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夢醒與殘酷



大腦中,夢在延續.

此時此刻,夢中的云天界已然化為了一片廢墟.

但這一場慘烈的戰爭最終是勝利了,云帝等人擊垮了輪回府君,他們離開了輪回府君的大腦,整個世界也得以歡呼.

云帝與云中君,型帝,以英雄的身姿歸來.

這是一場賭上性命的最終戰爭.

但終究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奇跡,仙路被推翻了,他們的前路將一往無前.

整個云天界的大地,仿佛老鼠啃得坑坑窪窪的奶酪,變得漆黑,一條條溝壑與龜裂紋理充斥土地,一名名天人隊伍,在來回穿梭,休整這一整片千瘡百孔的世界,重新建築,清除整片土地的不詳.

"這一戰雖然勝了,但付出了代價太過慘烈."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啊,這是古代禁區為我們算計的一場舞台,雖然在利用我們,但也是機會."

"輪回府君沒有攜帶'輪回’前來,孤身一人,微服私訪,進入凡間被奇襲,這是他最弱的時刻,但依舊強得太令人發指了,可終究,我們以極低極低的概率,聚集在一起戰勝了命運,創造了種種奇跡..."

"是啊!型帝也創造奇跡,突破了."

"我們真的贏了嗎?忽然,我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仿佛一場夢般."

"舊時代的天帝都幾乎隕落了,所有的熟悉,都在離我們而去."有人仰起頭,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

天降大雨,為蒼生而泣.

嘩嘩嘩!

天空下著瓢潑大雨,云中君,型帝等人舉著雨傘,一身漆黑挺拔的長袍,靜靜站在一尊尊天人大帝的墳墓前,壓抑不住的痛哭聲,磅礴雨水夾著淚水,還有大量天人的哀嚎.

可世界依舊一片歡騰.

百廢待興,一切重新欣欣向榮.

但這一戰的付出代價終究太大了,云帝與云中君本來只剩下一個月的壽命,此時只剩下半個月.

"靈魂鏈接",更是把所有人的壽命都縮短平分到了云帝兩人的同一時間,型帝也即將走向死亡.

"可是,只要獲勝了,這一切一切的籌碼重注,都是值得的!"他們如是說.

新的英雄紀念碑,聳立在大地上.

無數人家屬哭嚎,贊美他們的勇氣,為遙遠的未來時代打開了未來.

人生最後的半個月里.

云中君終究是走了.

他經曆這一戰,徹底看開了,變得灑脫而隨意.

這個曾經暴躁又偏執,又在愛情上顯得極其怯懦,內心有一根刺深紮的男人,終于選擇在最後的時刻,去找到了當年的那一根刺.

他找到了當年,自己年少時代降臨凡間道,那一個凡人部落中對他怒吼一個"英雄"的民間女子的轉世.

云中君大醉一場,對她說出了真心,滿是醉意的紅暈,滿是哭腔道,

"我擊垮了宿命,我也成為了英雄."

"我當年曾經諷刺那種愚蠢的人,諷刺那所謂的英雄,明明不可能戰勝,卻強硬的站出來送死,真是可笑的信念與行為..."

"可今天,我也成為了我曾經最討厭的人."

大雨瓢潑,那名溫柔如水的女子也已經在金色竹林中的無為須彌廟望著他,早已淚流滿面.

"我喜歡英雄,就像是我喜歡你一樣."那女子給了他最好的回答.

那一名女子與他一同走入了殿堂,兩名英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整個天人道獻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他得到了想要的幸福.

....

型帝也離開了.


這一場大戰後,沒有選擇享受人民的歡呼與愛戴.

他最後的半個月壽命中,靜悄悄的離開了,所謂英雄的榮耀與贊美,為他書寫贊歌與詩篇,那從來不是他的主場.

他害怕這些熱鬧.

他喜歡孤零零一個人.

他最喜歡卷縮在角落里,看著山,看著江河,感受歲月的滄海桑田推移.

三天後,他又回去與曾經的同學相聚了.

在一場新的聚會中,他依舊沉默寡言的坐在角落里,聽著曾經一同長大的朋友暢談,還是卷縮在角落縮小縮小縮小,再縮小一些.

他很喜歡這樣的氣氛.

忽然,他開口小聲呢喃,聲如蚊吶,"我替你們把童年的夢想實現了...拯救了整個世界."

周圍笑得燦爛,狠狠錘了他胸口一拳.

"真有你的!"

...

云帝依舊在最後的半個月里,沒有任何自己的私事.

他沒有在生命最後一刻留下屬于自己的時間.

他照往常一樣生活作息,選擇去整理大戰後的傷疤,重新君臨天下,召開了各種朝堂會議,忙著各種自己未來死亡後的交接瑣事.

