個,有的在後面追,有的奮力超越然後把人往回趕,有的則從左右包抄,跟圍獵似的.圍住了也不撲上來咬,就這樣圍著,等教官過來了再追下一組……就這樣,沒費多大的勁,一百多名學員全部被軍犬逮住了,一個都沒逃掉!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接受懲罰吧!
打那以後,跟軍犬之間的比賽就成了每天的訓練中必不可少的項目,每天都能看到一大幫學員讓軍犬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為了不讓軍犬逮住,大家都動足了腦筋,絞盡腦汁,各種奇葩的法子,管用的不管用的都用上了,但是屁用都沒有.跟他們較量的軍犬都是花天價買回來,然後經過最系統最嚴格的訓練的,比狼還要狡猾,比豺狗更凶殘,它們的鼻子敏銳得要命,把氣味稀釋幾十萬倍它們都嗅得到,想逮住一群幾天沒有洗過澡,渾身汗臭的士兵真的太容易了.大家想出了無數種辦法,但屁用都沒有,還是會被軍犬逮住,然後就是加練,往死里練.不過跟軍犬斗法也不失為一種樂趣,開動腦筋就是了,反正不管有沒有被逮住,都要加練的.
"你們得開到腦筋!敵人的軍犬可不會跟你們客氣的,被它們逮住,不被咬死也會被咬成殘廢!"教官恨鐵不成鋼的叫,"如果是深入敵境掃行任務,被敵軍軍犬盯上了又無法及時擺脫,你們就死定了!發揮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擺脫它們!"
31號學員說:"我們有槍,可以用槍將它們射殺!"
教官冷哼一聲:"殺狗誰不會?可是你們別忘了,每條軍犬後面都跟著一支部隊,殺了軍犬,你們也暴露了!"
這下大家都沒辦法了,只能繼續徒勞地跟軍犬斗法,被它們追得連滾帶爬.如果真的要練到連軍犬都逮不住他們了體能才算過關的話,那他們沒有一個合格的.
他們的訓練中除了多了八位軍犬大爺之外,還多了一個讓他們朝思暮想的伙伴:槍.
沒有哪個男孩子不喜歡槍的,尤其是這些來自民風剽悍的偏遠山區的男孩子,從小就開始玩槍,從打鐵砂子的鳥銃到56式半自動步槍,他們都玩過,對槍的喜愛就更不用說了.基地里的教官和巡邏隊都有槍,讓這些新兵蛋子垂涎三尺,就盼著也能得到一支槍好過過癮.誰知道進軍營這麼久,除了體能訓練就是體能訓練,根本就沒摸過槍.現在教官終于大發慈悲,給他們發槍了.是81式自動步槍,它在老山前線大放異彩,表現非常出色,讓越軍吃足了苦頭,領到槍後大家都歡呼起來,有槍了,總算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了.
更讓人高興的還在後頭,教官居然給他們配發了實彈,雖說每人只有三發子彈,一扣板機就沒了,但那也是實彈啊!就在大家高興得不得了的時候,教官下令臥倒,向靶子射擊,三發子彈,你就隨便打吧!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一陣短促的槍聲過後,整個靶場都消停下來了,大家還在為只能打三發子彈不過癮而遺憾著呢,教官下令報靶,結果是無一人上靶,沒什麼好說的了,山地循環越野吧!他們射擊用的都是人形靶,真人大小,沒有什麼環數,教官評價射擊成績也從來不看他們打了多少環,而是看彈著點分布是否足以瞬間致命或者讓敵人喪失戰斗力,讓敵人瞬間喪失戰斗力算合格,瞬間致命的算優秀,三發子彈必須有一發擊中致命部位,否則就算三發子彈打在同一個彈孔也是不合格,就等著山地循環越野好了.懲罰比被軍犬逮住還要重得多!
這沒打好的三槍讓所有人耿耿于懷,山地循環越野結束後,教官親自向他們講解和示范射擊要領和技巧,大家看得非常仔細.示范完了,教官擎起自動步槍,他的手可真穩,七斤重的步槍在他手中,如同一截從混凝土樁里探出來的鋼筋,紋絲不動,一扣板機,噠噠噠,噠噠噠!一連串流暢之極的三發點射,子彈如同凶狠的馬蜂成串飛過去,在人形靶的眉心,眼睛,頸部,心髒,肝髒,小腹股溝,膝蓋等最致命最脆弱的部位鑿出一個個小孔,如果是真人,在他倒地之前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看得大家直咋舌,訓練結束之後都聚到一塊細細琢磨著教官教的技巧,發誓一定要練好那三槍.
都說神槍手是子彈堆出來的,教官似乎打算打破這一常規----他們的訓練課程安排得很緊,根本就沒有時間一天到晚泡在靶場上對著靶子突突突的摟火.他們一天只有三發子彈,扣動一下板機就沒了,就算是這三發子彈,教官也不讓他們好好打.體能訓練依然是最主要的,而最終目標就是靶場,在他們累得手腳發軟,氣喘如牛的時候開始射擊,用各種姿勢射擊,不用說,上靶率低得驚人,懲罰自然也重得嚇人.當他們一點點的提高,軍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輕松追上他們之後,教官又給他們加料,開始武裝負重,帶著武器背著背囊被軍犬追.負重並不是太重,但是真不是一般的累,比以往任何體能訓練都要累.而當他們三發子彈都能打出足以致命的彈著點之後,彈匣里的子彈增加到六發,有一槍打不好的,你就等著瞧吧.隨著時間推移,背囊里的負重一點點的增加,彈匣里的子彈也是三發三發的增加,從最初的三發遞增到六發,然後是九發,十二發……直到最後壓滿彈匣,三十發子彈,十次射擊機會,每個點射都必須正中要害.由于每天射擊的機會真的很少,大家都極為珍惜,哪怕是在睡覺,都在琢磨著如何打好,懲罰再重也無所謂,能玩槍就行了!
蕭劍揚是第一個能用三十發子彈打出讓教官滿意的成績的學員.三發點射成了他最喜歡的射擊方式,冒頭就是三槍,槍響人亡,瞄都不用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