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谷兒說的這些話,陳智心里一驚,照片的事,是他沒有想到的.這段時間他觀察過小谷兒,這個人不簡單,看起來像是個悶不做聲的農村娃,但其實是那種信念很堅定的人,心理年齡似乎遠高于實際年齡,他不會輕易的滿嘴跑火車.
如果真如小谷兒說所,建國前這個活狐狸就存在,那她現在至少有200歲了,這不符合人類壽命的限制,除非,她真有神靈護體,或者她就是白淺本人.
白淺這個上古神靈,難道一直沒有死,會以人的形態一直生活在這個隱蔽的山村里嗎?想到白淺,陳智有些原始的不安藏在心里,他依然記得當初調入雙重幻覺里的恐懼,幻境是那樣的強大,人在其中如螻蟻一般.
陳智正和小谷說著話,看到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人二十多歲,是典型的山里漢子,膀大腰粗,粗眉環眼,長得黝黑結實.女孩子大概十八九歲,穿著糙布做的黑棉襖,棉襖很舊,上面油光錚亮,衣角有些棉絮飛了出來.女孩子頭上系著粉色的頭花,皮膚發黑,鵝蛋臉兒上有幾點雀斑,眼睛紅紅的,怯生生地看著陳智幾個人?
"你們是外面來的吧?你們哪個是當家的?"女孩子問道.
秦月陽聽完"當家的"這個詞彙,愣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的指了指陳智.
女孩立刻向陳智問道:"你就是當家的?俺叫春花兒,你叫個啥?"
陳智剛剛勝任當家的職位,正不知怎麼回答女孩的問題.就看見葉子從後廚走了出來,在圍裙里擦了擦手,說道:"春花兒你怎麼來了,俺們村兒只要來外鄉人,你都落不下,你又跑這兒來干什麼?"
"不是不是,"那女孩兒急忙跟葉子解釋道,"是俺爹讓俺過來問問你,晚上的祭狐大典,都預備的咋樣了,可還缺啥不?
胖威耳朵尖,一聽見"祭狐大典"幾個字,一下子竄到了廳里來,問道:"你們剛才說什麼祭狐大典?,讓我們也看看熱鬧唄?我最愛湊熱鬧了."
就看春花兒身邊的男人狠狠的瞪了春花兒一眼,說道:"當著外鄉人的面,別亂說,有事你和葉子進屋里商量."
就見葉子沒理胖威,對著春花兒說道:"告訴你爹,這里啥也不缺了,不必再來問".
葉子說罷又轉向對那漢子說道:"二奎,春花兒是你沒過門的媳婦兒,你看著她點,別到處亂跑,在外鄉人面前丟人現眼."
"哼!是俺爹娘定下的親罷了,俺並不應承",叫二奎的黝黑漢子不屑的說道.
胖威好像來了興趣,死皮爛臉的問葉子:"小姐姐,晚上到底是什麼慶典啊?我也想看看,你讓我去吧!不然我一晚上都睡不著覺."
葉子被他磨得沒了辦法,說道:"什麼祭狐大典啊!這村里人迷信的很,他們真的以為我的曾祖母,就是狐仙的血脈.每年這個時候,村里人會在祠堂里做個祭祀,跳跳請神的法舞,參拜供奉的狐仙.到時候,我曾祖母就會出來見見人,以抽簽的形式,發個符咒給村里有女孩兒的人家,那女孩兒這一年就叫做狐仙的祭女,一般都能嫁個好人家.無非是村民們做表演罷了,都是騙人的把戲."葉子無奈的說道.
"葉子姐你不要這樣說",春花兒聽完葉子的話似乎有點激動,說道:"你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你不知道你曾祖母的力量,狐仙是真的住在狐狸洞里的,我爸說,我們這個村子都是靠她…"
"你可別胡說了,快跟俺走"旁邊的男人大聲斥責著春花兒,連扯再拉的,把春花兒拽了出去.
葉子好像對春花兒非常不滿意,撇著嘴說道:"一天天都神神叨叨的,俺這村里的人都傻了吧唧的,竟然都相信這種事情,我一定要離開這個村子."
說罷對著胖威說道:"你們快吃飯吧!一會兒早點兒出村.慶典不能讓外鄉人參加."
說完就進了廚房,胖威繼續進去幫忙,跟葉子耍嘴皮子.
鬼刀抱著刀,拉著一張死人臉靠在牆上,秦月陽似乎有些不舒服,靠在牆壁上,臉色煞白.陳智點上一只煙,出了屋子,到村子里隨便走了走.他眺望了一下這個深山里的村莊,感受不到東北農村本該有的溫暖愜意,只感覺到一種被迷信籠罩的壓抑氣氛.
陳智正抽著煙發呆,就後面有人聲音喊道,"外鄉人,喂外鄉人".
陳智回頭一看,村邊的柴火垛後面,有人露出半個腦袋正在喊他,陳智仔細一看,正是剛才見到的春花兒.她正藏在柴火垛的後面,拼命像他擺著手.
陳智不知她想干什麼,就走了過去,對春花兒說道:"什麼事兒啊?"
沒想到春花兒一句話沒說,一把拉住陳智的胳膊,把他拽到柴火垛里面.這山里姑娘力氣很大,陳智踉蹌著被了進去,覺得很納悶兒,心想著這山里的姑娘可真野蠻,大白天的就把人往柴火垛里拽?
春花兒蹲在柴火垛里,雙手扒著膝蓋,眼睛通紅通紅的,腦袋不停的哆嗦著,像個神經病.她先示意陳智蹲下來別說話,然後看了看左右輕聲說道:"外鄉人,你快把俺帶出山吧?俺有很多錢,真的,俺可以給你很多的錢."
"你給我錢?"陳智懷疑的看了看,眼前穿的破破爛爛的農村姑娘.覺得很好笑.心想"你能給我什麼錢?100塊錢,都夠你心疼大半年的了.
沒想到春花兒表現的非常激動,一下撲了上去,兩只手緊緊的抓住陳智的胳膊,手指甲摳進了陳智的肉里.她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恐,臉上變得有些畸形兒,他激動的對陳智說道:"你一定要想辦法帶俺出去,救救俺.俺娘拼死告訴俺的,今年是第十年,他們要拿俺去祭神."
剛說到這里,就聽見外面有人大聲的喊著春花兒的名字,是剛才那個二奎在找她.春花兒嚇的一哆嗦,脖子收了起來,小聲對陳智說道:"俺得走了,日頭落下的時候,我們這里見,你們只要能帶俺出去,你要多少錢俺都能給你.說完就從柴火垛子里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