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初露鋒芒 第八十一章 血戰柔情


江南倒是理解他說出的違心之言,呵呵一笑,拍了拍

柳柔瑤並不計較這些,反而道:“是啊,蕾妹第一次下廚就能夠做得這麼好,真是很聰明,我要像她學習才是。”

在無數善意的謊言之下,武青蕾頓時錯誤的估計了形勢,很有些興致勃勃的道:“好啊,南哥,有時間我再學些新的花樣兒給你做別的好吃的。”

江蓉雖然沒有說話,但一直在凝視著渾身是血,看起來成熟堅毅,與平時仿佛換了一個人的李江南,眼神中也充滿了很複雜的感情,但見到柳柔瑤望著李江南的溫柔,臉色又是一黯,說道:“蕾兒,讓你瑤姐姐和南哥單獨呆一會兒,我們還是去將饅頭分發完。”

武青蕾看來還有好多話想給李江南說,但聽著江蓉這話,也不反駁,只是道:“好啊,南哥,你們先聊聊,等我把饅頭發光了,再來和你說話。”

她一邊說著,一邊去將柳柔瑤手中的竹籃接了過來,與江蓉一起離開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大霧之中。

李江南也有滿腹的言語給柳柔瑤講,一眼瞥到何凱還在自己身邊憨頭憨腦的站著,忍不住道:“何凱,你不覺得自己很亮嗎?”

何凱一時沒有明白,摸了摸頭,道:“很亮,沒有啊,我又不是電燈,怎麼會很亮?”

李江南見他還沒有懂起,只得又道:“你不發亮。那還站在這里做什麼?”

何凱瞧了瞧有些羞澀,在一邊微微含笑的柳柔瑤,這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自己的頭道:“哎呀。我真笨。”

說著這話,就匆匆的走開了。

柳柔瑤臨風而立,見到何凱離開,剛才還在微笑的臉卻漸漸地幽靜黯傷起來,凝視著李江南,低聲道:“江南,你還記得對我的承諾嗎?”

李江南知道她心里也明白柳家堡快守不住了,在提醒自己遵守同赴黃泉的諾言,便點了點頭道:“我記得。可是柔瑤,這場戰爭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殘酷。說不定……說不定……”

他本來想說“說不定我會忽然被人殺死,無法回到你的身邊。”但柳柔瑤顯然已經知道了他想說什麼,伸出了纖細滑嫩的手掌,輕輕的捂在了他的嘴上。一雙清澈透明的秀眸已經布滿了盈盈地水波,跟著就有兩行珠淚順著雪白的臉頰流下,緩緩地搖著頭道:“江南,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明白的。”

說到這里,她慢慢從懷里取出了一個系著紅繩的香囊。默默的掛在了李江南地脖子上。然後才癡癡的注視著他道:“江南。這香囊里,裝著我的頭發還有指甲。也裝著我的魂,不管你回不回來,我都會跟著你,永遠,永遠,閻王老爺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李江南此時也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更想將柳柔瑤緊緊的摟在懷里狠狠地吻她,但是,附近還有無數雙地眼睛在注視著他們,他知道不能讓這種卿卿我我地柔情影響到眾人的士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強烈地沖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很重重的點了點頭。

柳柔瑤見到他點頭,櫻唇緊緊的咬了咬,又道:“江南,你知道我最大的遺憾是什麼嗎?”


李江南搖頭道:“不知道,是什麼?”

柳柔瑤道:“我遺憾嫁給了你,可一次都沒有去拜見公公婆婆,他們還不知道有我這麼一個媳婦兒,我也沒有盡到孝心。”

李江南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道:“別傻了,我的父母雖然沒有見過你,但你絕對是個好媳婦兒,他們看不看到你,都是一樣。”

見到柳柔瑤的神色越來越黯然,李江南有心逗她開心,便道:“柔瑤,你知道我最大的遺憾是什麼嗎?”

