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出完元宵,就是文華堂招生考試的時候.窈窈今年八歲,正好在招生的范疇之內.
早晨吃過早飯,窈窈與符景烯跟清舒說道:"爹,娘,你們放心,這次我一定給你們考個第一回來."
這話清舒都聽得耳朵要起繭子了,都不願應她了.
符景烯說道:"這話在我跟你娘面前說說就好,千萬別到外頭說,不然萬一沒考中會被人恥笑的."
"爹,我一定能考中第一."
符景烯點頭道:"我也相信你能考第一,但在外咱們要謙虛.老話說得好,驕傲會讓人倒退,只有謙虛才能讓人越來越好.我跟你娘啊,是希望你能越來越優秀了."
窈窈點了下頭,一臉驕傲地說道:"爹,我將來要成為像你跟娘這麼厲害的人."
清舒覺得,窈窈將來要達到符景烯那樣的成就有些困難,畢竟曆朝曆代還沒出現過女次輔呢!
將人送到門口,窈窈就朝著兩人招了下手道:"爹,娘,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清舒本想請兩天假陪她去考試,結果窈窈沒同意,她覺得自己在里頭考試讓清舒在外頭等完全是浪費時間.
等人走了以後,清舒看向符景烯笑道:"楊長風的女兒楊佳凝小小年歲就精通琴棋書畫,文章寫得也很好,窈窈這次遇見勁敵了."
這些消息都是小瑜告訴她的,不會有錯的.
"要這個楊佳凝真有你所的那般出眾,那對窈窈來說是好事."
窈窈非常聰慧,但因為沒有遇見比她更聰慧的人所以有些自滿了.現在碰到一個比她更出眾的姑娘,讓她受受挫也是好事.
清舒點點頭說道:"我是希望她考第二的,以後也不敢再這般自滿了.不過窈窈這兩年學得也很刻苦,楊佳凝未必考得過她."
不過人家當父母的都希望孩子考好,清舒卻希望女兒能考砸.窈窈要知道,還不知道怎麼想呢!
符景烯笑著說道:"若是兩人的分數相差不多,那窈窈也會有緊迫感的,以後啊會更用心學習的."
談完話,兩人就分開去了衙門.
一到飛魚衛清舒就被段博揚叫了去,原本以為是要她出公差.畢竟已經四個多月沒出公差清舒都不習慣,結果卻不是.
段博揚笑著說道:"林大人,工部侍郎陳大人遞了辭呈."
他是知道清舒想去工部的,也是如此才一直到現在也沒調離.而清舒要照顧到家里,所以這四個多月外差都安排了厲湧去.只是厲湧畢竟不是主事,許多事不方便.
清舒面露驚訝之色,說道:"陳大人身體一直都很硬朗,為何突然遞了辭呈呢?"
工部左侍郎陳大人不僅清廉正直,而且這些年一心致力于研制出更為有效的防洪避險的方法,這些年也取得了不菲的成績.也因為他的品性與能力所以皇上很倚重他.工部尚書年歲大了再過幾年就要致仕,很多人都覺得陳大人會是他的接任者,就是清舒也這般認為.
這事飛魚衛已經查清楚了,段博揚說道:"陳大人的兒子在老家自殺未遂,因為自殺的名頭不好聽對外瞞著說是意外受傷."
清舒有些詫異地問道:"陳大人的獨子陳賢不是外放去了甘肅,怎麼會在老家還自殺未遂?"
段博揚說道:"陳大人有兩個兒子,大的是陳賢小的叫陳善.陳善剛滿月就過繼給他的大哥了,因為時隔多年知道這事的人不多."
清舒皺著眉頭問道:"陳善為何要自殺啊?"
陳大人今年也才五十,陳善的年歲也就在三十上下了,這麼年輕竟想不開要自殺中間肯定有事了.
段博揚說道:"陳善過繼到大房後的第五年,陳大太太老蚌懷珠生下個兒子,之後夫妻兩人對他就冷淡下來了.陳善在讀書上頗有天份,誰想接連三次童試都出意外,然後出意外傷了右手再不能寫字了."
"是人為吧?"
清舒可不相信什麼意外,一般家里有考生不僅飲食就是被褥衣服都會特別注意了.
段博揚道:"這個時隔多年沒法查了.不過因為不能科考陳善的性子越來越古怪,有時候幾天一個字都不說,有時候自言自語說個半天."
"陳大人辭官是為他嗎?"
段博揚點頭說道:"是.陳大人前不久接到陳善的一封信,按照時間推算那信應該是陳善自殺之前寫的."
所以陳大人辭官與陳善肯定有莫大的關系.
清舒搖頭說道:"陳大人要放心不下陳善可以接來京城照顧,沒必要特意辭官回老家去."
從一個七品的小縣令到三品的侍郎,這中間花了三十年的時間,現在一朝放棄清舒都為他可惜.
段博揚說道:"皇上挽留了,可陳大人去意已決,還說自己有嚴重的風濕一變天雙腿就疼痛難忍,所以想回老家好好養下身體.不過也說了若是將來朝廷還用他,他義不容辭."
官員之中有貪官汙吏,有只為往上爬的,但同樣也有像陳大人這些一心為百姓的好官.
段博揚看著清舒臉上並沒半點喜色,知道她在為陳大人惋惜:"陳大人風濕的事是真的,現在退下去好好調理身體也不用再像以前那般遭罪了."
清舒點了下頭.
傍晚一到家清舒就收到了千面狐的信.信是一個半月前寫的,千面狐再信里說她與夏嵐身體都養好了,二月份就會啟程回京.
這幾年清舒出門都是紅姑與千面狐跟著,回來後換回了春桃與葉秀還有些不習慣了.
葉秀是尹佳慧的徒弟,不過在知道清舒會被調離飛魚衛後她就讓葉秀到清舒身邊當差了.她的意圖很明顯,讓葉秀以後跟著清舒混.
雖然飛魚衛現在改制了比以前好了很多,但葉秀有心上人且想嫁給對方過正常女子的生活,而留在飛魚衛內這個願望是永遠實現不了的.尹佳慧雖然舍不得,但見她心意已決還是想成全她,最後在她付出一定代價才讓段博揚同意讓葉秀以後跟著清舒.
清舒自言自語道:"早些回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