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陛下,臣請練兵(為幸福加更)



"郡王,陳忠珩帶著幾車賬冊去了趙允良家."

"哈哈哈哈!好!"

"郡王,趙允良暈倒了!"

"假的!"

老趙歡喜了,禦醫交代他要靜養幾日都忘了.

"仲鍼呢?"

兒孫們來勸,結果可想而知,老趙哪里會聽.

等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子不在,他就怒了.

"你等還在遷怒仲鍼嗎?畜生,滾!"

一群兒孫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訕訕的道:"爹爹,仲鍼不是說要獨處三日嗎?您……忘了?"

趙允讓才想起這事,但他依舊是板著臉道:"也不知道提醒老夫,一群畜生!"

兒孫們一臉便秘,心想趙仲鍼不是親口給你說的嗎,你自家忘記了還遷怒人.

他大步走到了趙仲鍼的房間外,喊道:"仲鍼出來."

里面傳來了趙仲鍼的聲音,"孫兒還有兩日,翁翁好生歇息."

靜室獨處……那滋味實際上和蹲禁閉差不多.

那滋味……

趙仲鍼後悔了.

門窗全部關閉,室內的光線很差.

恐懼,無聊,寂寞……

他漸漸在回想著自己的過去,然後想起了家里的情況.

翁翁年歲大了,獨立支撐著這個家很辛苦.

但目前家中卻無人能代替他……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那是個可憐人,從孩提時被接進宮中,成為萬眾矚目的幸運兒,再到孤零零的出宮歸家,無數白眼和奚落……然後他就崩潰了.

他畏懼宮中,潛意識里不想和帝王這個詞有任何聯系.

可正如沈安所說的那樣,你越不想要的東西,老天爺就越會把它送給你.

世間事多半是這樣.

翁翁垂垂老矣,爹爹要養病……

我要奮發啊!

兩天後,他走出房間,就看到了祖父和父親.

"翁翁,爹爹."

他看著久違的陽光,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

趙允讓滿意的道:"你在慢慢的長大,好."

趙仲鍼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快的成長.

他去了沈家.

"哥哥,花花跑啦!"

果果站在樹下,嘟嘴叉腰.

樹下有一張躺椅,沈安就躺在上面,一本書蓋住了他的臉.

"花花."

沈安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花花從大門方向竄了出來.

一同來的還有趙仲鍼.

"安北兄,我翁翁說要謝謝你."

沈安把臉上的書拿開,見他空手空腳的,就問道:"那謝禮呢?"

趙仲鍼赧然的道:"忘記了."

沈安指指邊上,等趙仲鍼坐下後,他說道:"許多時候壞事會變成好事,你家此事就是如此,所以別糾結這些."

"沒糾結."

趙仲鍼簡單說了最近幾天的情況,沈安睡意全無.

臥槽!

老趙差點就被我給坑死了?

趙允讓要是翹腳了會是什麼後果?


沈安後怕之余,就問了趙允良的近況.

"宮中又送去了些賬冊."

"噗!"

沈安不禁就笑噴了.

他覺得趙禎真的是有些惡作劇的意思.

……

"……汝南郡王說自家孫兒長進了,很是歡喜."

別人家的孫兒啊!

趙禎有些苦澀,但還是微微點頭.

他是皇帝,在泄憤之余,他還得要為大宋的未來考慮.

所以他在觀察著這兩家人的表現.

"華原郡王據說是氣暈了."

陳忠珩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消息.

好還是壞……

趙禎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動了動,"幕僚呢?"

"還在."

陳忠珩在心中為趙允良默哀了一瞬.

"陛下,相公們來了."

"請來."

趙禎端坐著,整理了一下衣冠.

宰輔們一起來了,說明大宋發生了些什麼讓他們頭痛的事.

富弼打頭,宰輔們魚貫而入.

"何事?"

趙禎覺得頭有些暈.這種感覺有些年頭了,最好是去睡一覺.

可白日睡了,晚上又會失眠.

奈何啊!

富弼沉聲道:"宋相說說吧."

才將'大義滅親’的宋庠出班說道:"陛下,剛到的奏報,交趾襲擾欽州,掠奪人畜不少."

趙禎瞬間就想砸東西.

此刻他無比豔羨趙允讓那個老家伙.

趙允讓的嗓門大,心情不爽誰都敢罵,有時候還在家里罵他這個皇帝,那聲音之大,若是周圍安靜些,街坊都能聽到.

朕也想罵人啊!

"廣西安撫都監蕭注說交趾不服王化,當討伐才是……"

所謂廣西,指的就是廣南西路,和交趾接壤.

宋庠抬頭看了趙禎一眼,說道:"交趾……乃是不毛之地,我朝當初也是耗費頗大,若非是狄……若非是官家英明,當年儂智高時,交趾就要趁勢侵入大宋了.官家,要慎重啊!"

當年大宋的西南被儂智高弄的處處烽煙,局勢糜爛,若非是啟用了狄青前往,怕是西南要不複大宋所有了.

