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開輕輕了,一個美婦人走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清新,和淡淡的溫暖.
"夫人."向千古站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平和的笑容.
"拜見宗主."李璿躬身施禮.
"夫人不必多禮,請坐."向千古微笑道.
"宗主,我沒打擾你吧?"李璿笑著問道.
"當然沒有."向千古溫和笑道.
"我覺得宗主在想事情."李璿試探著說道.
"我確實在想事情,不過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向千古隨意說道.
其實這句話本身就是有問題的,身為靈武星域權利最大的人,怎麼會想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李璿是個聰明人,她當然知道這句話有問題,但是她沒有說破,而是笑道:"宗主,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夫人."向千古立刻說道.
"多謝宗主."李璿滿臉喜悅.
"夫人,你好像越來越客氣了."向千古笑道.
"宗主為我犧牲這麼多,我再如何客氣,都是應該的."李璿的目光中透著感激.
"夫人,我們邊走邊說."向千古走出了房間.
李璿立刻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書房,向旁邊的園子走去.
走進園子,向千古放慢了速度.
夫妻二人腳步緩慢,走在花草之間.
頭頂陽光明媚,遠處山巒起伏,身旁花草清香.
兩人就像一對閑來無事的夫妻,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隨意的說著話,享受著安靜的時光.
但是他們不是閑來無事的夫妻,他們是這世上權利最大的夫妻,他們管理著天空之下的神邸,監管著整個靈武星域的一草一木.
這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兩個人,但是此刻卻那樣的普通平和,毫無氣場,毫無威勢,有的只是祥和安甯.
……
兩天後,風霆兌現諾言,給離婉煉體.
煉體之後,又過了兩天,離婉進階,成為了天際初階修靈者,她也必然是這世上最年輕的天際境界.
風霆,小甯,血影都為離婉感到高興.
火鳳炎兮也贊離婉遲早會成為最強大的修靈者.
冰女王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她看離婉的目光里透著淡淡的溫柔.
又過了幾天,段芳言帶著李璿來找風霆,做最後一次療傷.
當風霆的手掌抵在李璿的後腰靈海,靈氣滲入進去的時候,他感覺到李璿的身體里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憂傷.這讓他感到詫異.
李璿的百年傷痛距離痊愈只差一步之遙,她該高興才是.
就算李璿傷痛難除的時候,她也是個樂觀的老婦人.此刻是個美婦人,為何會隱含憂傷.
風霆收了靈氣,說道:"夫人,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事."李璿輕松的笑道.
"夫人,若是你滿懷心事,怕是會影響療傷."風霆說道.
李璿轉身,看著風霆,說道:"宗主離開了宗門."
"若只是宗主離開宗門,夫人不會如此憂傷."風霆看著李璿說道.
"宗主離開,並未告訴我."李璿說道.
"夫人覺得宗主會去哪里?"風霆又問道.
"宗主獨自一人離開,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李璿答道.
"獨自一人離開?"風霆也感到詫異.
旁邊的段芳言也是才知道這件事,她問道:"夫人,宗主何時離開的?"
"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李璿稍微一頓,又解釋道:"我六天沒見宗主了."
"也就是說宗主可能是六天前離開,也可能是剛剛離開?"段芳言問道.
"是的."李璿微微點頭.
"也許宗主只是離開一下,或是去了臨天峰."段芳言說道.
李璿聞言,笑了笑,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些不安."
"夫人是不是知道什麼?"風霆問道.
李璿想了想,說道:"宗主心中確實有事,但……是什麼事,我不知道."
風霆和段芳言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是卻又看不出來哪里不對.
"夫人,先不去想宗主,你先安下心來,我把你的傷痛徹底根除."風霆說著取出一顆靈丹,遞給了李璿.
"多謝."李璿接過靈丹,吃了下去.
很快,李璿頓時感覺神清氣明,那不安定心也安定了下來.她再次跟風霆道謝,告訴風霆,可以開始了.
風霆這才開始為李璿療傷.
不管是風霆自己,還是李璿和段芳言,亦或是十里外岩洞中的血影,離婉,小甯,火鳳炎兮,冰女王等人,都知道這次療傷必然比上次更加艱苦.
一個時辰後,風霆就已經面色慘白了.但是他的目光卻依然堅定,身心也如目光一般的堅定.
段芳言立在一旁,面色也有些凝重.
