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聽到老村長的話後頗為驚訝,村里人的確有一些封建思想殘余,對寡婦再嫁也頗有微詞,但是畢竟已經是現在這個年代了,一個丈夫死了多年的寡婦,即便再找男人,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基本每個村子里都有這樣的事,一村之長怎麼會口出這麼難聽的話.
"呵呵!大爺,您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情況啊?能和我們詳細說一說嗎?",
葉秋微笑著跟老村長套話,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機關樓的文員一樣,但言語之間非常嚴謹,陳智有的時候感覺,他簡直就是翻版的穆赫.
"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丟人現眼的婆娘唄……",
老村長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分,滿臉尷尬的搖了搖頭,敲了敲煙袋杆子,不想再提了.
這個時候,他的大兒媳婦給大家遞上了熱茶水,山里人見到外鄉人都是新鮮的,剛才陳智和葉秋他們進到院子里時,就已經被這些媳婦兒們從注意到了,女人們都在嘰嘰喳喳的談論他們.
那個大兒媳婦兒恰巧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女人本來就喜歡談論這些事,聽到這個話茬子立刻跟上了一句,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啊?村里已經沒人不知道了,那何中華的老婆是村里出了名的破鞋,他的家里面養著個山妖,那男人是山里的妖精變的,白天進山去,晚上跑下來在她家過夜.平常連面都不敢露,何中華的老婆天天養著他,連兩個孩子也跟著他一起過日子,從來都不下山,我們村里人都嫌棄了她……"
"別特娘的胡說~,小心亂嚼舌根遭雷劈!做你的飯去!",老村長呵斥了兒媳婦一句,使勁的敲他的煙袋杆子,他兒媳婦立刻嚇得不敢說話了,諾諾的退了回去.
而這時,陳智和葉秋都聽出了那媳婦話里面的意思,葉秋看到現在這個情況必須要擺出政府部門的譜了,于是他開始給老村長灌迷魂湯,
"大爺,你也知道,我們都是組織上派下來的,見不到人就沒法交差.像何中華這樣的國家級人才,我們一定要了解他家屬的詳細情況,他死了這麼多年,家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可要如實告訴我們啊!
您老可是老村干部了,思想覺悟高,關鍵時刻明辨是非,一定要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將他家里的情況反應給我們……"
在葉秋不停的戴高帽和追問下,老村長最後歎了一口氣,極不情願的說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哎!其實我們村里這也不知道是哪世造下的孽,出了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婆娘,引來了山里的精怪……"
老村長說完之後憤恨的敲了敲煙袋杆子,開始給大家講述何中華老婆在山上的事情.
何中華的死訊傳來之後,村子里的人本來很同情何中華的老婆,將她全家從縣城接回村里來,大家也都照顧他們的生活,何中華的老娘知道兒子的死訊後,不思茶飯,當月就病死了,只剩下孤兒寡母三人,何中華的老婆原本是個老實人,就帶著兩個兒子在家里過日子.
但沒想到半年之後,何中華老婆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那時候經常有人發現,她在半夜的時候往家里帶男人,而且那男人穿的破破爛爛,走路一瘸一拐的,就像是拾荒漢一樣.
村里有村里面的規矩,寡婦改嫁可以,但必須要光明正大一點,不能和來路不明的人半夜厮混.
當時大家都以為何中華的老婆是在外面隨隨便便拉了一個外鄉人或者拾荒漢回來,這讓人心生厭惡,感覺這整個村子都不乾淨了,從此只要村里面丟了狗丟了雞,大姑娘小媳婦被人騷擾,都賴在何中華老婆身上.
而何中華的老婆就好像做賊心虛一樣,從來不和人辯解,也從來不帶他的這個野男人出來露面,好像不敢讓大家看見似的.
每當別人問起時,她就會立刻矢口否認,絕不承認晚上帶人進屋,時間長了,大家漸漸對她非常反感,將她在村中孤立了.
而何中華的老婆依然不思悔改,看村里面住不下去了,干脆就帶著兩個孩子搬進了深山里,在那里自己開荒度日.
而就是從那時起,很多進山打柴的人都看見了她家那個野男人成天呆在院子里,而且還有人無意間看見了那野男人的臉,據說那張臉十分的可怖,簡直如山精惡鬼一般,山里人本就迷信,從此就傳出了何中華的老婆耐不住寂寞,在山里面找了個妖精過日子.
就這樣過了二十多年,他們家的兩個孩子都漸漸長大了,但村里人都嫌厭他們,也沒人去他們家里提親,他們被徹底的邊緣化了.
但何中華的老婆似乎不在乎這些,他們一家人和那個山精在山上過的還挺不錯.
葉秋和陳智聽完老村長講完這一套話後,互相的看了看,這些村里人的迷信說法顯然很荒唐,但這個故事卻讓人看出很多問題,他們的心里都升起了疑惑.
"您見過那個拾荒漢的臉嗎?真的是妖怪?",陳智問老村長.
"沒有",老村長搖了搖頭,
"我們家可是有身份的人,那就是一個野漢子,有什麼好看的,就算不是妖怪也是有毛病,不然為啥遮遮掩掩的不讓大家知道?"
"我看過!我看過……",
剛才給大家倒茶水的大兒媳婦兒,一直都在後面偷偷的聽他們說話,聽見陳智這麼問,立刻跑過來插嘴道,
"我那個時候上山,特意的去他們家拐了一腳,我在牆外面看的輕輕楚楚,她們家的那個野漢子喲,哎喲喲~,也虧了何家嫂子那麼個乾淨人,怎麼願意跟了他,那張臉長的,就跟被黑熊瞎子舔了一樣,滿臉的青筋紅肉喲,看得我都心驚肉跳的,跟活鬼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被扒了皮一樣!對嗎?",陳智接過那個女人的話說.
"對!對!對!難怪何家嫂子不把她帶出來見人,真是丟死人了……",這媳婦說完之後捂著嘴,跟周圍的女人一起笑了起來,看來這個笑話在她們口中已經傳了好久了.
而這時,陳智的心中卻已經有數了,他立刻站起來問老村長,"大爺,您知道何中華老婆的家在哪吧?您能帶我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