有人說:

云帝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自己的子民,他人生中最後一刻的私事,便是為了整個天人道發展的公事.

這是一個舊時代的標杆.

可也終將消失在曆史的浩瀚洪流中.

他們勝利了,也失去了一切.

"曆史的巨輪在離遠去,我們熟悉的云帝,古老天賦時代的一尊尊偉大的天帝巨頭,都隨著勝利被埋葬在紅塵中."

"新的佛道時代,天賦者踏入真正的修行,正在崛起."

無數天人望著那一片廢墟,老人,小孩,婦女,青年,他們忽然想起了那些阿修羅道的一句話: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

...

半個月後.

凡間道.

天高云淡,寬廣無垠.

夕陽西下,一座墳墓聳立,石碑在上面寫上"英雄張驍之墓".

這款墳墓當年他為了張驍而立,云帝一生的對手.

三人重新站在這片土地上,迎來生命中最後的死亡.

"我猶記得當年驍國,你那一場的怒吼,對著天人宣戰,看似不可思議....實則以性命,為整個世界開路,踏出第一步."云帝望著墳墓,用杯子在前面的土壤中灑下了一杯酒,

"我今日,也如你一般,發出了一個時代的怒吼聲."

"只是不同的是,你失敗了,以為你自己已經得逞,實則,被我算計其中...而現在的我,卻在這一次怒吼中勝利了,只是...真是如此嗎?"

型帝與云中君兩人站在旁邊,聽著這話,面色劇變.

難不成我們現在的勝利,是虛假的?輪回府君,當時假死脫身了,還暗中活在某處?准備休養生息,卷土重來?

云帝站在墓碑前,忽然仰起頭,風輕云淡說,


"我們的壽命,都要走向終結了...很多時候,人生到底是不是一場大夢呢?實在很難讓人評述."

他頓了頓,

"但不管真假,我們都要走向死亡了,自己壽命的盡頭...這確確實實,是臨死前的一場余生美夢."

"哪怕這一場勝利,仿佛夢幻泡影,但依舊度過了我們壽命中最後的余生."

忽然之間,天空中徒然出現了裂縫,出現了一雙眼珠,仿若日月,帶著萬古歲月的蒼茫與冷漠,

"我尊重每一個時代的英雄,這是你們應得的."

...

現實世界.

凡間道,無為須彌廟,凡間的佛道聖地,一方淨土.

徐鶯洛掐著佛珠,猛地睜開眼眸,無視周圍面容茫然的佛徒們,滿是驚駭,

"云帝...敗了!!"

"太恐怖了,強大得無法想象,這真僅僅是一尊天帝麼?"

在她的眼中,一切仿佛摧枯拉朽一般,云帝組合成的究極生物,明明是各種道法,拳腳免疫,分明是無法殺死的不死不滅生命...

竟被拳腳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好不容易靜止了時間,鑽入對方的大腦中,卻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根本看不清里面發生了什麼..

總之,仿佛是一瞬間就被強行殞滅了.

那耳朵中隨手掏出的一顆黃豆,彈落在地,正是云帝等人濃縮的尸骸...

整個過程,簡單粗暴得令人發指!

....

某處禁區深處.

那一顆紀元菩提果樹,也徹底沉默.

他探索了對方的真容,識破了這一尊存在降臨的真身,卻萬萬沒有料到會如此強大,仿佛是大道至簡一般,拳腳相加,沒有過多繁雜的招式,就徹底把對方抹殺了.

這樣的存在,真的能戰勝嗎?

他內心不禁疑惑了.

"但終究,這是舊時代的天人殘黨,僅僅靠著天賦罷了...云帝這些人,本來就是被淘汰的,生不逢時,趕不上最燦爛的大世,此時就算不能成功,也可以用他們的性命做點最後的余熱與貢獻."

對他來說,這是一場大勝.

他探明輪回府君的凡間真容,探查出了這尊存在的部分能力,並且,抓住了落入凡間轉世磨礪的孟婆.

同時,他更斷絕了天人道的底蘊!

現在天人道內亂,破敗不已,再也無能力,圍剿他們黑暗禁區!

這雙方戰爭...

對他是一本萬利,一場曠世大勝!

"探索出一部分的能力,為後世鋪路,也足夠了..."

幽幽然的聲音在深山中響起,

"新時代終究會徹底崛起,所謂的奇跡,不正是一次次失敗的探索,尸山血海的鋪路,才能看到它麼?"

可在暗中,見證這一戰的所有人,盡數無聲,被這一戰徹底震懾.

...

天人五百四十八年,六月七日.

云帝,云中君沉睡,幽山府君布局將二人算計,天人圍剿輪回府君,帝尊一拳鎮天下,戰力曠古爍今,六道三界為之撼動,當為古往今來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