柳柔瑤也一搖頭,有些好奇的道:“不知道,那你給我說說,看我這幾天能不能去幫你完成。”

李江南“呵呵”一笑,將嘴巴湊在她的耳畔道:“這幾天肯定是完不成了,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讓你給我生一個大胖小子,不過最好長得像你,那一定會帥呆了,小的時候會風靡萬千幼女,長大了就風靡萬千少女。”

他說出這話,本來是想緩解一下柳柔瑤的心情,誰知柳柔瑤並沒有笑,也沒有往常一樣的羞澀,而是忽然“嚶嚶”低泣了起來,道:“江南,對……對不起,是我的肚子不爭氣,沒給你生一個孩子,其實……其實我也好想有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沒想到柳柔瑤會有這樣的反應,李江南連忙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輕輕的給她在臉上拭淚,道:“我開玩笑的,你怎麼當真了,而且,這生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搞不好是你的肚子爭氣,而我的種子不爭

對不起對不起的,柔瑤,你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一死,笑著死總比哭著死來得瀟灑。”

然而柳柔瑤還是沒有止住淚,忽然一改往日的典雅羞澀,不去管周圍的柳家堡人,一頭撲在了李江南的懷里,哭聲更大了,道:“江南,江南,都是我連累了你,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早就離開,回到中國去了,你是為我死的。”

李江南也顧不得什麼影不影響士氣了,緊緊的摟住了柳柔瑤,道:“別說傻話,像你這樣的大美女,能夠嫁給我這樣長得抱歉又平庸無用的人,那是我前生敲破了至少一百個木魚,修了一百座橋才換來的,能夠陪著你這樣的大美女死,才是我天大的福氣,別人不是說過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而你這朵牡丹花陪著我一起同赴黃泉,我是風流得爽翻天了。”



他說了這話,忽然又往地上吐了兩口口水,道:“呸。呸,什麼死來死去的,我這人前二十來年運氣是不怎麼好,但能夠遇見你這樣地大美女,而且你又真心的待我,一定已經是否極泰來,開始轉好運了,所以過去在武家堡沒被曾敦儒的人害死,剛才被那麼多人在城樓下包圍也活著回來了。諸多跡象表明,我這人是可以逢凶化吉的。你也一定會沾我地光,不會有事的。”

柳柔瑤如何不知道丈夫在出言安慰自己,揚起了頭,在他的臉側一吻道:“江南。你錯了,你絕對不是一個平庸無用的人,你是最偉大的英雄,真正的男人,能遇到你,才是我的福氣。”

這兩天李江南雖然聽到過不少的誇贊。但感覺並不太強烈。聽到柳柔瑤這麼說。他渾身上下的毛孔頓時無比舒暢,身子似乎要迎著夜風在大霧中飄然而起。

要知道。柳柔瑤雖然與他感情越來越深,但只說過自己對她好,從來沒有說過‘你是最偉大地英雄,真正的男人’之類地語言,完全聽得出來,這樣的話,是發自柳柔瑤肺腑的,絕對沒有因感激他留下來生死與共而故意誇贊的意思,而對一個男人來說,征服一個女人地靈魂,遠比征服她的肉體更來得珍貴不易,除了柔情之外,男人更在乎展示自己雄性的一面,得到認可已經很難,更別說達到“英雄”這樣的高度了。


這時,他更加摟緊了柳柔瑤,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柔瑤,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

柳柔瑤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李江南道:“我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就像那次我們在船上一樣,以地為床,以天作被,好好地和你恩愛,沒三次以上,絕對不放你起來。”

要是在過去,李江南這樣很不正經地語言,一定會讓柳柔瑤羞澀無比,那是萬萬不會回應地,但是,此時面對著渾身是血,眼神中卻充滿激情的丈夫,柳柔瑤卻將身子更緊密地貼在了他的懷中,輕聲道:“我願意,江南,我也想和你好好的恩愛,你想要我怎麼做,我都會聽你的,我要盡心的侍候你,讓你非常非常的開心。”

雖然這麼說,但兩人都知道將永遠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緊緊的抱著,柳柔瑤在流淚,而李江南的眼圈也在漸漸濕潤之中。

正在這時,卻見到武青蕾與江蓉在霧中向這邊走近,兩人便只得松開了相互緊摟著的手臂。

不一會兒,武青蕾與江蓉就走到了兩人的身邊,而她們提著的竹籃都已經空了。

江蓉仍然很冷靜的道:“柔瑤、蕾兒,我們走吧,李江南今天一定累了,讓他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又會是一場大戰,必須恢複體力,否則敵人一來,就會很危險了。”

柳柔瑤聞言,連忙對李江南道:“武夫人說得很對,你還是好好的休息,我們本不應該來打擾你的。”

武青蕾卻道:“小媽,瑤姐,我想留在城樓上幫忙,你們先走吧,放心,我不會耽擱李江南睡覺的。”

聽到她這麼說,李江南第一個叫了起來,道:“不行,你能在城樓上幫什麼忙,還是回到柔瑤的院子里去,要是真想幫,就還是像今天一樣幫著送一送飯。”

