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是一波三折,好歹最後都吃飽了.
謝景宸繼續看書.
蘇錦和杏兒則把後院逛了個遍,幽靜的後院,兩人的歡笑聲格外的響亮.
漸漸的,聲音沒了.
謝景宸把眸光從書本上挪開,問道,"她們走了?"
暗衛回道,"大少奶奶帶丫鬟熟悉前院去了."
謝景宸繼續看書,卻怎麼也沒有先前專注,總覺得耳畔少了點什麼.
他把書放下,准備起身,卻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他又把書拿了起來,信手翻了一頁.
蘇錦邁步進屋,燦笑道,"還在看書呢?"
"有事?"
"沉香軒里里外外我都看過了,沉香軒外,還得有勞謝大少爺帶我轉一圈."
謝大少爺……
別人都這麼稱呼他,唯獨從她嘴里說出來聽著刺耳.
他多看了蘇錦兩眼,道,"是該帶你熟悉熟悉國公府."
他把書放下,隨即起身.
兩人一前一後,都沒說話.
可出了後院,謝景宸自然而然的牽過蘇錦的手,蘇錦掙紮了下,沒有掙脫開,也就隨他了,秀恩愛,對她沒壞處.
蘇錦在敬茶時的凶殘之舉,早傳遍鎮國公府.
謝景宸對她的寵溺,也人盡皆知.
丫鬟們已經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和早上似的震驚,甚至開始無視他們了.
很好.
蘇錦很滿意.
鎮國公府很大,也很氣派,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無一處不精致,不是東鄉侯府能比的,花園內,百花齊綻,珍稀花卉就多達百種,東鄉侯府……不提也罷.
本來大姑娘謝錦瑜和二姑娘謝錦繡在花園內賞花,歡笑不斷,看到他們過去,笑聲戛然而止,並從白玉橋走了.
躲避的很明顯.
丫鬟們就算了,她們可是鎮國公府的主子姑娘,是謝景宸的血親,這樣無視,有點說不過去吧.
蘇錦笑道,"是你本來人緣就不好,還是被我牽連的太徹底?"
"……就不能是她們有眼力?"
"說實話."
"一半,一半."
"……."
兩個不招人待見的湊到一起,就直接變成無視了.
"這樣挺好的,希望能保持下去,"蘇錦愉悅道.
謝景宸斜了她一眼,見她清秀的臉上全是滿意,不由得一臉黑線,這女人的腦回路就是和別人不一樣,沒見過不受待見還這麼高興的.
一通逛下來,就到吃晚飯時辰了.
被威脅了一回後,蘇錦學乖了,晚飯吃的很和諧,別說波折了,連波瀾都沒起一個.
乖順的謝景宸都有點不安,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假藥.
經過他一晚上的打量琢磨試探,從蘇錦臉上看到了忍一時風平浪靜,秋後再算賬,等過河了再拆橋,遲早宰了這頭驢……
因為蘇錦一直保持微笑,謝景宸便沒挑破,誰都沒進一步,自然相安無事……直到就寢.
逛了一天,蘇錦有些疲憊,沐浴完,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打哈欠,眼皮都快黏到一起了,因為分床的問題沒解決,一直強撐著.
謝景宸洗完澡回來,整個人就像是雪山之巔,一朵帶著朝露的雪蓮花,美的人心尖兒癢癢,想爬上去,把花給采了.
他朝床邊走來,蘇錦趕緊把辣手摧花的想法拋開,把被子扔給他.
謝景宸接了被子,皺眉道,"這是做什麼?"
"你晚上打地鋪睡."
謝景宸不悅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蘇錦默了默,道,"我怕我會對你怎麼樣."
謝景宸,"……."
他眉頭皺的沒邊,還有些好笑,"你不放心自己,所以讓我打地鋪?"
蘇錦眨眼,道,"你一個大男人,忍心我一個女人打地鋪嗎?"
"是女土匪,"謝景宸糾正道.
"女土匪就不是女人了嗎?"
"是女人,但沒有女人的嬌氣."
蘇錦瞪眼.
