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箕朝著陽光照射的方向,四月的太陽並不烈,也只有中午這一會兒溫度高一點.
"過了中午,還要記得幫我把藥渣收起來.下午的風就大了,會把藥渣給吹走.這些藥渣做的花肥是最好的肥料,一丁點就能培育一大片的花,能讓花長得更好."
顧云念在牆根下仰著頭,聲音清脆,隨著風,和肖武洪亮如雷的聲音一樣,若有似無的飄向不遠的一處老舊的宅子,屋頂低矮的閣樓.
"好好好,我一定記得把藥渣幫你收了.一會兒我去定鬧鍾,兩點半,時間差不多了吧.有鬧鍾總不會忘了!"
肖武邊說,邊順著樓梯往下爬.
下去的時候,似不經意地往閣樓的方向看了一眼.
閣樓的窗邊,一雙暗戳戳的眼睛.
閣樓不高,從上面看過來也只看得到藥堂的屋頂,看不到院子里的情況.
下地之後,肖武就沖顧云念擠眉弄眼,壓低聲音道:"大耗子已經看見了,一會兒等著逮大耗子吧."
顧云念學著肖武,眨眨眼,一手托著下巴摩挲著,語氣中流露出滿滿的惡劣.
"光逮大耗子不夠,我要把耗子窩一起給端了.你等等,我爬上去看看,順便露露臉,讓人知道我的身體還虛弱著呢."
顧云念說完,就順著木梯慢慢往上爬,留肖武在下面大喊,"你這個丫頭,叔叔我做事,你還不放心.你身體還沒好,小心著點別摔了,不然叔叔我可就完蛋了."
"我不會有事,別擔心!"顧云念不耐煩地揮揮手,從牆上露出的臉依然地蒼白,呼吸還因怕木梯累得急促地喘息著.
她手指在藥渣里刨了幾下,手在屋脊另一邊的瓦片略過的時候,袖間有細細的白色粉末飄落,輕輕一吹,全落到另一邊的瓦片上,不盯著細看根本看不出.
突然院子里響起藥老咆哮,"你們在做什麼?"
然後就是訓斥肖武的聲音,"你不知道小丫頭的身體虛弱,連走路都吃力發,還讓她爬樓梯,摔下來怎麼辦."
顧云念嚇得一縮脖子,心虛地吐吐舌頭,慢慢往下爬.
原以為自己躲過了一劫,沒想剛一落地,藥老的炮火就直沖她而來.
"你也是,自己的身體什麼情況難道不清楚,有什麼不能讓別人去做的……"
兩人足足被訓了十分鍾,藥老才似意猶未盡地放過他們.
"好了,這藥渣曬到屋頂也不能跑.快中午了,先回屋里去吃飯.現在雖然還是四月,中午的太陽也不小,丫頭你現在的身體不能曬."
傳進閣樓的聲音原來越小,中午太陽正烈,沒人呆院子里.
進了屋子,藥老才壓低聲音,得意地說道:"師父我的演技怎麼樣?"
顧云念一臉佩服地豎起一根大拇指,只說了兩個字,"厲害!"
只是跟著,藥老的笑容又淡了下去,變成了歎息,"這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打發走,雖然也看不到院子里,可被人盯著還是讓人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