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鼻血狂噴



"待詔……"

曹云就像是個小吏般的束手而立.

沈安一路從太康趕回來,此刻只想請假回家去看看.

至于曹云……

"下官往日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待詔看在下官年輕不懂事的份上……曹家以後就是待詔的朋友……"

這話里帶著些許優越感,大抵覺得這下算是沈安賺到了.

而且曹云都有三十多歲了,竟然在十多歲的沈安面前裝嫩,這個感覺真的很奇妙.

沈安微微皺眉,邊上的張六福微笑道:"曹主事……待詔……官家可是嘉許良多啊!"

你曹家是很牛筆,可沈安卻是得了官家的青眼,犯不著去捧曹家的臭腳.

曹云此刻只想抽自己一巴掌,他的臉頰微顫,說道:"是下官說錯話了,下官……待詔,我家里……"

他抬起頭來,窺看了沈安的臉色,然後說道:"某一個堂兄……他有個七歲的兒子……"

這人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呢?

"曹家人?"

曹云點點頭.

沈安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七歲的孩子和沈某何干?你說這個……"

曹云見沈安面色不善,心中一個激靈,趕緊說道:"他想和令妹結親."

這種後世就叫做娃娃親.

艹!

沈安不禁大怒,說道:"曹家雖然富貴,可某甯可把妹妹嫁給普通人,也不樂意她去那等家族中掙紮,你那堂兄……癩蛤蟆!"

"是是是!"

曹云本以為這對于沈安來說算是個好消息,畢竟曹家雖不摻和政治,可卻不乏富貴,而且地位尊崇,堪稱是好姻緣.

可沈安卻張嘴就罵曹家是癩蛤蟆,這分明就是看不上.

你一個待詔而已,要不是曹家覺得你有潛力,怎會隱晦的提出來啊!

沈安看了他一眼,問道:"他托你來問話?"

先前曹云被沈安收拾的灰頭土臉的,他那位堂兄怎會找他來傳話?

沈安心中冷笑,只要曹云敢承認,他就敢後續繼續下狠手.

曹云卻只是苦笑道:"待詔,那堂兄和下官有些親近……喝酒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我特麼的那天還和堂兄發牢騷,發誓要弄死你,他哪敢托我來說這事啊!那不是結親,是結仇了.

而且曹家的兒子可不止一個,這等漸漸頹廢的老牌權貴家中的子女,基本上都是家族聯姻的棋子,一個個的嫁娶,最終聯成了一張大網,進可風光無限,退可保全家族.

沈安現在算是初露頭角,雖然未來難說,但也能算是一個潛力股.曹云的那位堂兄兒子極多,自然不在意用其中的一個來和沈安聯姻.

這只是一個意向而已,所以你千萬別想多了.

沈安沒想多,他霍然起身,然後出門.

"待詔……"

願賭服輸,曹云就是來服輸的.

可你沈安得給個態度吧?


你拔腿就走,這啥意思啊?

不提曹云的糾結痛苦,沈安去找到了杜子陵告假.

"都承旨,下官在太康受了寒涼……"

這貨看著面色紅潤,哪有受寒的樣子?

可杜子陵卻只是板著臉道:"可交代下去了?"

樞密院四房可是你沈安管的,你請假不要緊,但得安排妥當了.

沈安點點頭,他就等著看誰敢冒頭作妖,然後回頭一巴掌拍死.

杜子陵點點頭,等沈安走了之後,邊上的小吏笑道:"都承旨,那沈安才回來就請假……他來咱們樞密院沒多久吧,竟然都請假多次了."

這話有些上眼藥的意思,但小吏篤定杜子陵從內心深處厭惡著沈安,所以才敢說出來.

杜子陵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官家安排他來這里,本就是想丟麻煩.樞密院多少人不想見到他?他自己聰明,所以沒事就告假……"

小吏驚訝不已,卻不好再問了,不然有怠慢上官的嫌疑.

看他那一臉便秘的模樣,杜子陵也忍不住笑了,然後說道:"可是想問宋相那里為何不管嗎?"

小吏算是杜子陵的人,所以此刻見他和氣,就涎著臉道:"是啊!官家也不管."

樞密院四房堪稱是個小四部,這樣的部門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可沈安卻三天兩頭就告假,而且是赤果果的撒謊,皇城司的人肯定是報上去了.

官家竟然不管?

杜子陵歎道:"那沈安還年少呢!他要是正兒八經的坐衙理事,陛下就該頭痛了."

小吏一聽就懵逼了,可轉念一想,就想到了此事的關節:"他要是正兒八經的做官,那官家是不是就得按照規矩提拔……可他還是太年少啊!要是他做事利索,難道官家還得在三十歲之前給他弄個宰輔做做?"