李璿則是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這並不是她不擔心風霆,而是她要減少療傷的阻力.
天黑了,風霆依然釋放出源源不斷的靈氣,修複李璿的靈海.
在靈海之內,風霆又發現了一絲隱藏很深的惡毒靈力.
在給向千古療傷的死後,他也曾經在向千古的靈海中發現過這樣一絲惡毒的靈力.上一次,他把這一絲惡毒的靈力收集了起來,一直藏在他的掌心經脈中.
他雖然是修武者,但是他之前的八世都是修靈者.所以在身體了藏很小很小的一絲靈力,還是能夠做到的.
深夜,君天山的方向吹來一絲涼風,讓這個夜也有了涼意.
段芳言和李璿在君天山長大,在她們的印象中,君天山很少有涼風.
風霆來過兩次君天山,一共呆了一年多了,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君天山方向吹來的涼風.
三人雖然感到意外,不過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改變什麼.
療傷繼續,風霆的疲憊也在不斷增加,若是換了一個人,也許已經垮掉了.
天亮了,陽光依然明媚,花的香味,草的清新,彌散在天地之間,讓人覺得這個世界無比美好.
立在風霆身前的李璿卻無心感受花的香味和草的清新,她感受最深的是身後傳來的熱力.那是風霆身上釋放出來的熱力,那也是疲勞產生的熱力.
她沒有回頭,但是從段芳言的眼睛里,她就已經看到了風霆此刻的慘狀.
又一天過去,夜色降臨,療傷繼續.
離婉出現了,她靜靜的立在百米之外的樹冠中,死死的盯著風霆和李璿.
段芳言當然知道離婉在看著他們,她也感知到離婉跨入了天際境界.這是讓她感到很震驚的事情,不過她此刻更關心風霆的疲憊.
煎熬的一天過去,夜色漸濃,涼風再次襲來.雖然一掃而過,但是卻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離婉忍不住走到了風霆身邊,取出絹帕,給風霆擦拭汗水.
沒有人說話,但是所有人的心里卻都在為風霆祈禱.
離婉沒有離開,就站在二十米外,和段芳言一左一右.她們都想幫風霆,但是都知道她們幫不上風霆.
夜色終于過去了,明媚的陽光占領了整個世界,一切都是那麼溫暖和煦.
但是在這周圍很大一片區域內,卻充滿了擔憂和不安.
"夫人,拋去雜念."風霆突然提醒李璿.
"是."李璿立刻閉上了雙眼,她知道她此刻不該想別的事情.
離婉眉頭微蹙,欲言又止.
時間隨花香流淌,漫長的一天過去了,迎來了第三個夜晚.
涼風雖然沒有再出現,但是人的心卻有些涼.這種涼不是因為有寒意,而是因為恐懼.
風霆此刻的樣子太過恐怖了,不但面色慘白,人也瘦了一圈,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
離婉幾次欲言又止,她不是不好意思說,而是不想影響了風霆.
十里外的岩洞中,冰女王,火鳳炎兮,血影,小甯四人靜靜的立在洞口.他們雖然看不見風霆,但是卻知道風霆是什麼樣子.
火鳳炎兮的雙目中已經滿是火焰,那是憤恨的火焰.
冰女王依然冰冷高貴,目光中的寒意就像遙遠的星空.
小甯雙拳緊握,目光中透著無奈和關切.
血影的目光則是單純多了,只有關切.
東方出現了一抹淡淡的亮色,花草也在第一縷晨曦中漸漸襲來.
"撲通."
一直立在李璿身後的風霆卻突然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風霆……."
段芳言和離婉都閃身而至,她們都責怪自己為何沒有扶住風霆.
李璿也轉過身,目光中全是感激和歉疚,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覺得說什麼都毫無用處.
離婉抱起風霆,一閃就消失了.
段芳言和李璿早已經看不見離婉和風霆了,卻依然立在那里看了很久.
"我的傷痛徹底痊愈了."李璿的臉上沒有欣喜,全是擔心和歉疚.
"恭喜夫人."段芳言的恭喜也說得沒有力氣.
"早知如此,我……."李璿話說一半,就覺得若是說出來,實在對不住風霆.
"夫人,風霆會沒事的."段芳言說道.
"嗯."李璿也點頭.
"夫人,我們先回去吧."段芳言說道.
"嗯."李璿又望了一眼北方,才跟著段芳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