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禎見窈窈還在發呆,拉了下她的袖子說道:"窈窈姐,咱們還要不要繼續逛街."
窈窈回過神來,說道:"什麼叫繼續,我們還沒開始好吧!走了,去看看有沒有稀罕的玩意."
普通的東西,已經引起不了她的興趣了.
阿千看著她笑著說道:"夫人經常與我說,書念得在多也只是紙上談兵,還是需要親身曆練才能成長.我以前沒明白這話的意思,現在懂了."
這分明是話里有話,窈窈仰頭看著她問道:"姑姑,有什麼話你直說不用打啞謎."
"我記得你說你法學學得很好,段老還誇贊你,對不對?"
這個問題窈窈有些摸不著頭腦,說道:"是啊?可這跟剛才這祖孫三人有什麼關系?"
阿千沒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看向聶胤與福哥兒問道:"你們覺得剛才這三人怎麼樣?"
聶胤想了下搖頭說道:"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阿千看向面色猶豫的福哥兒,問道:"公子你呢?"
福哥兒搖搖頭說道:"我沒看出這三人有什麼問題,但那老婦人說的話卻是有些奇怪."
窈窈滿臉的問好:"她哪句話奇怪了?"
"她說賣掉兩個孫女是為了給她們找一條活路.要真為兩個孫女好,就該將孫女賣進那些行善積德的人家去,而不是在大路上將人隨便賣了."
賣到積德行善之家孩子才會安然長大,在路邊隨便將孩子賣了誰知道主家是好是壞,要碰到惡毒的兩孩子肯定活不到成年.
阿千問道:"既你有疑問,為何剛才不阻止窈窈呢?"
福哥兒說道:"我看那兩個小姑娘非常依賴她,這證明她對兩孩子應該不錯的,既如此我們幫襯下也無妨."
聶胤真沒懷疑過老婦人的話.
"還有呢?"
福哥兒搖頭道:"沒有了.阿千姑姑,莫非這祖孫三人真是騙子?"
他剛才其實也有次懷疑對方是騙子,但看著祖孫三人抱頭痛哭的場景覺得自己想多了,要是騙子這演技也太好了.
不等阿千開口,窈窈說道:"不可能,這祖孫三人都瘦成了皮包骨氣色也很差,怎麼可能是騙子."
阿千笑了,說道:"若是她們三個身材圓潤氣色好,她們說自己家計艱難已經許久吃不上飯,你會送她們一百兩銀子嗎?"
一百兩銀子啊?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正常花銷也就十來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對普通百姓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窈窈還是不相信,說道:"阿千姑姑,你憑什麼說她們是騙子?"
阿千笑著說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東市入口啊,這有什麼問題?"
阿千說道:"來東市的有許多外地人,而且這些人手頭都會有兩錢.碰到心善的,人家就不會忍心他們祖孫分離就會送錢給她們了.就好比你,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
買這兩個小丫頭也就二十來兩銀子了,只這一回筆就血賺了.不用多,一年只要碰到兩三個像窈窈這樣的冤大頭就夠她們好活了.
"要對方真買了呢?"
"那就賣啊!看她一個孤寡老人,肯定會給多多的銀子."
聶胤沒等窈窈開口,他先一步問道:"阿千姑姑,你還是沒說為何會覺得她們是騙子?"
阿千說道:"兒子死了兒媳跑了只剩兩個孫女,日子艱難得飯都沒吃,對方應該是淒苦悲涼的.可剛才那老婦雖然哭得傷心,但眼神之中沒有半點的悲戚之色."
頓了下,她笑著說道:"最重要的是,她看到窈窈的時候眼中閃現過一抹欣喜."
為什麼會欣喜,自然是覺得窈窈年歲小好騙了.事實也如她所想的那般,哭訴幾聲窈窈就掏了錢.
窈窈還是不相信地說道:"可是那兩個孩子的眼神做不了假的,她們剛才聽到要被賣掉是真的害怕,總不能她們的演技也這麼厲害."
阿千說道:"你怎麼知道她們是害怕被賣掉,而不是害怕搞砸了這次的事回去會被毒打?"
窈窈臉色大變,說道:"你的意思這老婦人不是那兩孩子的孫女?"
阿千說道:"是不是親孫女我不清楚,但年歲小的孩子肯定過得不好.剛才她摟著這孩子時,孩子的身體表現出明顯的抗拒."
窈窈有些茫然,說道:"抗拒?有嗎?"
聶胤跟福哥兒也蹙起了眉頭,這點他們真的沒有看到.
阿千笑著說道:"不用多想.別說你們,就是許多的成年人也看不出這里面的區別."
她不同,她是經過多年的訓練才看出年歲小的那孩子被抱時身體特別的僵硬.
窈窈回過神來,說道:"阿千姑姑,既你知道那老婦人不是好的,為何還放她們離開呢?"
阿千說道:"放心,蔣叔已經讓人跟著她們了."
蔣方飛這才開口說道:"對,阿真已經跟過去了.若真如阿千姑姑所說兩孩子被薄待,到時候他會救出那兩孩子的."
窈窈心頭稍安.
聶胤卻是蹙著眉頭說道:"阿千姑姑,既你知道這婆子是個騙子為何剛才不拆穿她?"
阿千笑眯眯地說道:"要是當時就拆穿了,姑娘會吸取教訓?你們會發現自己的問題嗎?"
福哥兒說道:"這婦人手段太高超了,我們看不出很正常."
阿千看著福哥兒,很嚴肅地說道:"哥兒,剛才你分明已經起了疑心,可後來看著祖孫三人可憐就將這疑慮壓制下去了.也幸好這三人是為財,若是要來害你們那對方已經得手了."
福哥兒面露羞愧之色.
窈窈覺得是自己牽連了福哥兒,忙說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識人不清與哥哥無關."
阿千繼續說道:"你不僅識人不清,事情處理的方式也很糟糕.你可憐她們,就該給她們找個穩當的生計或者送去救濟院而不是給銀票.若真是祖孫三人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你給銀票不是在幫她們而是在害她們."
當時那麼多人看到窈窈給了銀票.有那心術不正的,可不得想方設法將這錢弄到手.
窈窈被罵得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