誰知武青蕾的表情卻著急起來,道:“什麼不能幫忙,我可以留在城樓上幫著包紮傷員什麼的,對了,還可以搬石頭,你們不要以為我的力氣小,在學校的時候,班上好多女同學扳腕兒都扳不過我。”

江蓉這時也堅決的道:“是不行,蕾兒,那樣重的滾石不是你能夠搬動的,而且你根本就不會包紮,就算是會,你一個還沒有出嫁的千金小姐,怎麼能和這麼多的男人肌膚相觸,那是非常不方便的,別胡鬧,快跟我和你柔瑤姐回去。”

武青蕾的聲音

了起來,道:“武家堡都已經讓曾敦儒占去了,我還小姐,曾敦儒害了我們家這麼多條人命,就別以為我們武家的女人好欺負,我一樣也可以拿槍拿刀做一個戰士的。”

沒想到這看起來嬌憨純真地武青蕾居然還有如此的膽量與勇氣,李江南倒也欣賞。不過欣賞是欣賞,那還是不能留她在城樓之上的,當下便板起了臉道:“你在這里,只能夠給我們添麻煩。這里不能讓女人參戰,我是西城樓的副指揮,現在命令你立刻回去,要是不聽話,我就讓人給你架著走。”

武青蕾頓時氣呼呼地道:“哼,我知道你是副指揮,那就很了不起嗎,還不許女人參戰,這是我們藐視女人。我要抗議,強烈抗議。”


李江南立刻道:“抗議無效。立即執行,再不走,我真叫人來架你了,對了。我剛才聽到兩個大胡子男人在說有一個月沒洗澡了,就叫他們兩個來,讓你知道男人與女人的區別。”

武青蕾道:“呸,呸,臭男人,臭男人。你以為臭就是男人嗎。根本是專制。沒有人權。”

江蓉見到她與李江南爭了起來,就拉住了她的一只手。沉著臉道:“蕾兒,不要再胡鬧了,李江南還要休息,現在柳家堡還沒有到我們這些女人參戰的時候,等到了最後關頭,我會帶你上來的。”

武青蕾只好不再多說了,撅著嘴,由江蓉拉著向城樓下走去。

而柳柔瑤望著李江南,卻沒有再言語,只是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然後又指了指懸在他脖子上裝著自己發絲與指甲的香囊,這才轉身離開。

李江南默默的看著她的纖弱地背影消失,卻沒有再多想了,而是去找柳雪峰,卻見他身上已經裹著了紗布,一問才知道,腰側被敵人刺了一刀,只是沒有傷著要害。

兩人商量一下,決定將下面的兩千預備隊調上來監視城樓下地動靜,並替換著一部分柳家堡人去帳蓬里好好休息。

布置好一切之後,李江南就找了一處地方,躺了下來,他實在太累了,累得根本無法用“獅吼功”的心法調理元氣,躺在了冰涼的青石磚地面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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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之間,他聽到了巨大地戰鼓擂擊之聲,下意識的立刻一躍而起,然後再睜開了眼睛,卻見一輪紅日斜懸于東方,霞光滿天,而霧,已經由濃變薄。

城樓外的戰鼓響得越來越急促了,而不停的有柳家堡的人往牆垛處奔去。

李江南也匆匆過去,往下一看,卻見朦朧的薄霧中,曾家堡又派出了昨天一樣地陣形,盾牌手在前,弓弩手在後,往前推進著。

不一會兒,就聽到“嗖嗖”地箭響,無數地箭羽向著城樓之上射來,而城樓之上的柳家堡人,有地在閃避,有的也在用箭弩向下還射。

十分鍾之後,就聽到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喧天而起,卻是大量的曾家堡人架著云梯開始登城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李江南的體力基本已經恢複,便拿著一柄砍刀,在城樓之上不停的奔跑,見到那里有危急的情況就沖上去,沒有多久,刀上、身上又沾滿了鮮血。

而此時,他心里也已經明白,曾敦儒已經不再用什麼戰術,他現在只有一個策略,那就是硬拼,以血染血,以命換命的硬拼,這個辦法雖然笨,但非常有效,只一個上午,城樓之上的柳家堡人又有一千多的傷亡,而曾家堡傷亡的人數只是略多一些,這樣拼下去,雖然終還是曾家堡占了便宜,只是元氣傷得將無比的慘重,最後能夠進入柳家堡的,不會有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