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謠言



當水玉兒和侯希白面帶微笑著攜手出門時,侯希白由于一下子重力差異太大,險些摔倒。

水玉兒自然的扶著他的臂膀說道:“不好意思,剛剛實在不是小弟本意。”與此同時她隱約好像聽到對面有女子的驚呼聲,水玉兒聽過就罷,並沒有多加思考。

侯希白苦笑道:“沒事了,是希白學藝不精,以後還要經常向水兄討教。”說完便拂了拂身上仿佛不存在的塵土,自然的往前走去。

水玉兒也跟在他的身後,走出“紫悠蘭苑”。剛剛他們已經達成協議,一起入川,並且要去警告石青璿有關楊虛彥的陰謀。

蘭沁兒眷戀的收回目光,回頭得意的對身後的姐妹們說道:“看吧,事實擺在眼前。”

幾位女子裝模作樣的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之後開始興奮得討論起來。

蘭沁兒則搖頭輕歎,怎麼侯公子看起來那麼強勢的人,竟然也甘願雌伏于人下呢?不過那位水公子確實也是難得一見的天仙般的人物,也怪不得侯公子使出任何手段也要把他得到手。

此後,“多情公子”侯希白的清白名聲,算是被水玉兒一個無心的玩笑話,毀得一干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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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玉兒和侯希白從陸路入川,一路上對路線很熟悉的侯希白自然當起了導游的責任。

雖然兩人急著趕路,可是水玉兒也在路上見識到了侯希白淵博的知識和文學底蘊。

侯希白則更加震驚,水玉兒不時隨便說到的一些含有哲理的話和隨口吐出的一兩句詩詞,就能讓他回味好長時間,而且她還懇切的說她這個人比較低調,千萬囑咐他不要把這些言語和詩詞外傳,更加讓他佩服她的淡然。

一日,他們終于踏足大巴山內險象橫生、名聞今古的棧道上。

這種盤山迂回而築的人工險道,主要是在懸崖絕壁間開鑿石孔,孔中嵌入梁,梁上再著木板而成。

人走在其上,一邊是岩著凹凸的崖壁,一邊是直落千仞的山崖,山風吹來,感覺上更是搖搖晃晃,立足不穩。膽子大的,也覺步步驚心;膽子小的,則是寸步難行。

水玉兒初曆奇景,心中自是想著,如果自己沒有橫插了一杠,也許此地就要見證徐子陵和侯希白的第一戰。

唉,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水玉兒心內暗歎了一口氣。轉而把心神轉移到眼前的奇景中。

先是水瀑聲轟然作響,而隨著棧道空間不住開闊,陣陣水氣撲面而來,只見對山水霧彌漫中,一道瀑布有如出洞蛟龍般從斷崖洞隙噴瀉而下,直抵崖底,成翻滾的急流,再依山勢沖奔而去,壯人觀止。

水玉兒看得心神皆醉,停步負手靜觀,只覺整個人的精氣神無限騰升,與萬化冥合。

在這刹那的光景中,她腦海中不由浮現戰神圖錄第三十八幅,浮雕內刻有一人赤裸而立,畫面上星宿密布,左下角有一段說明寫道:“天地閑一氣流行,皆因形相不同,致生千變萬用,然若源溯其流,蓋歸一也。故能守一於中,我與木石何異,星辰與我何異,貫之一之,天地精華,盡為我奪。”

想著想著,心領神會,直入致虛極守靜篤的精神領域,但覺與天上星宿共同在這無邊的宇宙一齊運轉。

人是自然,自然是人。

天地之精神,實乃我之精神,天地之能量,乃我之能量。


水玉兒面上帶著一絲莫測的微笑,就那麼靜靜的站在棧道上。

她身邊一直注意著她的侯希白不禁變了變臉色。在他眼內,本來存在著的水玉兒,就好像忽然和大自然融為了一體,成為了這美景中濃重的一筆。

水玉兒心中激動的心情使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抑制住自己不要大聲喊叫發泄出來。她剛剛悟到的一幅圖錄,實在是對她的精神力提高有莫大的好處。始知她的精神力來源自自然,所以才能如此源源不斷的使用下去。

內心微微一動,聽到離此地不遠有打斗的聲音,水玉兒轉過頭微笑的說道:“希白兄,如果小弟預料不錯,前方師妃暄和婠婠正在殊死搏斗,你說我們應不應該前去勸解呢?”

侯希白剛從水玉兒瞬間的變化回過神,聞言立即說道:“我們快走。”連水玉兒如何得知的問題都略去不問了,展開身法立即飛身奔去。

水玉兒笑著搖搖頭,侯希白對師妃暄的眷戀,也是一筆糊塗帳呢。當下內心竟然害怕婠婠有失,也輕飄飄的跟在侯希白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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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飛奔了一陣之後,竟然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不禁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水玉兒則毫不停留地越過侯希白,穿過剛才發出聲音的密林,越過一道小溪,憑著竊聽術,翩然的橫過兩座小丘間的長草地,當她奔上另一個丘頂時,在月照之下,她看到了兩位絕世美女的再一次過招。

“叮!叮!”

婠婠的天魔雙斬刹那間先後點中師妃暄的色空劍,間不容發的蕩開只差半寸便搠入胸口的利器,然後行云流水的往一側飄退,羅袖疾射出天魔帶,撤出一片綿密的帶網,令師妃暄無法乘勢追擊。

這陰癸派的超卓傳人美目瞳仁中泛起一圈奇異的藍芒,正是天魔功運行至顛峰時獨有的現象。

水玉兒看得心神俱醉,以前她就非常疑惑,為什麼婠婠那天下至柔的天魔帶能拿來當武器使用,只是這一擋一退,就使她印象深刻。著著能把天魔雙斬迅猛若閃電的兩記擋擊,于瞬眼間變化便成纏綿不斷有若繞指柔的天魔帶網那種渾然天成、無隙可尋的奇招。雖是數招之間,且純是動作和聲音,竟令人清楚明晰,實非是親眼目睹,怎都說不明白。

婠婠不但招數變化間全無破綻,更厲害是從至剛轉到至柔間的渾然天成,若師妃暄以劍招繼續追擊,必會吃虧。

這時,侯希白才趕上小丘,和水玉兒並立而站,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備,也被面前驚天的一戰奪去了心神。

“鏘!”的一聲,師妃暄還劍入鞘,左手輕拂一撮吹亂了的瀏海,像從沒動過手般氣定神閑微笑道:“今仗到此作罷,婠婠姐意下如何?”

兩條帶子像靈蛇般鑽回羅袖內,婠婠露出似嗔似笑的神態,先橫了立在小丘之上的水玉兒和侯希白一眼,無奈地笑道:“既有不速之客來騷擾我們的興致,想不作罷也不行啦。”

說完忽覺有些不對勁,凝神向水玉兒的方向望去,低呼道:“玉兒?是你嗎?”

水玉兒瀟灑一笑,張開雙手說道:“怎麼?婠婠姐,才多久沒有見過小弟,就轉眼間不認識了?不是答應要和小弟秉燭夜談的嗎?”

師妃暄聞言轉過頭去,看著仿佛脫胎換骨一般的水玉兒,秀目射出異樣的神色。

而婠婠則甜甜一笑,一扭嬌軀,就那麼直沖向水玉兒張開的懷抱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