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天黑以後才回來,到家後就抱著座鍾去見了清舒:"太太,成師傅已經將座鍾修好了."
清舒問道:"座鍾里的零件可有安錯?"
這很重要,關系她接下來的打算.
虎子搖頭道:"成師傅說座鍾零件沒有安錯,不過里面一個零件壞了,成師傅幫著換過一個新的."
清舒笑了下.若不是事出有因她也不會去叨嘮成師傅.不僅是成師傅身份特殊,更重要的是新換的零件是作坊自己做的,能用多久沒個數.
當然,也是因為清舒的庫房里有兩座鍾,不然還是要修的.
看著滴滴答答作響的座鍾,清舒笑了下說道:"明日派個人將這個座鍾送去學堂."
"是,太太."
第二天清早,清舒叫了郁歡過來:"早飯就在這里用,吃完了你與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郁歡見狀沒在問,老老實實上桌吃飯.在府里呆了幾個月許多壞習慣都改掉了,比如吃飯不會再發出聲響了.
出門的時候,窈窈哭著要跟著一起去.
不答應她就耍賴皮,可惜清舒不慣著她,沉著臉:"你若是聽話等會娘帶了好吃的回來給你吃,若是不聽話娘將你管屋子里."
見清舒不吃這套,窈窈一邊哭一邊打著嗝說道:"娘."
刮了下她的鼻子,清舒笑著說道:"放心,娘說話算話."
一歲半的時候這丫頭還只能說簡單的幾個字,可不過三個月功夫這丫頭就能清晰表達自己的意見還能聽懂大人的話.對此傅苒都有些感歎,沒辜負清舒與符景烯好的天資.
看著她們離開,窈窈哭喊道:"娘,娘……"
清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郁歡有些心軟,出了院子說道:"太太,咱們這麼多人完全可以將大姑娘帶上!"
清舒說道:"我等會還要去衙門.另外若是現在開了這個例以後我每次出門都得帶著她,不然她就要哭鬧."
郁歡沒吭聲了.
清舒帶了郁歡去皇家鍾表作坊,她直接去找了成師傅.她將郁歡昨日的事簡單說了下,說完後道:"我覺得這孩子在這方面有天賦,所以想讓她在這兒多了解下鍾表方面的東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成師傅聽完後一口應下,說道:"就讓她跟著我."
若真在制作鍾表方面有天賦,對他們來說是好事.雖然他們制造得出鍾表,但不管是功能還是壽命卻比番人差.他們對此束手無策,所以很希望皇上能找能人來幫忙.
清舒讓林峰留下照顧郁歡,她自己則要去戶部.
將清舒送出門,在她要上馬車的時候郁歡說道:"太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清舒點點頭,上了馬車.
因為跑了一趟鍾表作坊,所以這日她又遲到了.不過盧總兵並沒指責她,反而和顏悅色道:"林大人若是有事派個人來告知一聲就行,不用這般辛苦地跑來跑去."
"已經處理好了."
清舒指了要姚夢蘭手里的東西宗,笑著說道:"盧大人,這是我根據這十年的卷宗與賬本做的表以及卷宗,還希望你能過目."
姚夢蘭將手里捧著的表格跟卷宗遞給了盧郎中.
盧郎中愣了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姐過東西,他就笑著道:",我等會就看."
清舒也沒多停留,回了自己的屋.
等清舒離開以後,江員外郎說道:"盧大人,林主事花了兩個月時間,也不知道弄出什麼東西來."
湊過頭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數據.
數據他沒去看,只是看到那字江員外郎不由贊歎說道:"這字寫得真是好,力透紙背大氣磅礴,半點看不出是女子寫的."
聽到這話,曹書吏跟毛書吏都湊上去看.
盧郎中將表哥掩住,然後朝著江員外郎說道:"不要小瞧女子,不然遲早要吃大虧."
因為符景烯的平步青云,許多人都覺得林氏會擇夫.卻不想想,林氏在沒嫁符景烯身份就不簡單了.只是符景烯光芒太盛,而林氏又一向低調所以顯得她比較平淡.
江員外郎想著清舒有皇後撐腰,頓時沒說話了.
讓三人回去干活以後,盧郎中就開始看清舒做的這些表.前面的十張表他看得很快,因為這只是每年各項數據的彙總沒什麼價值,不過等看到了第十一張他的臉色就變了.
從第十一張表格開始,清舒將這十年來錢糧的收入與支出都做了解析與對比.並不是籠統的數據,而是細化到每一項數據.
這些表清晰地表明山東的賦稅收支,其中收入幾個項目沒變化就算是金額越來越少,而支出名目增多了且開支越來越大.
江員外郎一直在關注著盧郎中,見他神色不對忙走過去問道:"大人,你怎麼了?"
盧郎中將表格卷起來,板著臉朝江員外郎說道:"你也在戶部這麼多年了,該知道規矩."
問東問西的,就是沒規矩.
江員外郎早就是老油條了,笑著說道:"下官這是關心則亂,還希望大人能體諒."
盧郎中也沒跟他廢話,拿著表去找了楊希.
看完清舒做的這些表格,楊希說道:"皇上說她在算學與經濟上有天賦,這話果然不假."
盧郎中立即道:"皇上慧眼識才."
她這並不算拍馬屁.這些表他花一番力也能做出來,但江員外郎是絕做不出來的.
楊希擺擺手說道:"你下去吧!"
盧郎中也不敢多逗留,趕緊退了出去.
將這些表格看完,楊希不僅搖了搖頭.皇上一直想要推動新的做賬方式,可之前因為各種事耽擱,這次怕是再沒人能阻擋得了了.
其實新式的做賬方式並不是什麼大事.朝堂上的官員之所以一直都不配合,一是眾人都覺得番人是一群飲毛茹血的野蠻人,他們不屑于用;第二皇上想要對稅制進行改革朝野上下都知道,而他們怕開了這個口子以後再想鉗制住皇帝就難了.
雖然心里擔憂,但楊希看完以後還是將這些表格給了魯尚書.至于魯尚書怎麼做,就不是他能做主的.
盧郎中回去後就找了清舒,就將江員外郎的差事分了一半給她做.戶部其實就月初月末比較忙,其他時間比較寬松.
清舒不顧江員外郎黑沉的臉,笑著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