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某喜歡你



王雱又來了.

"元澤哥哥,你是准備住我們家嗎?"

果果很好奇王雱為啥能那麼自由,甚至是有些羨慕.

要是我也能離家出走該多好啊!

十歲的女娃正是帶著些叛逆心態的時候.

沈安在邊上干咳一聲,果果癟嘴道:"知道了,我很乖."

王雱木然的道:"就住幾日,回頭還得回去."

"回家?"

孩子可愛的時候能讓大人心中柔軟,可討厭的時候能讓大人想學會定身法,讓他(她)噤聲.

果果坐在書桌的後面,雙手托腮,好奇的繼續發問.

王雱覺得這個問題很讓自己糾結和痛苦,就板著臉道:"當然是回家,不回家做什麼?"

"回家好."果果偷瞥了哥哥一眼,發現他沒啥反應,就放低聲音問道:"元澤哥哥,你爹爹會打你嗎?"

我……

沈安的嘴角抽搐,但沒管.他覺得王雱就該被這麼收拾一番.

"不會."王雱正在果果的追問下變得沮喪.

"你爹爹真好."果果又看了哥哥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哥哥經常凶我."

"那就揍他."

果果不樂的瞪著大眼睛,"為什麼?誰打哥哥我就打誰."

女人啊!不管是十歲還是五十歲,總是那麼不講道理.

王雱起身道:"遵道何時來?"

"怎麼,想喝酒?"折克行和王雱之間的交往很有趣,王雱倚仗智商碾壓,到後來折克行干脆就不和他講道理,不爽就亮拳頭.

看看是你的口舌厲害,還是哥的拳頭厲害!

王雱看了果果一眼,說道:"我娘這幾日尋摸了不少媒人."

這是要釜底抽薪,直接先定下婚事.

該!

沈安覺得這厮就是活該,不過這等話題卻不適合妹妹聽.

"果果去看看芋頭."

"好!"

芋頭就是果果的最新玩具,每日不逗弄一番她吃飯都不香.

等果果出去後,沈安問道:"你准備怎麼辦?難道要生米煮成熟飯?和左珍先那個啥,然後再和你爹娘說實話."

這等事基本上沒人能做得出來,但王雱不同,這厮天生就不走尋常路.

王雱苦惱的道:"可某還沒和她親近……"

呃!

沈安愕然道:"你還沒告訴她?你們倆現在可有默契嗎?"


王雱搖頭,眼中有憧憬之色,"某喜歡她,自然就不會去褻瀆她.某希望她能做世間最無憂無慮的女子……"

沈安覺得這貨無可救藥了,"也就是說,她還不知道你喜歡她?"

王雱一怔,點頭道:"是啊!"

沈安指著房門想喊滾,可想想兄弟情義,只得憋著氣說道:"你這是單相思!知道何為單相思嗎?"

"知道."這個詞從字面上就能釋義,王雱的智商自然不會理解錯誤,但他依舊微笑道:"她的心中定然有某."

"出去出去!"

沈安真是被氣壞了,起身罵道:"你這是單相思,懂不懂?還自戀!你以為自己英俊瀟灑,但凡是女人就該喜歡你,那左珍更是如此.可她憑什麼喜歡你?憑什麼?"

王雱皺眉道:"她就該喜歡某!"

這個瘋子!

沈安沒法,只得放低了聲音勸道:"你這不是皇子選娘子,選中了直接拉進宮完事.所以先去問問她的意思吧."

他覺得王雱會拒絕,可這厮竟然哦了一聲,"某這就去問."

"趕緊的啊!"

等王雱走後,沈安愜意的靠在椅背上,嘴里哼唱著.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

啪!

他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霍然起身.

"這個家伙……他竟然騙某?!"

沈安罵道:"王雱,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等你回來老子弄死你!"

他是真生氣了.

原先他的立場是勸王雱回歸正軌,和家人和好.可剛才王雱一番話不知不覺的就把他的立場給改變了.

"某還讓他主動去和左珍表白……這是瘋了嗎?"

沈安頹然坐回去,對自己的智商再無一點信心.

"小種."

"郎君."

"出門出門,咱們出門去看看."

……

用智商碾壓了沈安的王雱來到了那家小店.

油鍋微微沸騰,鵪鶉丟進去,香味漸漸散發出來.

左珍拿著一雙大筷子不時翻動一下鵪鶉,免得單面炸焦了.

客人是個婦人,她站在邊上笑道:"左珍你那麼年輕,怎麼不另嫁?家里有個男子頂著,好歹能活的輕松些,若是男人能干,你還不用出來做事,每日在家帶孩子做飯就好……多好啊!"

左珍沒吭聲,王雱站在另一邊,只覺得心中歡喜.

她一定是心中有某,所以才不肯應聲.

"好男人不多呢."

左珍大抵是隨口說了一句,王雱更歡喜了.

是啊!


這年頭的好男人真不多,某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是最出色的一個.

"咦,你怎麼來了?"

左珍抬頭看到王雱,就笑道:"你這個不讀書也不做生意,整日晃蕩,以後怎麼辦?"

王雱心中一急,就說道:"某在教書呢!"

"你教書?"左珍捂嘴笑了一下,那眼中的盈盈笑意讓王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就像是被雷擊了一樣.

