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鷹擊長空 152 二將雙喜臨門

日里三月初六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

汴京城中的街道上人頭攢動,眾人都擠著觀看靖北、平西二位大將軍同時娶親,這可真是百年難見的大喜事。只聽一陣嗩呐聲響,大家拼命的往街道中央擠去,想一睹二位將軍和將軍夫人的樣子,可是除了滿目的喜慶紅稠和攢動的人頭,哪里辨得出東南西北?

世人都知道二位將軍十分要好,一起打仗、一起升官,一起成親,連將軍府也是安置在一條街上。他們成婚,趙構特派羽林軍為他們開 道,還特准皇後親自前去祝賀,真正給足了面子。

為了這次婚禮,岳府、韓府專門將兩府之間的圍牆給拆了,喜堂、酒席都是擺在一處的。秦真此時在岳府中和岳娘坐在一起。岳飛功成名就了,前不久才將身在老家的母親接到京中。岳娘今日一早見到皇後正是當年自家救的那個小丫頭,吃驚不已,更為她的眼睛惋惜不已。

岳娘本有些拘束,可是秦真不是個擺架子的人,一會便和岳娘重新混熟,坐在一起邊說話邊等新人的到來。

府中的一個丫鬟跑了滿臉紅光的說:“皇後娘娘、老婦人,新娘子接回來了,馬上要進門了。”

岳娘滿臉笑容,和秦真一起趕緊的往外走去。秦真看不見是怎樣的熱鬧景象,只由宛秋扶著在廳里坐下了,聽著眾人的嬉鬧、樂器的敲 打、鞭炮的嘣炸。待司儀住持他們拜完天地後,秦真便讓宛秋扶著自己到後面房中去歇下。

宛秋關心的問:“娘娘,是累到了嗎?”

秦真點點頭說:“恩,有些累呢。”

宛秋看出秦真臉上透著一絲寂寥,想必是因為她看不見而心中郁 悶,但卻不知如何開解。秦真失明已經大半年了,一直都堅強的歡笑 著。可是今日這喜慶的場合,她卻如何也高興不起來。這是她大哥的婚禮,可是她連個旁觀者也做不到,完全沒辦法融入到喜樂地氣氛中 去,為了不影響氣氛,她只得趕緊退下。

正在她惆悵之時,門被人“吱呀”的推開了,宛秋抬頭望去。驚訝的說:“呀,樊少爺。”

秦真向門邊側過頭去問道:“是鏡兒嗎?來,到姑姑這里來。”

樊念鏡今日是隨樊天翔吃喜酒來的,他本也在前廳湊熱鬧看新人,可是人太多,他哪里看得到,正巧看見秦真從人群中抽身出來,這便跟了過來。

“姑姑怎麼這麼不在前面多玩一會?”樊念鏡趴在秦真旁邊的圓桌上。兀自拿著點心吃,一點也不生分。

秦真反笑著問他:“你呢?你不是喜歡熱鬧嗎?怎麼不在前面 玩?”

樊念鏡不滿的說:“我各自太小了,一點也看不到,太沒意思 了。”

秦真說:“我跟鏡兒一樣,因為看不到,也覺得沒意思。”

樊念鏡的點心塞了一半到口中,聽明白秦真的話後抓著腦袋,有些不知該如何說話,因為樊天翔和李師師叮囑過他,千萬不要刻意提起秦真失明地事。

秦真稍歇又問起其他事來:“鏡兒太不乖了。從年後到現在這是第一次來見姑姑吧?”

“嘿嘿,姑姑就原諒鏡兒吧,平日里爹娘管的著實太緊。一點玩樂的時間都沒有,鏡兒只有趁著過年的時候玩一下,這不,前不久又被先生抓回學堂里去了。”


秦真摸摸他的頭,見他一切都好,跟尋常孩子一般。心中也就寬慰了。朱璉在泉下有知想必也瞑目了。

樊念鏡正給秦真講著學堂里的趣事。突然被劉琦走進來打斷了。

秦真吃驚的問:“劉統領怎麼來的這樣早?”她和趙構說好,是吃了晚宴再回去地。

劉琦語氣有些激動的說:“皇後。皇上讓屬下速速接您回去,昆侖山有消息傳回來了!”

秦真一滯,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問道:“五師兄找到八葉蓮目草了?”

“是的,娘娘快隨屬下回宮吧。”

秦真心中高興,把宛秋留在這里轉告消息,自己便先和劉琦回宮 了。在宮中,趙構正和一青年商談著,見秦真回宮,趕緊湊了過去。

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蘇穆非的弟子卓依依,他見到秦真後請安 道:“師侄拜見師叔,師叔不會將我忘了吧?”

“依依,是你?”秦真驚訝的反問。

“是,二師伯和五師叔特派師侄來接您過去。”

秦真驚訝的問:“去哪里?昆侖山?”

趙構方才得知,雖然姬無歡終于找到了藥草,但是沒辦法把藥草帶來汴京,只有讓秦真去昆侖山,就地采藥後立即使用方才有效。他對秦真說了之後,秦真猶豫著說:“看來只有去一趟了。”

趙構有些不舍得跟秦真分離,但是治病為大,他這點理智肯定是有的,所以他語重心長道:“我會派劉琦送你過去,一有機會我也會過去看你,好好治病,爭取早日回來!”

秦真雖然點頭了,但是心中卻有些事情放不下,一是秦檜尚在獄 中,二是李允珞尚未處置,她擔心她一走,趙構就會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所以當晚,她對回宮的宛秋吩咐到:“把刑部地牢的路線圖給那個人一份吧,讓他帶李允珞走地越遠越好,今世再也不要回汴京了。”

秦真所指的那個人是李允珞身邊的侍衛統領,當初耶律煥只捉了前去投靠遼帝地李允珞,並沒有為難西夏侍衛統領,他便一路跟到宋朝,只是一直沒有救出李允珞。

李允珞在這幾月之中被趙構折磨了好幾次,如今額上烙了印子不 說,雙手雙腳怕是已經廢了,秦真不擔心她再做出什麼事情來。那侍衛若是在乎她的性命,就該聽她的勸,帶李允珞走的遠遠的,渡過殘生才是。

宛秋得了命令,當夜潛出宮去,半了此事。

又過了兩日,秦真便在劉琦的護送下,隨著卓依依前往昆侖山求醫去,趙構看著分別在即地秦真,深深地在她額上親了一口,抱著她說:“好好照顧自己,我不多日便會去看你了……” 秦真點點頭,分別竟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