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入書房,關上房門,都靜靜坐下了.誰都沒有立刻說話.
在顧夢元的印象中,即使師父傷痛無法治愈之時,也沒有如此沉悶過.
向千湖看看顧夢元,說道:"夢元,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顧夢元無奈說道:"弟子感覺岳長老所言都是實情."
向千湖無奈笑了:"我當然相信岳長老,他不但和我關系很好,也十分尊敬宗主.他之所以坦誠相告,應該就是為擔心宗主."
顧夢元說道:"師父,可否去請教宗主?"
向千湖搖頭道:"大哥是個大氣之人,他應該不會在背後算計大長老.況且若是大哥有好的應對之策,前次我去見他,他就該告訴我了."
顧夢元微微點頭,說道:"師父所言極是."
書房里安靜了下來,師徒兩人都不說話了,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突然,顧夢元說道:"師父,風霆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我們是否可以問問他."
向千湖聞言,微微搖頭:"風霆已經無意中被我們帶進了漩渦中,我們不該讓他承受更大的壓力了."
"可是師父,以風霆的聰明,他早晚也會知道的."顧夢元說道.
"那就讓他慢慢知道吧,總比此刻讓他感覺生死危機已經壓在頭頂要好一些."向千湖感歎說道.
"是."顧夢元雖然嘴上同意了師父的觀點,但是他的心里卻感覺風霆可不像看上去那麼脆弱.
向千湖鄭重說道:"再有人來挑戰風霆,一定要查清楚底細."
"是,師父."顧夢元立刻答應.
"不接受瀚海高階的挑戰."向千湖說道.
"知道了,師父."
"另外,一定要保護好風霆,不要出了差錯."向千湖繼續祝福.
"是,師父."
"去看看風霆,問問他有什麼需要."
"是,弟子這就去."
顧夢元離開了書房,前往暖閣.他心里明白,師父這些天很少單獨見風霆,就是覺得把風霆帶到君天宗,沒有保護好風霆,心中覺得愧對風霆.
不過他感覺風霆似乎很坦然接受眼前的一切,他並沒有責怪自己和師父的意思.
到了暖閣門外,顧夢元稍微頓了頓,這才抬手敲門.
"咚咚."
"前輩請進."
顧夢元推開門,見風霆站在窗前,應該正在遠眺.
"前輩請坐."風霆也離開了窗前,到了桌子旁邊.
兩人都坐下,風霆先說話了:"前輩,你有什麼直接說吧."
顧夢元聞言,不覺笑了,他發現此刻他和師父都不如風霆灑脫.他稍微頓了頓,說道:"師父讓我來看看你,問你是否有什麼需要."
"我一切都好,不需要什麼."風霆平靜答道.
"挑戰恐怕還要繼續."顧夢元看著風霆說道.
風霆淡然一笑:"跟真正強者過招,對我的修為也大有益處."
顧夢元笑道:"此話倒是不假,跟強者過招,確實對修為大有益處."
風霆看著顧夢元,平靜問道:"前輩心情似乎比往日沉重,若是可以說,說出來聽聽,也許我能為前輩解憂."
顧夢元看著風霆,他沉默了一下,笑道:"除了那些來向你挑戰的弟子,我沒有什麼煩惱."
風霆非常確定,今天的顧夢元和往日不同.他希望多知道一些東西,他便說道:"前輩,若是跟我有關,還請前輩告知."
"真沒有什麼."顧夢元謹遵師父命令,不敢跟風霆說.
"前輩,若是你不說,我會心中不安,怕是會影響了和強者過招."風霆鄭重說道.
顧夢元知道風霆這樣的人是不會被瑣事影響比武的,但是他的心還是有些松動了.這都是因為他覺得風霆真的比他更聰明,如果把君天宗這些複雜的關系告訴風霆,也許風霆會有辦法解決.
"看來前輩心里藏著的事情果然與我有關."風霆平靜的看著顧夢元.
"確實與你有關."顧夢元終于忍不住了.
"說來聽聽."風霆的目光沒有任何侵略性,看上去無比的平和.
顧夢元感覺他若是不說,就更加對不住風霆了,他沉默了一下,說道:"師父囑咐我,不讓我告訴你."
"前輩放心,我不會告訴向前輩."風霆干脆說道.
"好."
顧夢元深吸口氣,下了決心.他緩慢說道:"大長老不滿宗主對天朝和霍天都的寬容,他似乎想謀宗主之位."
風霆一聽這話,淡然的笑了.
