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霆隨意說道:"說殺人就殺人,我可不敢讓你伺候我."
"若是你三年之內不能驅散我經脈中的寒氣,在我死之前,我會一劍殺了你."小甯冷酷說道.
"希望在你死之前,我能強到打敗你."風霆說道.
"你強到打敗我?你……"
小甯其實想說,你就做夢吧!不過話到嘴邊,便又咽了下去.
風霆當然明白小甯認為他只是個修武者,到了斗王高階,便已經到了盡頭.
小甯看著風霆,說道:"對抗那人,對抗赤府,你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我.所以你現在多拿出點時間來研究我的寒氣."
風霆感覺到小甯此時終于表現出來和年齡相符的霸氣,他笑道:"好."
小甯繼續說道:"還有以後多給我些品質更好的火融丹,還有清脈丹再給我幾顆."
風霆看著小甯,問道:"你吃了兩顆清脈丹,不會一點進入冥洞中階的感覺都沒有吧?"
"沒有."
"浪費了我兩顆清冥丹,你還理直氣壯."風霆第一次覺得小甯有些啰嗦.
小甯橫了風霆一眼,冷冷說道:"裝什麼都不知道,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你能行嗎?"
"當然能行."
"希望那人斬斷了黑州城的痕跡之後,不會再有更大動作.也希望赤府不要太早知道是那人偷了東西,怒火也能來的晚一些."小甯默默說道.
風霆微微點頭,他想到了胡高軒,想到了黑州城.
"好了,我先走了."小甯說著站了起來.
"我送你."
"不用."
雖然小甯說不用,風霆還是跟著小甯走到了門口,看著小甯那瘦弱的身形消失在夜空之中.
關上房門,風霆的表情也慢慢沉重起來.雖然他當初發現逆天雕內丹的那一刻,就想到可能會發生現在的這些麻煩.可是當麻煩真的發生了,他還是覺得有些太大了.
第二天,風霆送辛含去學院之後,特意去了十九號院,見到了胡高軒.
雖然才過來一夜,但是這位粗獷的胡少爺卻好像清瘦了.
接連幾天,風霆都是每天去看胡高軒.
這段時間,對于胡高軒來說,就是煎熬.
轉眼到了和胡高軒切磋的日子.
清晨,風霆和辛含來到了靈武堂的廣場前.
這一次比上一次的人更多,偌大廣場,密密麻麻都是學生,但是卻沒有看見胡高軒,這讓風霆有種不好的感覺.
他把辛含交給了段平,便返回了廣陵學院.
當他到了十九號院門口,那不好的感覺更濃了.
風霆沒有敲門,便直接推門而入.
他看見胡高軒,曲老二和白朔都在.
曲老二面色嚴肅,白朔面色恐懼.
胡高軒雙眼通紅,掛著血絲.
風霆的心一沉,知道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曲老二和白朔都上前來跟風霆打招呼.
風霆對白朔說道:"白少爺,你去靈武堂告訴院士,就說我和胡少爺臨時有些急事,切磋改到晚上吧."
"好,我立刻就去."
白朔看了胡高軒一眼,沒有駕車,而是步行出門.
風霆看著胡高軒,說道:"我們進去吧."
胡高軒點了點頭,跟著風霆,走進了房間.
關上了門,胡高軒那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風霆,嗓子有些沙啞的說道:"我父親和九叔被人害了."
風霆面色沉重:"我們還是慢了一步."
"其實父親和九叔有時間離開,不過他們沒有離開.都是因為我覺得父親和九叔足夠強大,覺得他們在一起,就應該不會有事,可結果就……!"
胡高軒的目光中透著悔恨,因為當初風霆告訴他,讓他告訴父親立刻離開.是他私自加了一句,若是不離開,讓父親和九叔不要分開.而父親和九叔就按照他加的這一句,沒有立刻離開,結果就出事了.
風霆看著胡高軒,他知道這樣的事情,無論怎樣相勸,都是枉然.
胡高軒繼續說道:"是我害了父親和九叔,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除了伯父和九叔之外,還有其他人見過那人嗎?"風霆問道.
"沒有."
風霆聞言,稍微放心了些.
"我真沒想到他會如此毒辣."胡高軒雙拳緊握,雙目透出血光.
"他連赤家的東西都敢偷,自然是毒辣之人."風霆說道.
"我不會放過他."胡高軒說道.
風霆語氣平和的說道:"若是你去找他,就等于是告訴他,你知道一切.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那我就去告訴赤家,來個魚死網破."胡高軒怒道.
