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頭聽了陳智的話後,先是張著大嘴愣了一會,然後又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後,便不再說話了.
這一次沉默便是很久……
就在胖威以為他要奔跑出去大喊大叫的時候,吳老頭卻忽然抬起頭,滿臉的皺紋擰的很緊,倔強的看著陳智: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
我們活到現在,靠的是海神爺,別的神仙咱們不拜.
想讓我幫忙可以,但是你必須要告訴我,你到底是來找什麼的?像欺負我們村里的人可不行!"
"我是來找一個小島!",陳智看著吳老頭兒嚴肅的說道,
"那島上有一個洞穴,直通下方的海眼.
而且通過現在發生的一切估計,那上面應該居住著一些很奇怪的生物.
應該是那些生物,將潛水員拖進了海里."
"你說的對!",吳老頭兒將雙腿盤在了炕上,
"你說的那東西叫做鮫人,我年輕時見過他們……"
聽到吳老頭如此確定的說出這些話時,陳智心中的這塊石頭終于落了下來了.
看來鮫人這種神奇的生物真的存在,而且真的活在這片海域上.
鮫人,又名泉客,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魚尾人身的神秘生物,與西方神話中的美人魚非常相似,但中國的鮫人,一直都是一種恐怖凶猛的生物.
早在干寶的《搜神記》中就有記載: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意思就是說,鮫人善于紡織,可以制出入水不濕的龍綃,且滴出的眼淚,可以成珠,這種珠子價格連城.
唐詩人李商隱的名作《錦瑟》中,"滄海月明珠有淚",即是說的這種鮫人的眼淚所化成的明珠,
而且傳說鮫人的油燃點極低,且一滴就可以燃燒數日不滅,可以做長明燈,傳說秦始皇陵中就有用鮫人油制作的長明燈,幾千到現在也沒有熄滅.
這時就聽見吳老頭兒說道,
"現在的年輕人,都輕飄的很很,每天就知道擺弄自己的手機,老人的話一句都不聽.
過去的事情他們全都不信了,網上的事情倒全都信,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了.
可我小時候親眼看見的那些事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吳老頭于是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村里大人們都還紮著大辮子呢!鎮上還是縣太爺呢!
朝廷離這里遠,我們這里也窮,常出海的漁民們膽子都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沒人管我們.
那時候村里的姑娘金貴的很,有點兒模樣兒的都想嫁到外面去,村外的姑娘彩禮就更貴了.
村里面的小子,都要捕上幾年的魚,才能換一個媳婦,很多人都打了光棍.
于是便有些村里的男人在海中捕一些海媳婦來用,養在自家的水窖子里,等以後娶上了親,再放回海里去.
這都是些丟人的事情,沒人在明面上說……"
"你說的海媳婦兒,便是鮫人嗎?",陳智問吳老頭道,
"是啊!",吳老頭點點頭回答著,
"那都是老年月間的事兒了,現在說起來沒人信.
我小時候也不信,只是總聽我姥姥說,不好好的干活,將來便只會娶海媳婦的命.
後來有一次,一個遠親的叔叔家里出了事,我猜是第一眼見到鮫人.
那叔叔是一個老光棍,一輩子也沒娶下了個媳婦,後來聽說他便養了個水媳婦兒,養在後院水窖子里.
但一次晚上的時候,他去和他那海媳婦親熱,便被那鮫人把寶貝兒給咬掉了!
我爹和我爺爺跑去幫忙,我也跟著跑去跟著起哄,只見地上滿是血,我那遠房叔叔疼得滿地打滾.
而那海媳婦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地上,那難看樣子,真是讓人惡心,渾身烏漆抹黑的,就上半身是個女人身子,下半身是條大魚,那臉長得真是tmd惡心……"
"還真有這種事兒?",胖威聽著睜大了眼睛,簡直像聽天方夜譚一樣.
"那當然!",吳老頭擦著鼻子對胖威說道:
"我老頭子這一輩子都沒說過謊,這種事在前幾年打牛鬼蛇神的時候,我死都不會說.
但是我現在歲數大了,即便說出來也沒人信,所以便也無所謂了.
可你們知道嗎,在我五六歲的時候,這村子里跟鮫人混日子的不止一兩個.
那時候的人自己在海里捕的什麼,都自己拖回家里去,藏了什麼也沒人知道.
我還聽說村里有一個不要臉的寡婦,也抓了一條公的鮫人放在自家的海窖子里.
後來那條鮫人死了,那寡婦還沒皮沒臉的哭了好幾天,滿村子的人都笑他!哈哈~~
再後來,那東西就極其少見,等我長大的時候,再沒聽說過誰養鮫人了.
到了現在,我這一輩兒的人都死光了,哪里還有人知道這些事兒呢?"
"與鮫人苟且!",陳智輕輕的說道:
"那你說你見過鮫人,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也是……"
"啊!呸!胡說什麼呢!",吳老頭聽出了陳智話里的意思,惡狠狠的啐了一口,
"我老吳可是個要臉的人,就算這輩子娶不上媳婦,也不會要那鬼東西,人就是人,怎麼能和畜生做那種事兒?
我告訴你們,我遇上鮫人的時候,正是我17歲那一年.
那一年我剛剛訂了一門親,人家張口便要200錢,為了湊夠彩禮錢,我便犯了忌,趁著天黑下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