顧夢元稍微一頓,繼續說道:"因為你曾經害了許多君天宗弟子,而宗主卻沒有對你下手,大長老似乎想利用此時來對付宗主."
風霆眉頭微皺,說道:"大長老想告訴宗門數十萬弟子,宗主面對我這個殺人者卻依然寬容,想讓弟子們對宗主失望?"
"應該是的."顧夢元點頭道.
"這個彈劾宗主的借口,雖然有些牽強,不過好像也說得過去."風霆隨即微微搖頭,說道:"可是仔細想想,若是就這麼點事,就能把宗主推下宗主寶座,那宗主似乎也太弱了些."
顧夢元聞言,似乎也有些恍然,他覺得風霆此話有理.雖然這件事也許會讓大長老增長些威信,但是卻不足以搬倒宗主吧.
風霆說道:"除非大長老還有更厲害的手段,否則宗主不會有事."
顧夢元欣喜的笑了:"風霆,你果然比我們想象更加聰明."
風霆笑道:"不是我聰明,是因為我是旁觀者,有時候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顧夢元問道:"風霆,你說大長老還能有什麼手段?"
風霆搖頭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顧夢元立刻說道:"你再想想,也許能想到什麼."
風霆說道:"好吧,我想想.不過前輩也要多跟我說些宗門的事情."
"當然可以."顧夢元立刻答應.
這就是風霆想要的,他要更透徹的了解君天宗,才能挫敗君天宗,至少也讓君天宗無力屠滅大帝和魔神,保住天朝和魔域.
接下來,顧夢元便開始給風霆講些關于君天宗的事情.有關于宗主向千古的,有關于大長老段百里的,還有關于其他十六位長老的.
當然了,也不可避免的說了些師父向千湖的事情.
風霆靜靜的聽著,顧夢元說的這些,都是些基本的資料介紹.他想要的是其實是一些對立關系,只有利用君天宗內部的斗爭,他才可能在斗爭的縫隙中看到曙光.
就像大長老對宗主的不滿,這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雖然宗主是向千湖的大哥,但是他並不喜歡這位宗主.就憑這位宗主借他的手殺大惡人的後代,就足以說明這位宗主的心理很陰暗了.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設計暗殺楚伯遠和魔神,是大長老?還是宗主?應該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他更想了解住在臨天峰上的那幾位老祖,那幾位神一般的老祖,到底都是什麼樣的人.
兩人聊了許久,顧夢元才離開了暖閣.
翌日清晨,顧夢元再次來到了暖閣.
兩人坐下,顧夢元對風霆說道:"我替你應下來一場挑戰."
"好."風霆平靜笑道.
"對手叫余力,瀚海中階.不過他應該是所有弟子中,最能打的瀚海中階."
顧夢元稍微一頓,見風霆依然平靜,他繼續說道:"他最厲害的功法是瘋魔杵,威力非常大.若是被他完全施展出來,便就很難再有還手的機會了."
"其實未必."風霆平靜說道:"瀚海中階很難把瘋魔杵的真正威力發揮出來,只要堅持足夠的時間,他自己會因為靈力接續不上而自亂陣腳."
顧夢元一聽這話,笑道:"看來你比我更了解瘋魔杵."
"我只是偶然聽說過這套功法."風霆淡然說道.
顧夢元鄭重道:"余力的修為非常深厚,想拖到他靈力接續不上,至少要堅持一個時辰.所以我認為你還是搶先下手,先亂了他的陣腳."
風霆聞言,淡然道:"等我見到他的時候,再定策略吧."
"好吧."顧夢元感覺到了,風霆不會聽自己的建議.但是風霆也明顯非常自信,那他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堅持自己的建議了.
傍晚時分,比試開始.
這個瀚海中階余力非常高大,比風霆高一個頭還多.他和風霆面對面而立,氣勢上已經完全壓過了風霆.
周圍觀戰的數萬弟子,都覺得風霆的連勝就要到頭來.余力的戰斗力非常驚人,許多瀚海高階,都不是余力的對手.
站在宮殿高閣上的向千湖,也有些擔心.他之前交代顧夢元,不接受瀚海高階的挑戰.他覺得自己該更仔細一點,不接受太強大的瀚海中階的挑戰.
身邊的顧夢元看出師父的擔心,他低聲說道:"師父,風霆很自信."
"他永遠都很自信."
顧夢元有些不懂師父的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他又低聲解釋道:"風霆對瘋魔杵這套功法很了解,似乎有了應對策略."
"風霆的博學遠遠超過我們這些活了幾百年的老家伙."向千湖贊歎道.
"是."顧夢元立刻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