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宸低頭,看著浸在水里的手臂,抓住顧云念的手背,已經開始沁出一絲絲黑色的血汙.
洗經伐髓,不止是簡單的四個字而已.
那是有一把無形的刀,在經脈中,在骨髓里,用力的刮.
那種痛,就算是慕司宸這種意志堅定的人,都難以忍受.
慕司宸已經痛得,額頭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已經不敢抓住顧云念的手,怕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傷到了他.
顧云念滿臉的不忍,想要轉頭避開,卻又不放心錯過一秒.
當那種痛終于鑽進了骨髓,慕司宸忍不住說道:"念念,把軟木塞讓我咬上!"
他的嗓音已經沙啞,這是痛的.
連胸骨碎裂的痛,都沒讓慕司宸痛呼一聲,顧云念已經難以想象這是什麼樣的痛.
他連忙拿著軟木塞塞進慕司宸的嘴里,緊盯著他的反應.
看到慕司宸痛得表情都變得扭曲猙獰,顧云念終于出手,用按摩緩解他的痛苦.
感到顧云念柔軟的手按在他身上,慕司宸身體一僵,注意力隨之被吸引,聽著顧云念軟糯的聲音在響起,那種痛似乎減輕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顧云念按摩也沒有了作用.
等到那痛,重新到達巔峰,看慕司宸的神色又變得猙獰,顧云念猶豫著,顧不了金針會減輕藥效,手從慕司宸身上離開,正要轉身拿金針,慕司宸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有些渙散的意識重新凝聚起來,疼痛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氣.
慕司宸吃力地松開牙齒,頂出嘴里的軟木塞,緩緩抬手捂住顧云念如兔子一般紅紅的就要掉淚的眼,虛弱地說道:"乖!別看!太丑!"
顧云念噗嗤一聲,破涕而笑,"已經看過了,怎麼辦?"看慕司宸還能說話,她終于放下了點心.
抬手按住他的手,也沒挪開,就這麼任他捂著,跟他說著話.
"那你嫌我丑嗎?"慕司宸問道,竟然有一絲忐忑.
怕痛得猙獰的表情,嚇著了他的女孩.
顧云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著哄道:"不嫌你丑,在我心中你最帥!"
慕司宸聽了,也忍不住帶上一絲笑意,這時終于感到痛意開始褪去.
低頭看了一眼,水中的墨綠已經褪去,只剩下一絲絲灰黑的絮狀物,皮膚表面溢出了一層灰黑油膩的汙漬,力氣在漸漸恢複.
他說道:"念念,藥效好像吸收完了."
"我看看!"顧云念拉開慕司宸的手,往水里一看.
墨綠的水已經變成了無色,點點頭,也松了一口氣,"藥效已經吸收完,可以起來了."
慕司宸滿是無力地靠在浴桶邊,凝視著顧云念,語氣幽幽,"念念,我身上好髒!"
"我把水給你放了,重新放水清洗一遍."顧云念說著,蹲下拔掉了浴桶的塞子.
浴桶中水位飛快地下降,帶著黑絮的水迅速地流走.
等汙水流完,顧云念又打開熱水,水嘩嘩地落在慕司宸的身上.
她再把香皂放到慕司宸手邊,"你洗吧,我出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