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城內,正好有一家附庸門族.
屬于祝門的外庭勢力,眼見碑城沒有什麼好的客棧,祝明朗便讓這附庸族門安排了一個屋院.
整個碑城,戾氣都很重.
過去碑城就是一個小集市,後來因為專門販賣從極庭大陸各地運送過來的奴隸,才逐漸發展成了大城池.
像這樣的奴隸販賣城,極庭大陸每隔一兩個國家都會有,奴隸的價格也不低,一些有實力的,一般會被大家族買去做家奴,對手.
"凌途,你過來,正好有些事情問問你."祝明朗說道.
"主子有什麼吩咐."凌途急忙走來,一下子就跪趴在地上.
看來這些日子,凌家的人已經都被奴隸主訓誡過了,基本上快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凌家大公子.
"起來好好說話,我問你,最近有看到一群奴隸被拖出城外殺死的嗎,一般會動用挖眼酷刑."祝明朗說道.
凌途遲疑了一會,看了一眼南雨娑,等南雨娑點頭了,他才敢慢慢的站起來.
"主子,三天前有一群奴隸逃跑,往東面的方向,後來就聽說他們被逮住,並就地處死了,至于有沒有挖眼,奴仆不知……"凌途如實回答道.
"那些奴隸,是誰的?"祝明朗問道.
"好像是狼牙營的,不過那些奴隸,即便不逃跑,也是死路一條."凌途說道.
"為什麼?"祝明朗不解道.
"主子去後碑看一看就知道了."凌途低聲道.
……
黎星畫的那反噬並沒有消除.
祝明朗自然得追尋關于無目教派的痕跡.
現在看來,應該是一群奴隸出逃了,在山崗附近被逮到,于是直接被無目教派的人宰殺了,當作一種祭祀.
至于凌途說,這些奴隸本就活不成,就讓祝明朗有些疑惑了.
雖然入夜了,祝明朗還是出了府門,朝著凌途說的那個方向走去.
南雨娑果然也跟了上來,她詢問了一番之前的情況,祝明朗看了一眼這位小姨子,不禁苦笑.
明明就是和她一起到的山崗,到頭來還得重新和她說一遍,就不能等處理好了這件事,再換人嗎!
到了後碑,祝明朗發現這里由很多人把守著,明顯是屬于一片私人領地和閑人免進之地,祝明朗和南雨娑只要偷偷的潛入.
火把照耀,可以看到那些白天販賣奴隸的奴隸主們在此處進出,他們帶著一群看上去不是很健康的奴隸到了里面,然後就自己走了出來.
"好像是白天沒賣出去的奴隸."南雨娑低聲說道.
祝明朗點了點頭,于是打算再闖深一些,看看那些白天沒賣出去的奴隸都是如何處置了.
但是,很快,一股極其濃重的血臭味撲來,幾乎在祝明朗翻過一座岩石高牆的那瞬間……
而南雨娑,在躍過牆體,看到牆後碑後的那一幕,整張小臉慘白慘白,捂著口鼻的她,也險些干嘔起來!
祝明朗也看得呆滯住了,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恐懼.
那石牆後,立有巨碑,而碑下赫然是一座巨大如廣場的爐池,那些白天沒有被賣掉的奴隸,統統被扔道了爐池之中……
他們身上的鐐銬沒有解開,爐池里更全是濃血,奴隸們被挖去了眼睛,然後活生生的推到了爐池中溺死!
這爐池,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矗立在爐池中央的石碑甚至都被浸染成了血紅色,而周圍那些風干後又被重新塗抹上鮮血的岩石爐壁,那灰紅,茶紅,汙紅更看得人一陣不寒而栗!
死氣,怨氣,煞氣幾乎要盤成了一團魔云,籠罩在這碑城上空!
南雨娑已經不敢睜開眼睛去看了.
祝明朗凝視著這個比山崗祭壇要大了十倍,要恐怖如地獄的萬人爐池,整個人靈魂都好像要被擊散了!
這就是黎星畫看到的真正景象嗎!
這里真的是人間嗎??
血水快滿了.
祝明朗看著那一大池血紅,很快留意到有什麼東西在里面游弋!
一些沒有立刻溺死的奴隸,它們嘗試著掙脫出來,但還未碰到爐壁,就被什麼東西給拖拽住了一樣,緊接著整個人沉入到了血池中,一片血浪翻滾!
是血蛭!
這爐池中的血蛭,比上崗那幾條野生的不知粗壯,龐大,凶猛了多少倍.
它們甚至可以直接撲咬活人!
祝明朗更是驚駭.
本以為血蛭是偶然間出現在那祭壇處,利用那淒慘煞氣化的龍,但讓祝明朗想不到的是,有人就在飼養這種東西,並將這個碑城的奴隸池作為邪龍溫床!
"里面有一只蛭龍!"祝明朗低聲對南玲紗說道.
"我撐不住了."南雨娑要知道會看到這一幕,說什麼也不會跟來了,她現在甚至想直接昏死過去,讓南玲紗來接管.
祝明朗見南雨娑確實快嘔吐了,又見一群身穿著烏袍的人在巡邏,當下扶著南玲紗跳出了這岩石高牆.
……
煞氣,血氣,臭氣也不知為何,被那岩石高牆阻擋,便沒有一絲絲飄入到碑城中.
碑城亦如往常,除了許多地方有些狼藉,血跡斑斑之外,倒也沒有多少人意識到那碑後是那麼一個恐怖景象.
祝明朗回到了府院,找來了這個附庸小族的管事者.
"祝公子,有什麼盡管吩咐,外庭那邊已經交待過我們,一切聽從公子安排."壽斌小家主問道.
"奴隸市場,賣不掉的奴隸,碑城是怎麼處置的?"祝明朗問道.
"這個……公子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壽斌有些猶豫.
"你知道祝門門規的."
"公子,我們壽家雖然在碑城做生意,但絕沒有參與到奴隸販賣之事上!"壽斌嚇了一跳,急忙說道.
"那就回答我問題."
"一直以來,碑城的那些奴隸營,都是將賣不掉的奴隸給殺了,為了不弄髒碑城,于是專門有烏袍人在入夜時分,從奴隸主那領走那些不要的奴隸,統一在碑後宰殺,至于尸體如何處理,我們也不知."壽斌說道.
"為什麼要殺了??"溫夢如萬分不解的質問道.
"小姐,奴隸也要吃喝,也會生病,也需要地方安頓,既然賣不掉,他們就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一滴水,一口糧食,何況攜帶運送,都要產生費用,所以還不如直接殺了."壽斌說道.
凌途站在一旁,那張臉上更多的是呆滯木訥.
雖然最後還是做家奴,可家奴遠比奴隸幸運多了.
事實上這一路上,凌途看到了太多慘無人道的情景.
奴隸人群中,只要有人腿不小心崴了,走不動路了,奴隸營的人直接一刀將其腦袋砍下來,然後隨意的丟棄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