宋庠看了韓琦一眼,歉然頷首.

我可不是有意提及狄青,你別誤會.

趙禎怒道:"當年儂智高作亂,李德政請派兵助戰,可這等狼子野心誰不能識?今日他的兒子也要挑釁大宋了嗎?"

交趾現在的統治者叫做李日尊.

李日尊的老爹叫做李德政,堪稱是一位機會主義者,竟然想利用儂智高在大宋西南作亂的機會提兵進入大宋.

這心思當真太淺顯,大宋君臣怎麼會同意,就說已然派了狄青去,你們不怕死就來試試吧.

狄青臨戰帶著面具,披發沖殺,在西南殺的儂智高等叛賊聞風喪膽,這一戰也有力的震懾了交趾的野心,大宋西南邊境得以安甯.

如今狄青已經憂懼而亡,大宋將星凋零,外敵又在窺視著.

趙禎心中悔意頓生,心想若是狄青在,交趾人哪敢犯境搶掠殺戮.

韓琦微微低頭,嘴角緊抿.

某無錯!

趙禎拍了一下大腿,把悔意拍去,說道:"召集三司……聽聞王安石對度支頗有探究,讓他來,召集人議事吧."

他想起三司使宋祁才被下放,目前三司處于混亂狀態.

但在這片混亂中,獨自在研究著大宋每年收支的王安石就顯得很是醒目.

不去爭權奪利,潛心做事,這樣的官員讓帝王如何不喜歡?


沈安也在被召喚的行列,他一路到了殿內,見包拯和王安石都在,宰輔們面色凝重,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等人到齊後,趙禎緩緩的道:"交趾襲擾欽州,殺人掠奪,欽州地方不甯."

他的目光掃過群臣,在等待著.

"打!"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趙禎一看,卻是包拯.

包拯說道:"陛下,從李德政始,交趾始終不忘覬覦大宋,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富弼說道:"說打容易,可誰領軍去?一旦兩邊糾纏,曠日持久……西南就要糜爛了."

他看看身後,目光茫然.

誰能領軍去?

好像不能吧.

文官領軍是慣例,可看看這些同僚,富弼覺得心中絕望.

這時候他的腦海中飄過一個人.

--狄青!

若是狄青在的話……

他回身道:"陛下,蕭注建言,說是扣留交趾朝貢的貨物作為賠償."

前面說討伐,後面竟然又說要扣留貨物……這特麼不是兒戲是什麼?

沈安在邊上看著,想起了後世中原和交趾的糾纏,就說道:"打!".

富弼見是他出來,覺得這才是正常的沈安,他說道:"安北卻是小瞧了老夫,若是能打,老夫願意親自領軍前往,可……大宋如今看著的是北邊,一旦西南陷入僵局,北邊的遼國和西夏必然會趁機生事,到了那時……"

"到了那時將會是血色漫天,大宋將會左右為難."

他問王安石道:"王判官在此,那就說說吧,大宋和交趾一旦膠著,花費可能撐得住."

王安石本心也是主戰,可此刻卻只能搖頭道:"撐不住."

富弼對著沈安點點頭,然後說道:"陛下,臣請派出使者呵斥李日尊,另外,可令廣南西路諸人合議,加強戒備,若再有入境之事,堅決驅逐之!"

這是最恰當的應對方式.

這個首相不錯.

趙禎點點頭,當即讓知制誥劉敞開始擬旨.

沈安在看著,心中萬般念頭轉動著.

大宋南方沒有精兵,而北方也沒多少,還得要防備遼人,無法調動.主要的精銳都在京城附近,可這是拱衛京城的武力,若是起大戰,勢必要調走大半……

誰會同意?

到時候連包拯都不會同意!

富弼說不能打,因為大宋的防禦重心在北方,一旦和交趾打的膠著了,北方的兩個對手鐵定會趁火打劫.

這是必定的.

從古至今,國與國之間從未有過什麼合約.

那些合約的簽署者都知道,毀約才是最終的目的.

所謂的澶淵之盟只是因為雙方都不願意打下去的結果,一旦大宋虛弱,遼人撕毀合約的速度會快的讓那些君子吃驚.

但大宋也不是善茬,在遼人被金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時,就率先撕毀合約,然後發動進攻.

所以交趾不是大患,但最好別去刺激他.

馬丹!交趾果真是地老鼠般的惡心人啊!

從古至今就沒消停過.

該弄他丫的!

沈安覺得該弄交趾,所以就出班說道:"陛下,臣請練兵!"

他很自然的說出了這句話,就像是吃完飯打個飽嗝一樣的自然.

既然南方無精兵,那咱們練精兵行不行?

君臣瞬間都看了過來,目光驚訝.

甚至連正在擬旨的劉敞都停筆看了過來.

這個……

此刻一個人名就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沈卞!

那位已然離去,可他的兒子今日卻站了出來,喊出了同樣的話.

--陛下,臣請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