偏偏無法反駁,誰讓她是女土匪呢,走到哪兒,嬌氣兩個字都自動退避三舍.
不就打地鋪嗎?
又睡不死人!
蘇錦踩了鞋下床,咕嚕一句,謝景宸臉黑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聲音很大,但蘇錦可不怕他,聽話的重複道,"凶悍女土匪搶了個嬌滴滴的壓宅夫君,得寵著他,哄著他,讓著他,把他寵上天."
她再過來拿被子,謝景宸不讓,眼底閃著危險光芒,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誰嬌滴滴?"
蘇錦嘴角一扯,這厮是氣糊塗了吧,這不是把床送給她嗎?
"誰睡床,誰嬌滴滴,行了吧?"蘇錦道.
謝景宸氣的腦仁疼,把被子扔給蘇錦,"鋪兩床,你我都睡地鋪."
蘇錦,"……."
鷸蚌相爭,檀床得利.
深呼吸,蘇錦微笑道,"你確定要和我兩敗俱傷?"
謝景宸斜過來一眼,態度很堅決,"遇到你這悍匪,我怕嬌滴滴的床受不了."
這男人!
他不憐惜她這個救命恩人,他憐惜他的床!
不知道他憐不憐惜他家的地.
再深呼吸,蘇錦再微笑,露出八顆友好的貝齒,"你確定你家嬌滴滴的地就受得了本姑娘的悍匪氣?"
謝景宸,"……."
"放著床不睡,你那些莽撞的丫鬟沖進來瞧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兩有什麼特殊癖好."
謝景宸,"……."
轉身,謝景宸坐下喝茶,怕再說下去,這女人就開始說葷話了,不,她已經開始了!
蘇錦愉悅的嘴角彎不下去,小樣,和本姑娘斗,你還嫩著呢.
占了上風,蘇錦心情好,多給他墊了一床被子,昨晚要被子不成功,今晚丫鬟主動給她搬了好幾床來,這些看菜下碟的丫鬟.
謝景宸這盤菜雖然有點燙手,但她得端穩了,不能松手.
蘇錦瞅了謝景宸一眼,腦子里閃過一道菜名:爆炒肥牛卷.
有點餓了.
她咽了咽口水,謝景宸臉黑著,撇過頭去,打地鋪不見得就安全了.
就這樣,蘇錦睡床,謝景宸打地鋪.
累了一天,蘇錦倒床就睡著了,反倒是謝景宸,渾身不痛快,娶了媳婦,不說軟玉溫香,居然淪落到連張床都護不住的地步……
翻來覆去,遲遲不能入睡.
……
翌日,蘇錦脖子癢,想撓一下,可胳膊被壓著,抬不起來,她猛然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絕美的俊臉.
她正被謝景宸抱在懷里,他還皺眉看著她,嫌棄她事多似的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
她還想問怎麼了呢!
"誰讓你跑床上來的?!"蘇錦惱道.
謝景宸很平靜,道,"地鋪兩床被子太熱,一床被子太硬,我睡不著,我想過了,我睡床上,你要真對我做什麼,我也認了."
小榻上扔了一床被子,告訴蘇錦,它主子掙紮過,但是失敗了.
蘇錦,"……!!!"
這厮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大哥,你百折不屈,甯死不從的骨氣丟哪兒了?
蘇錦淚流滿面.
無話反駁.
屋內,寂靜了半晌,蘇錦反應過來她還被人抱著,她惱道,"你睡床就算了,誰讓你抱著我的!"
這睡姿,明顯就是主動抱的,罪證確鑿,無可抵賴.
謝景宸把胳膊松開,幾個字朝蘇錦砸過來.
"防止你不老實,"他坦然,甚至理直氣壯.
蘇錦,"……."
"雖然我有心理准備,但,還是盡量不要發生的好,"他語氣沉悶,仿佛在垂死掙紮.
這理由……
強大到蘇錦差點噴他一臉血.
她一點都不懷疑,哪一天他來硬的,再告訴她,未免丟人,所以他先下手為強了!
姥姥的!
這就是只狐狸啊!
這還沒解毒呢,一旦解了毒,她還有還手的余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