"我們之前說過,這件事對于赤家來說是家丑.你覺得的赤家會允許家丑外揚嗎?到那時候,你雖然不會被那人滅口,但是也許會被赤家滅口."
風霆看著胡高軒,他此刻覺得有些對不住胡高軒.
若是他讓李元和花芬菲回夜海宗之時,就死諫胡高軒,說不定胡高軒會聽他的話,也許慘劇不會發生了.
可是此刻,他沒辦法讓時光倒轉,他能做的,只是保住胡高軒的命.
胡高軒眉頭緊鎖,青筋暴露:"難道我就什麼都不做嗎?"
"你當然要做."
"我做什麼?"
"除了悲痛,恐懼之外,其他什麼都不要做,裝作不知道是誰害了伯父."
"我要裝到什麼時候?"胡高軒咬著牙問道.
風霆略顯沉重的說道:"也許是永遠."
胡高軒看著風霆,他知道風霆這樣做是為他好,可是讓對父親的仇恨視若無睹,他真的做不到.
風霆又繼續說道:"當然,若是有一天,你強大到可以對抗赤府,自然是可以不用再裝."
胡高軒聞言,眉頭緊鎖,拳頭緊得都要碎了.
風霆無奈苦笑道:"你不孤單,我也要跟你一塊裝."
胡高軒立刻問道:"難道伯父也被害了?"
"不見了."風霆只能這樣說.
"這厮太過狠毒了!"胡高軒恨得牙關緊咬.
此刻,風霆就更加覺得對不住胡高軒了.
那人一定是先去黑州城,再去夜海山.
他提前五天讓李元和花芬菲去通信,東臨海域又十分偏僻,他相信父親應該可以提前安然離開.
胡高軒緩緩坐下了,他感覺疲憊不堪.
風霆也坐下了,他希望胡高軒接受這個結果,而且也要忍受這個結果.
過了一會兒,胡高軒突然說道:"我要回黑州城."
風霆沉默了.
胡高軒說道:"若是我不回去,那人便會懷疑我知道一切."
"其實你不回去,也可以看做你因為恐懼,而不敢回去."風霆說道.
胡高軒想想,也有些道理.
可他若是不能回去奔喪,他這個做兒子就實在太過不孝了.
風霆繼續說道:"我想伯父一定希望你平安活著,你若是死了,那才是真的不孝."
胡高軒聞言,嘴唇顫抖,面色更加痛苦.
風霆默默說道:"相對來說,廣陵學院更安全.就算那人狠辣,他應該也不敢無視荀院長的存在."
胡高軒沉默了,風霆說的一切都對.
風霆感覺胡高軒應該已經接受了這個建議,他繼續說道:"人有很多時候,都需要忍."
胡高軒看著風霆,他此刻發覺風霆遠比自己更加成熟.
風霆皺了皺眉頭,說道:"今天,你我還有一場切磋要打."
"我現在更有理由輸給你了."胡高軒無力說道.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風霆說道.
"你要面對的遠比我更多,我是真的佩服你."胡高軒說道.
風霆在胡高軒的眼睛里,看見的全都是自責,可想而知這個年輕人,此刻承受著多麼大的煎熬.
他不像繼續面對胡高軒,便說道:"你休息一下,我們晚上見."
"好,我送你."
胡高軒起身送風霆,把風霆送出大門,他這才無奈的返回.
曲老二看著少爺,問道:"少爺,我們何時回去?"
胡高軒搖了搖頭:"父親已走,我回去也是于事無補.若是對方想斬草除根,我回去等于白白送死."
曲老二聞言,也是點了點頭,說道:"相比較起來,廣陵學院更安全."
"嗯."胡高軒說著轉身走進了房間.
曲老二看著那緊閉的房門,覺得此時的少爺更加成熟.
……
傍晚時分,靈武堂前面的廣場上,幾千人都在翹首以盼.
原本定于早上的切磋,改到了傍晚,可是這太陽都落山了,卻還沒看見風霆和胡高軒.
雖然這場切磋的結果不會有任何意外,可是人們也還是希望能親自看見結果.
人們偶爾會望向不遠處的那小路,因為第一美女辛含靜靜立在樹下,她也在等著風霆到來.
"來了……風霆來了."
突然,有人說話.
眾人循聲望去,看見了一個身穿藍衫的少年靜靜走來.
眾人每次看見這個少年,心里都會有些異樣的感覺.因為他的表情太自然了,沒有緊張,沒有畏懼.仿佛他才是來看熱鬧的人.
前幾次,都讓他全身而退了,這次他可沒有那麼好運氣了.就要被逼離開廣陵學院了,難道他就一點也不留戀嗎?
眾人心中疑惑著,繼續望向更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