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甯猶豫的想了想,隨即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風霆:"我記得你上次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我下一次也許還會換另外一種解釋."風霆不以為然的說道.
小甯眉頭一橫,什麼都沒說.風霆的意思很明顯,他就是不想告訴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又過了半個時辰,風霆抬起手,然後拿出兩顆修複經脈的靈丹,遞給了小甯,說道:"吃了這兩顆靈丹,應該沒有大礙了."
"嗯."小甯現在也感覺很輕松了,經脈的傷確實好了許多.
"我先走了."風霆起身.
"嗯."
小甯看著風霆走出房間,他便又無力的躺下了,雙目微閉,仔細的品味著風霆送入他身體里那溫熱氣息.
風霆離開了客棧之後,便直奔廣陵學院.
此刻已經是上午了,辛含應該已經被段平劫走去上課了.他自然也就不用管了,他現在要去見荀漢川.
不多時,他上了漢川樓,到了書房門口,抬手敲門.
"咚咚."
"進來吧."
風霆推開房門,見荀漢川穿著白袍,正坐在藤椅上喝茶.白須白發,面色紅潤,還真是會享受.
"風霆,快請坐."荀漢川立刻讓風霆坐下.
"多謝荀院長."風霆坐下了.
荀漢川給風霆倒了杯茶,說道:"有什麼事,說吧."
風霆的手放在茶杯上,輕輕的摸索了兩下,說道:"我想知道,十八年前,到底是誰害了廣陵四傑."
荀漢川沒想到風霆問這個問題,而且還如此直接,他也不覺愣了一下.在這瞬間,他臉上的平和笑容也凝固了一下.
風霆毫不客氣的說道:"雖然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但是我相信荀院長一定願意告訴我."
荀漢川笑了,輕輕的摸著他的白胡子,笑道:"你為什麼就認為我一定會告訴你?"
"你把洪奔都交給我了,難道還不能告訴我他的父母是被誰害死的."風霆平靜的看著荀漢川那矍鑠的眼睛.
荀漢川再次震驚,他沒想到風霆竟然知道洪奔的背景.他一直認為,在這世上,知道洪奔身世的人只有他和左護兩人.
雖然他一直都認為,風霆對于他和廣陵學院來說,都一定是個好人.可是這樣的事情,他不可不防,便笑道:"風霆啊!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風霆也真是服了這位荀院長打馬虎的本事,他說道:"洪奔擁有魔神的血脈."
這一次,更是讓荀漢川震驚不已.他努力的壓抑著心中的惶恐,端起了茶杯.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人敲門.
"進來."荀漢川知道是誰來了,所以他讓進來.
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形走了進來,正是左副院長左護.他看見風霆在,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就是因為知道風霆來找漢川樓了,他才趕過來的.
但是當他看見荀院長目光中那淡淡的不安時,他倒是嚇了一跳.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院長如此情緒外露.
"坐吧."荀漢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端起茶壺,給左護也倒了一杯茶.
左護雖然無心喝茶,也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口.
風霆看看荀漢川,又看看左護,說道:"雖然你們把洪恩血脈中的魔神氣息抹掉了,可是存在過的東西,總是會留下痕跡的."
"你說什麼!"
左護可沒有荀漢川那般沉得住氣,他聽到風霆的話,面色變了,心也狂跳起來.
風霆看著左護,小戴:"左副院長,你的膽子很大,不過你也是很有情義的人."
左護雖然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也他不得不承認,因為風霆說的已經非常明白了.他知道了洪奔的身世,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風霆繼續說道:"兩位院長放心,除了兩位和我之外,就還只有一個人知道洪奔是廣陵四傑的後人."
"風霆,你不要胡說八道!"左護終于按耐不住了,刷的站了起來.
荀漢川對左護搖搖頭,示意讓他不要說話,左護這才不安的坐下了.
荀漢川的目光投向了風霆,平和說道:"那另外一個知道洪奔身世的人是辛含?"
風霆不覺笑了,看來還是荀漢川比較聰明,也更老狐狸,他笑著點點頭:"是."
"你為什麼讓辛含知道?"荀漢川那平和的目光看著風霆,觀察著風霆的變化.
"因為辛含是洪奔的表姐."風霆明白這就是荀漢川想知道的事情,既然想要大干一場了,也就不用跟荀漢川隱瞞了.
荀漢川聞言,先是驚喜,隨即欣慰的笑了.