杜子陵微微點頭,覺得這個小吏的悟性不錯,以後可以重點培養一番.

他的眉間微微皺起,喃喃的道:"那少年……做事還真是利索,後生可畏啊!"

……

皇宮中,趙禎處理完了政事,緩步去了後宮.

他先去看了兩個孕婦,聽取了禦醫的稟告,這才心滿意足.

"官家……聖人那邊……"

作為趙禎的貼身人,陳忠珩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提醒他:官家,聖人那邊你許久都沒去了.

作為皇帝,雨露均沾是必須的.可後宮之中女人無數,他一個男人如何能一一滿足?最後不是短命,就是清心寡欲.

對于曹皇後而言,趙禎給了她尊榮,但在男女之事上卻只是聊勝于無罷了.

時日長了,曹皇後也習慣了這樣的冷清日子,漸漸的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潭死水.

"官家……"

所以在見到趙禎來了後,曹皇後依舊是淡淡的.

趙禎坐下來,有人奉茶,他接過喝了一口,隨口說了些閑雜事.

後宮女人的消息不靈通,可女人的天性就是好奇,按理現在皇後應當是頗有興趣的.

可趙禎說故事的能力實在是太差勁了,連皇後的八卦熱情都提不起來.

趙禎說了一會兒後,覺得有些無趣,就避開曹皇後的目光,起身道:"前面還有些政事,我先去了."

曹皇後盈盈起身,那有些濃的眉毛微微一皺,英氣昂然的道:"官家,臣妾家中有個堂弟,他有個七歲的孩子……沈安……"

趙禎緩緩看過來,目光微冷.


他緩緩側身過來,然後說道:"那少年以後若是不犯大錯,是會有些前程……消息傳出去了?"

曹皇後覺得官家的態度不大對,但她卻沒有隱瞞,說道:"還沒說."

趙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多了冷漠.

曹皇後瞬間大悔.

她原本以為官家不會在意這等事,可目前看來,官家對曹家還是在警惕啊!

趙禎走到門邊,負手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說道:"曹家……既然沒說……那就說吧,朕想看看那少年會怎麼選.若是錯了,那便錯了."

曹皇後緩緩走過來,低頭道:"官家,臣妾……此事曹家並無異心."

趙禎搖搖頭,"那少年苦了許久,在汴梁也是掙紮著,無人能幫助他.找個權貴家投靠,那會省很多麻煩.人同此心,他大概也會這般吧."

曹皇後聽出了些不好的東西,若是沈安選擇了同意,或是態度曖昧,那麼以後他的前程大抵就要完蛋了.

趙禎的臉上多了淡漠,說道:"此事朕自有分寸.".

這是告誡,而且還用了朕這個自稱,可見他已經把此事當做了公事.

曹皇後送了出去,等走遠些後,就見趙禎招招手,邊上就來了個內侍.

趙禎說了些話,那內侍就急匆匆的往宮外去了.

曹皇後知道,那肯定是皇城司的人,大抵會馬上去查證此事.

她有些慌亂了,作為曹家的女兒,她進宮就知道自己的角色,所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帶累家里.

可現在那位堂弟的事兒卻讓趙禎警惕了,忌憚了.

但由此也能看出趙禎對沈安這個少年未來的期許.

看的越重,就越不能容許背叛.

她回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趕走了所有人,然後點燃了一炷香,默默的禱告著,希望沈安能拒絕此事.

沈安急匆匆的往家趕,離家好幾天了,他擔心果果會嚎哭,他更擔心曹云的那位堂兄來騷擾.

才進榆林巷,歸心似箭的沈安被一個男子給攔住了.

男子帶著一個隨從,一臉矜持的笑容說明他的出身很好.

他微微頷首,笑道:"曹定見過沈待詔."

沈安緩緩下馬,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走了過來,問道:"可是曹云的堂兄嗎?"

男子點點頭,微笑道:"某乃是曹家人,久聞沈待詔的大名,若是不棄,還請一起飲酒,結識一番."

此刻的曹家依舊算是大宋的頂級貴族,否則也不會出一位皇後.

所以曹定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自矜.

你一個沒有底蘊,甚至是沒有父輩幫襯的孤兒,被我曹家看上了,那還不得趕緊放低了姿態,請某進家飲酒?

酒過三巡之後,這事兒一提,難道你還敢拒絕?

他覺得此事是十拿九穩了,然後就微微側身,准備讓沈安先行帶路.

然後他就看到了獰笑,憤怒的獰笑.

"臥槽尼瑪!"

呯!

沈安憤然揮拳,曹定恰好側身,就被這一拳打在了鼻梁的側面.

他的身體轉了過去,正好對面出來個街坊,就見到了他那歪掉的鼻子里噴出了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