某就是喜歡你的笑,還有你的大方……

你說自己的大方和真誠很蠢,會被人騙,可某就是喜歡啊!

"某是在教書."

王雱看著很年輕,所以說出這話後,邊上的婦人忍不住就笑道:"小郎君莫要說笑,你能教什麼?"

王雱只覺得一股子熱流在胸中奔湧,脫口而出道:"某什麼都能教."

他真的能教,不管是儒學還是雜學,不管是佛家還是道家,他都能做人的先生.

婦人鼻孔里噴出一個嗤笑,然後說道:"這小郎君……最近有人說瞎說是吹牛,我說怎麼會這麼說,抬頭一看……"

她抬頭看著天空,歎道:"這天上果真都是牛啊!"

左珍夾起鵪鶉放在濾網上,笑道:"他應當是能教的……"

婦人看看她,然後搖搖頭,"包好給我吧."

接過油紙包,婦人對左珍說道:"現在的少年都喜歡說大話.人人都想和歸信侯比,可也不看看自家的模樣,那歸信侯不但長相英俊如潘安,還是大宋首富……更是權貴……還有雜學……嘖嘖!這樣的年輕人,可惜我嫁人了,否則哪里會有楊禦史家的事啊!走了走了."

婦人一臉唏噓,不過她的身材豐腴,膚色白嫩,面容還算是姣好,倒也有點本錢.

等婦人走後,左珍也不炸鵪鶉了,就靠在門邊問道:"你最近怎麼老是過來晃悠?"

呃!

王雱低下頭,那種羞澀和緊張的感覺讓他想逃跑.

"你……"

"你什麼你?"天氣冷了,炸鵪鶉這個活計還行,至少有爐子可以烤火.但夏天不好,就像是蒸籠.

左珍用毛巾擦擦手上的油,然後看著手心里的幾個老繭,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你看看我,整日宰殺鵪鶉,手經常被割破,再被水泡泡,這手就老了."左珍把手攤開,用那種教訓人的姿態說道:"你還年輕,只要好生讀書,遲早會出人頭地的,那個誰……歐陽相公不是說過嗎,他就喜歡給人讓路,何時你也能讓他說這樣的話呢?"

王雱低聲道;"能的."

他的學問絕對不差,甚至敢去和歐陽修論道.

左珍雙手抱胸,靠著右邊的門框,目光中有憧憬之色,"你以後若是中了進士,記得叫人來吃炸鵪鶉,到時候我不收你的錢……可好?"

"好."

王雱看著她,猶豫著.

左珍偏頭見他發呆,就噗嗤笑道:"你這是怎麼了?讀書讀傻了嗎?"

"你……"王雱想起沈安先前的話,擔憂就不可抑制的湧起,然後變成勇氣,"你那個……你那個……願意做某的娘子嗎?"

"你……"

左珍的杏眼圓瞪,呆滯的看著王雱,然後就笑了,"你又喝多了吧?"

王雱抬頭,臉紅的和猴子屁股差不多,"某沒喝酒."

他上前一步,認真的道:"某老早就喜歡你,只是一直沒說.從最早開始……"


左珍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你別過來!"

王雱愕然道:"某並非輕薄之人."

竟然被心上人認為是流氓,王雱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旋即他就覺得不大對.

這里是街市,一般人哪里敢調戲婦人?只要左珍喊一嗓子,左右的商戶都會為她出頭.

看她下意識的反應卻說明有些人不怕商戶.

潑皮!

是了,只有潑皮才能鎮住那些商人.

王雱最近沒來這邊,所以不知道這條街被哪些潑皮給控制住了.

左珍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些,她別過臉去,說道:"你肯定喝醉了,快回家去."

這個少年郎竟然喜歡我?

左珍仔細想著和王雱認識後的這些時日,越想越發現不對勁.

王雱經常站在斜對面的商鋪門里看這邊,早就被左珍發現了.

而且他經常過來,不只是買鵪鶉,更多的時候就默默站在那里,不時偷瞥左珍一眼.

他還會莫名其妙的臉紅……

那時候左珍以為這是少年郎的萌動,所以還調笑說早就知道王雱不懷好意.可她沒當回事.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王雱不只是萌動,看樣子是認真了.

這……這如何能行?

左珍有些心慌,繼而心亂如麻.

她是有過一段婚姻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以後會很艱難,只能找條件更差的男子嫁了,然後煎熬一生.

可那樣的日子她卻不願意過,所以就自己弄了個店鋪賣炸鵪鶉,好歹能養活自己.女人獨自生活是很艱難,各方刁難,各方危險.

可總得要活下去吧.

于是她就掙紮著,漸漸的也習慣了那些刁難,也能拎著菜刀去應付那些危險.

直至有一天,王雱突然闖入了她的生活之中.

他說要娶我……

左珍搖搖頭,再抬頭時,就看到了身前的王雱.

"你……"

王雱說道:"某的家人也知道了."

"什麼?"左珍瞬間就羞紅了臉,覺得王雱的家人會認為自己勾引他,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這是某的事,某喜歡,誰都攔不住."

左珍下意識的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趕緊回去,以後別來了."

王雱壓根沒防備,跌跌撞撞的後退,直至撞到了一個大漢.

"滾!"

大漢劈手一巴掌,直接把王雱扇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