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凌按陳曉怡所發的信息,抵達那家挺有名聲的川菜館的時候,陳曉怡已經在那里了.
她要了一個小包廂,正在包廂里面喝茶.
神情依然如前幾天那樣落寂,但氣色稍稍好了一點.
想必,回國後,她沒有再連續幾天沒睡,每天的飯也多少吃一點.
"瘦了很多,"羅子凌在陳曉怡面前坐下後,一臉苦笑地看著她,"如果心里足夠樂觀,就當減肥吧!"
"我想,你約我出來,不是為了說這些無聊的話,"陳曉怡面無表情地看著羅子凌,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冷.
"其實我不知道要和你說什麼,"羅子凌很干脆地承認了,"我只是想見見你,或許下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後了."
想不到羅子凌會這樣說,陳曉怡頓時一怔,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低下了腦袋.
羅子凌也停了話,點了菜後,吩咐服務員盡快上來.
下午,他還要去楊家老宅,再替楊遠山做一次治療.
下午一點鍾左右,他和楊青吟約好見面,再一起過去.
直到菜上來的時候,兩人都保持沉默,沒有再說什麼.
羅子凌不知道說什麼好,干脆沉默,而陳曉怡是希望羅子凌和她說點什麼,但他沒說,因此心里很不高興.
"再過幾天,警方應該會給了調查結果,"菜上來的時候,羅子凌終于開口說話了,"無論你相不相信,那都是官方的結論."
"陳家上下,都把你當成一個必須要除去的人,"陳曉怡冷冷地看著羅子凌,"你不怕哪天會死在他們的手下嗎?"
羅子凌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們陳家人,已經策劃了至少十次針對我的行動,但我都僥幸活了下來.我希望他們能醒悟,別再做這種傻事.有一句老話說的好,想害人者,往往會被人害,最終不得善終.我呢,不想這麼早就死,我和爺爺在西北呆了二十年,這二十年相當于流放,好不容易回到燕京,還沒享受夠幸福的生活,還沒留下後代,我可不想死."
陳曉怡瞪了羅子凌好一會,才輕輕地說道:"所以,你就把我哥殺了,順便把楊云中的命也抹去,並讓人相信他們是自相殘殺?"
羅子凌不避讓地看著陳曉怡:"這兩個案件,警方會有最終的調查結果,我相信,他們會將事情調查清楚."
陳曉怡也沒移開眼睛,而是很硬氣地和羅子凌對視,想在氣勢上將羅子凌壓倒.
但羅子凌沒讓她得逞,沒一點心虛地看著她,最終還是陳曉怡抗不住,垂下了眼簾.
"我已經做好打算,長期定居國外,"稍一會,陳曉怡幽幽地說道:"我向台里申請,長住歐洲,期限最少五年.或許,我以後就不回來,在那里找個人嫁了."
聽陳曉怡輕飄飄地說出這樣的話,羅子凌頓時有點生氣,不友善地看著她.
和自己有過一夕之歡的女人,當面和他說要找個人嫁人,當然讓人不舒服.
只是,他又沒辦法生氣,不能指責她什麼.
或許,能說的只有祝福吧,但祝福的話羅子凌卻說不出來.
見羅子凌沒回答她的話,陳曉怡也有點生氣,白了羅子凌一眼後,自顧吃起了東西.
菜有點辣,但陳曉怡好像挺喜歡吃辣,在沒開口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吃東西.
羅子凌倒是沒什麼胃口,原本他覺得有很多話要和陳曉怡說,而且他還答應凌若楠,要把陳曉怡安撫好.但現在他卻不知道怎麼安撫.
"一會你去哪里?"最終羅子凌問了一句很沒營養的話.
"你又想帶我去開房?約一次分手*炮??"陳曉怡戲謔地看著羅子凌,"如果你有這樣的心思,我願意聽你的安排."
"我下午還有事,要替人治療,約好一點鍾過去,"羅子凌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十分了,"吃完飯,我就走.你自己回去休息吧,什麼時候回歐洲,告訴我一聲,如果方便,我會來送送你."
陳曉怡想不到羅子凌會這樣說,頓時怔在了那里.
旋即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吼道:"羅子凌,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人看待?我在你心里,真的就這麼無足輕重嗎?你要知道,死的是我的親哥哥,你在決定動手前,有沒有想到過我?"
"如果他再厲害一點的話,我已經死了好多遍,"羅子凌也冷冷地回應,但在對上陳曉怡那噙滿淚水的眼睛時候,最終卻軟了語氣,"對不起,我不想和你吵架,不想你生氣,更不想生你的氣."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賤?"
"從來沒這樣覺得!"
"我的親哥哥被你害死了,但我卻還在和你呆一起,此前還主動和你發生了關系,還有誰比我更賤嗎?"陳曉怡說著,情緒突然失控,捂著臉失聲痛哭了起來.
羅子凌想不到陳曉怡會突然間情緒失控,有點反應不過來.
最終,他站起了身,走到陳曉怡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陳曉怡拼命推拒羅子凌,但羅子凌並沒放棄.
這樣相互推搡了一會後,陳曉怡終于陷入崩潰中,撲到羅子凌懷里,繼續失聲大哭.
羅子凌沒有說話,只是摟著陳曉怡的肩膀,任她哭個痛快.
羅子凌嗚嗚哭了大概十幾分鍾後,這才停下來.
停止了哭泣後,她抬起梨花帶雨的臉,靜靜地看著羅子凌.
"我不能原諒你,但也沒資格恨你,所以,我會忘了你,"陳曉怡咬著嘴唇說道:"等陳家海的追悼會結束,我就離開燕京回歐洲,在那里一個人生活.你別來找我,也別聯系我,我不希望你再介入我的生活."
羅子凌看了一會陳曉怡後,最終還是在她倔強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見羅子凌真的點頭了,陳曉怡眼中閃現失望再是絕望,但最終她慘然一笑:"那就好.今天的分手飯已經吃完,你走吧,我想再坐一會.你走,別再讓我看到你,不然我就報警了."
見陳曉怡突然間發飆,羅子凌有點手足無措.
"你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你走!"陳曉怡拿起杯子,一副要砸向羅子凌的樣子.
"好吧,我走,"羅子凌有點失了方寸,在陳曉怡的咆哮中,無奈地起了身,走出了包廂.
包廂內,陳曉怡再次失聲痛哭,怎麼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