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羅連盛並沒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麼,只是笑笑道:"好了,反正有你媽在,這件事情肯定能妥善處理.以前的事情,爺爺沒和你說,就是想你和你媽見面後她告訴你,一些事情,爺爺說不好,你媽說的肯定比爺爺好."
"爺爺,我基本都知道了,想不到我們家的事情會這麼複雜,"羅子凌不想和爺爺說這些讓人傷感的事情,笑著把話題叉開了:"爺爺,你是不是不回小山村了?一直住在燕京?"
"不是,"羅連盛搖搖頭,"只是有點事過來,順便看看你,我還是要回西北.西北的冬天到了,我該去采些藥,錯過了季節,很多藥就沒辦法采集.明天上午我就走,聽你媽說,今天准備接你過來吃晚飯,我也一道過來了."
"爺爺,你一個人進山采藥,現在又是大雪封山,很危險的,"羅子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對羅連盛說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可以相互照應,出了事情也可以相互救援."
羅連盛煉制的藥材,很多原料要在冬天時候采,其他季節找不到.過去這些年,每到冬天,都是羅子凌陪著爺爺進山采藥.
天山諸峰,如今早已白雪皚皚,羅連盛雖然經驗豐富,但畢竟年歲大了,羅子凌怕他有意外.
那種地方,一個人去遇到的危險,肯定比兩個人結伴同行大好多倍.
"沒事,"羅連盛搖搖頭,拒絕了羅子凌的要求,"我會找幾個伴一起進山,一個人去確實太危險.你就別擔心,我找的都是雪地經驗豐富的人,他們可能比你還有經驗,所以什麼危險都不會有."
"你真的找了同伴一起進山?"羅子凌將信將疑地問道.以前,都是他們爺孫兩個一起進山,羅連盛並沒約其他同伴.
"爺爺干嗎騙你呢?不過寒假的時候,你就別回來了,到時候爺爺應該不在那里."羅連盛臉上依然慈愛浮現,"你還是繼續留在燕京,陪你媽,或者自己約上幾個朋友,一起去哪里旅游一下吧.你呆在爺爺身邊那麼多年,爺爺一直沒機會帶你到處走走,除了出去替人治病的時候.你長大了,要有自己的生活,既然你媽把你接到燕京來,那就別管爺爺了,過自己的生活吧!"
羅連盛這話,讓羅子凌頓時覺得有點傷感,就好像被爺爺拋棄了一樣那種感覺.
這麼多年和羅子凌朝夕相處,羅子凌的神情變化羅連盛基本能讀出意思,看羅子凌瞬間黯然,羅連盛知道這個孫兒誤會了他的意思,馬上笑道:"等你在燕京的生活安定後,爺爺把一些事處理了,也會到燕京來.至少,會經常到燕京來看你們.爺爺也老了,當然不可能一直住在西北,畢竟那里不是爺爺的故鄉.待有空了,回越州收拾一下老宅,回到江南去養好.江南的天氣,比西北溫和了很多.江南水鄉才是最佳的養老地,你們也能方便來看我."
聽羅連盛這樣說,羅子凌心里才寬慰了一點,又露出了笑容:"我聽我媽說我們老家是越州後,我才知道,你為何那麼愛飲越州老酒,還自制臭豆腐,曬黴干菜.今年寒假,如果不回西北,我就去越州看看,去找找我們的老宅."
"去吧,別回西北,去越州看看,那才是我們的真正家鄉,西北的小村子只不過是我們的客居地,"羅連盛似乎突然間有點傷感,看向羅子凌的眼睛都有點濕潤,"唉,我們爺倆,被迫呆在西北二十年,如今終于重返內地,那個地方,最終只能成為我們的記憶.爺爺不會再去長住,你也只是把那里當成你長大的地方就行了,那不是我們的故鄉.我們的故鄉,在美麗的江南."
羅子凌知道,爺爺在說這些事的時候,肯定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不然不會有這種表情.
他更清楚,爺爺心里埋藏著很多的事情,這些事情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
凌若楠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全部,其中的曲折,可能只有爺爺自己知道.
"凌兒,爺爺這次來燕京,除了你媽,其他人都沒去見過,你也別告訴其他人爺爺曾來燕京."羅連盛提醒了羅子凌幾句後再道:"過去的一些事情,你也別去打探太多,你媽告訴你的那些你知道就行了.上輩的恩怨,我們盡可能讓上輩人解決,盡量不牽扯到你.不過呢,如果還有人想將上輩人的仇怨記到你頭上,想報複,那我們也不會答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爺爺,我知道了,"羅子凌用力地點了點頭.
說了一會這方面的事情後,羅子凌再說起了李海陽曾提過的事情,也就是和他們合作制作金創藥,及和歐陽菲菲之間合作的事情.
"和李海陽之間的事情,讓我去處理,你就別管了;和歐陽家的合作,既然歐陽菲菲主動提出來,那你可以和她合作,爺爺的藥方和秘制藥全是留給你的.爺爺沒給你快樂的童年和少年,甚至沒辦法讓你和正常人一樣進學堂念書,就用這些東西來補償吧!爺爺所有的東西,都由你自由處理."
羅連盛的話,差點把羅子凌的眼淚都說出來了.
他想不到,爺爺居然會有這樣的負疚感,還准備把自己畢生的心血作為家產留給他.
說實話,他從來沒怪過爺爺什麼,凌若楠也是這樣.
爺爺帶走三個月的他,一把屎一把尿將他撫養長大,養育之恩,羅子凌覺得根本沒辦法回報.
凌若楠對羅連盛也是充滿了感激,還有內疚.
沒想到,爺爺對他還有內疚,覺得沒給他完美的人生,羅子凌真的想痛哭一場.
羅連盛從自己的行囊中拿出兩個本子,交給羅子凌:"這是爺爺這些年研制的那些藥物的配方,還有在前人基礎上配制的藥方,針灸之法你早已經學會,沒有更多要教你的了."
羅子凌愣在了那里,沒想到爺爺會當場把這些東西交給他.
在伸手接過的時候,他覺得那兩個厚本子有千鈞重,有點拿不住的感覺.
這可是爺爺畢生的心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