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又讓春生詳細描述了一遍祭祀的全過程,這些怪物們先把孩子捆在岸邊上之後,用一種紅色的泥土將孩子圈起來,並用這種紅土在孩子的周圍澆灑出一種複雜的圖案,最後掛一副神像在正西方,一個晚上內,這些怪物都不會現身,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這些怪物會跟隨九婆婆出來,然後由九婆婆用七寶赤金箭射殺這個孩子,然後分食.
這一系列的祭神儀式過程,雖然被春生描述的非常模糊,但還是讓陳智在腦海中想起了一個影子,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神靈,中國人世世代代對它諱莫如深,它就是代表著死亡的神靈,--酆都大帝.
在周朝以前,中國曾經一直沿襲著對酆都大帝的崇拜祭祀,曾經對死神無限的推崇膜拜,這種崇拜來自于恐懼,祭祀的儀式也非常殘忍,所以早在奴隸社會就被廢除了.陳智見到的關于祭祀死神的記載,是在春秋時期的一份黃錦帛書上.
帛書上文曰:"大陰法曹,計所承負,除算減年,算盡之後,召地陰神,並召土府,收取形骸,考其魂神."
描述的就是祭祀上古巨神之一,酆都大帝.酆都大帝又稱北陰大帝,是地府冥界的最高神靈,古代神話中掌管死亡世界的死神,民間稱之為閻王,之後民間傳說多種多樣,漸漸模糊了原本死神的來曆.
其實酆都大帝非常古老,與天地同壽,與其它神靈不同,它本是鬼國之神.《山海經》中即有關于古老鬼國的記載,朔山上有大桃木,出幡三千里為鬼門,鬼國之人即魑魅鬼魅,游離于黃泉之下,統治酆都,為萬鬼出入之地.
酆都即是傳說中的地獄,就是中大奸大惡的人死後要關進去的地方,一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傳說中酆都地獄的景象極為恐怖,鬼怪魑魅都集中在那里啃食折磨人類的靈魂.
祭祀酆都大帝要以童子血肉為祭,火土為圖痕,繪火鳳重生之圖騰,用神器射殺童子,燃燒大地萬物,方為祭祀之禮.
這與春生所描述的非常相似,如果這個祭祀儀式真的是祭奠死神的,那麼更加確定了這些怪物是來自于地府的鬼怪魑魅,還有九婆婆就是淡癡和尚的事實.但唯一說不通的是,本為人類的淡癡和尚,到底是用什麼本事,去驅使這些強大的地府鬼怪魑魅臣服于他?
現在天已經黑透了,按照春生以往的經驗,如果今晚救不出芽仔,那明早這孩子就活不成了,所以趕緊救孩子才是首要問題,其他事情回來再說.
他們首先要解決的是五髒廟的問題,陳智和胖威都餓壞了,因為來時匆忙,他們身上只帶了一些干饃饃,而且數量很少.春生因為擔心燒火會出煙,這個山洞會被怪物們發現,所以也不敢打獵物來吃,但這山上有一種野果子,像石榴那麼大,紅彤彤的,碩大鮮美,味道非常可口.
陳智和胖威就著干糧和野果子,摻合著吃了個半飽,就准備出發了.
出來的時候沒有做太多的准備,他們只帶了兩把手槍和小匕首,子彈沒有多余的,好在各自的控石長刀都背在身上,他們把長刀捆綁在後背上,跟著春生一起離開山洞.
他們回到地面上之後,先穿過了上面的這片石林,然後進到了那片樹林的里面,他們不敢出太大的動靜,小心翼翼的分段行走,以防備前方的埋伏.當他們走到林子邊緣的時候,爬上了一棵很高的大樹,用樹葉隱蔽好之後,用望遠鏡向前方望去.
只見河岸邊那里燈火通明,支著幾處大篝火堆,芽仔被綁在了岸邊的一塊石頭上,瞪著大眼睛驚恐的看著身邊的一切,嚇得哭不出來,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了.他的周圍撒了一圈的紅土,紅土彙成一種複雜的圖案,遠遠的看去像是一只雀鳥.在紅土圈內的西方,放著一個木制的支架,那支架至少有十來米那麼高,上面掛著一幅彩金描繪的畫像,在火光下閃著霞光.
陳智認出了那種紅土,那是一種易燃的礦粉,成份和硫磺差不太多,沾火即燃.而那張畫像上的猙獰面孔,陳智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就是傳說中的死神--酆都大帝.
畫上的酆都大帝,身穿五彩戰袍,威風凜凜,手拿刀戟,青面獠牙,暴發怒目,十分猙獰.
那些牛頭人身的地精們,跪拜在神像的面前十分恭敬,過了一會,就見九婆婆從塔中走了出來,手中抱著一個鑲滿寶石的純金盒子放在神像面前,她佝僂著背,虔誠的跪拜在神像面前叩拜十次.
然後在身後拿出一只金光閃閃的金弓,又搭上一只鑲滿寶石的金箭,搭弓引箭,象征著對著孩子的方向拉開了弓.這時,所有的地精都興奮的叫了起來,大聲的咆哮著,然後繼續對著畫像參拜,虔誠的樣子無法形容.
"就是那只箭,那就是我撿到的那只七寶赤金箭",春生輕聲對陳智和胖威說道.
陳智示意春生別說話,繼續觀察岸邊的情況.
這種單調的參拜儀式持續了很久之後,此時已經進入了後半夜,山中的冷風刮了起來,這些怪獸並沒有進塔的意思,而是全部匍匐在神像前面,在黑暗中如一片假山石一樣,寂靜無聲,這種狀態又持續很久.
陳智等人這時已經在樹上等了7個多小時了,陳智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凌晨2點多鍾了,山里天亮的早,再過兩個多小時,太陽就要出來了,陳智不免心急如焚,輕聲問旁邊的春生道.
"春生,你這時間沒記錯吧?馬上就要天亮了,他們怎麼還沒進去呢?"
春生也有點發懵,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沒錯啊,他們之前都是夜里面回塔,從沒錯過.要說不一樣的地方,今年的祭祀好像比往年提前了些,但具體時間我也記不清了,我們再等等吧!他們應該馬上就要回去了."
他們正說到這里的時候,就見所有的鬼怪和九婆婆都齊刷刷的站起身來,開始靜悄悄的撤回到古塔之中,九婆婆一直緊緊的抱著那個鑲滿寶石的金盒子,好像里面有極為珍貴的東西一樣.
胖威和春生在樹上早已等的心急如焚了,一看見所有的怪獸撤回塔中,樂壞了,馬上就要下樹.
但陳智阻止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感覺那個祭祀儀式有些不太對勁,但具體是哪里不對勁也說不清楚,他想讓大家再等一等,看看情況再說.
而胖威和春生卻等不及了,春生小聲的跟陳智說道,"放心吧!那些鬼怪這一晚都不會出來了,俺們快去吧!只要天碰碰亮,這些妖怪就會沖出來,到時候俺們就救不了人了.".
胖威一聽春生說的話,也不容多想,拉著陳智就從樹上滑了下來,向岸邊沖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