左護的眼睛則瞪得老大,他此刻明白為什麼院長對辛含那麼感興趣了.
風霆看看這兩位院長,鄭重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吧."
"好."荀漢川微微點頭,說道:"十八年前,邱中易發現蒼月臨溪有魔神的血脈,便聯絡其他四大家族,再稟報赤府,聯合起來突襲杜府,害了他們四人."
風霆聽荀漢川說的如此簡單,他笑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害廣陵四傑."
"所有參見突襲杜府的人都想害那四個搗蛋鬼."荀漢川答道.
"總有個主次吧."風霆問道.
"當然是邱家蹦跶得最歡."荀漢川答道.
"其次呢?"風霆問道.
"其次就是城主楊宣,因為那時候老城主要離開天書城,而可能成為下一任城主的人有三個,一個是楊宣,另外兩個就是杜岳和紀向北."荀漢川答道.
風霆當然知道這件事,杜岳就是辛含的父親,他的母親叫做紀向南,是洪奔的姑母,洪奔的母親叫蒼月臨溪,父親叫做紀向北.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紀向北和杜岳竟然都有成為城主的希望.他之前只是認為辛含的父親杜岳曾經有心坐上城主之位.
荀漢川繼續說道:"其實,不管是杜岳,還是紀向北,他們對坐上城主之位都不感興趣."
"他們為什麼不感興趣?"風霆問道.
"因為他們都喜歡自由,不喜歡被城主的身份捆綁住."荀漢川答道.
風霆微微點頭,說道:"看來是楊宣小人之心了."
"是的,十八年前的楊宣名頭雖然很響,也非常強大.但是和紀向北和杜岳相比,還是差得很明顯."荀漢川感歎道:"杜岳和紀向北被害了之後,楊宣如願坐上了城主之位."
風霆隨即問道:"楊宣難道就不怕你找他報仇嗎?"
"楊宣背後有赤府支持,我怎麼能找他報仇."荀漢川笑道:"再說報仇談何容易."
風霆就喜歡荀漢川這副現實的樣子,這老頭很有血性,同時也很現實,而且還很狡猾,心態又很好.他身上的特點好像很鮮明,又好像很模糊,像個讓人尊敬的院長,也像一個市儈的老狐狸.
荀漢川看著風霆,說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現在說說你和辛含的事情吧."
風霆微微笑了,說道:"但是,我得到信息和荀院長的信息好像有些不同."
"什麼信息不同?"荀漢川問道.
風霆稍微一頓,平靜說道:"據我所知,當年赤府和五大家族並不知道蒼月臨溪有魔神血脈,他們是害了廣陵四傑之後,才知道蒼月臨溪有魔神血脈."
"你說什麼!"這次輪到荀漢川震驚了,他看著風霆,問道:"你這話可當真?"
"是邱中易臨死之前告訴我的,你說真假."風霆說道.
荀漢川的臉色變了,那本來紅潤臉更紅了,好像充了血一般.那是因為心中的憤怒所致,更是仇恨和不甘所致.
這是左護第二次看見院長如此嚇人,第一次是在知道廣陵四傑被害之後的那一刹那.他此刻又何嘗不是憤怒不甘呢?若風霆所言不假,那麼就說明赤府和五大家族出手害廣陵四傑,根本就是毫無根據.
風霆能夠感受到荀漢川此刻的心情,他當初聽到邱中易如此說的時候,他也是無比憤怒,也為廣陵四傑惋惜.
他端起茶壺,悄然的給荀漢川倒了杯茶.
荀漢川端起了茶杯,他那從來都穩重無比的手卻有些發抖,把茶杯送到嘴邊之後,卻根本沒喝,又重重的放下了,導致那茶杯中的茶水都震蕩了出來,在桌子上留下來一小片水跡,他的手也濕了.
書房里的三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過了一會兒,荀漢川終于看著風霆,一字一句的問道:"風霆,邱中易臨死之前,真是這樣說的?"
"嗯."風霆微微點頭.
"這麼說來,想對付那四個搗蛋鬼的人就不是楊宣,而是赤府."荀漢川重重的說道.
"應該是的."風霆點頭.
左護有些不明白,問道:"院長,為何確定不是楊宣想害他們四個,而是赤府?"
"沒有證據,楊宣敢出手對付那四個搗蛋鬼嗎?只有赤府,才敢這麼樣做."荀漢川憤怒說道.
左護立刻覺得有道理,他不覺看了風霆一眼,他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風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