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鳳落

簡狄的聲音撕心掏肺,聽起來讓人心里發寒.

此時的簡狄已經沒有了對死亡的懼怕,她表現得十分激動,抓破自己的臉,扯掉自己的羽毛,那感覺恨不得去替鳳帝去死,也不能承受這樣的羞辱.

最後她激動的爬到鳳帝的火焰圈中,去拉扯鳳帝的羽翼,大聲的哭嚎,求鳳帝趕快的自裁,萬萬不可露出猶豫之色,讓人揣度……

在這樣的形勢下,所有人類都被震撼了,包括那些素來頑強的西岐武士,也無不驚歎.

神族信守誓言,這件事情本來西岐人盡皆知.

但這畢竟只是說一說,當親眼見到時,才知道這個高貴的種族,對誓言這件事情是如此的重視.

違背誓言,完全不是失去生命可以衡量的,而是一件真正的恥辱,毫無解釋的恥辱.

陳智曾經看過一些古籍中描述關于誓言的意義.

所謂誓言,便是決定了不可改變的東西.

即便命竭也不可違背.

口中所出必為信守!

一旦說出的話不算,那這個東西便不配擁有精神與尊嚴,就和現在的牛馬一樣,只配做食物.

而神靈的高貴,一部分在血緣,另一部分則在于身份,他們以被懷疑守信而為恥.

也就是說你只要懷疑他是否會違背誓言,就足以對他造成奇恥大辱.

即便是最高貴的古神,一旦這條底線被侵犯,便再無任何尊嚴可言了,他的後代也沒有.

在簡狄如此發瘋的懇求之下,這只雄鳳凰一動沒動,就這樣漠視著她,什麼都沒有說……

簡狄最後似乎放棄了!

她如若發瘋了一般瘋狂的抽打自己的臉,撕咬自己的皮肉,似乎已經無法忍受這巨大的羞辱了,想將自己徹底毀滅.

那瘋狂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嚇人……

這簡狄劇烈的哀嚎中,這只鳳凰的理智,似乎在最後一刻回來了.

他的眼珠子不再滴溜亂轉,而是垂了下來,看向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你叫什麼?",

鳳帝的聲音嗡嗡的,震動著大地跟著顫抖.

好像是在向著世界彰顯他的強大,向所有人展露他無限的力量……

"我叫簡狄呀!",

簡狄此時滿臉被自己抓的全是血,渾身羽毛掉落,嗚嗚的哭泣著:

"我的母親是玄鳥,您還記得我的母親嗎?"

"呃……",

鳳帝垂頭看著簡狄那張滿是鮮血的臉,似乎在慢慢的回憶,但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那雙黃色的眼珠子垂了很久,最後鳳帝身體慢慢的變化,再次恢複了人類的狀態.

然後他將手放在了簡狄的頭上,動作輕輕的,那一刻,讓人感覺似乎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我說為何如此美麗?

原來是我的孩子啊.

真是美啊!

簡狄,記住,你是我唯一的後代."

鳳帝收完之後忽然撤回了身,將自己的長刀抽了出來,甩在了天空中.

那只鳳爪長刀在空中畫了一個漂亮的流線,頓時光彩四溢,美麗的不可方物.

最後,鳳帝落在了遠方的陳智上,咧開了嘴角,

"你真是幸運!

其實你根本贏不了我!"


鳳帝的話剛剛落下,空中那把鳳爪長刀便從空中墜落,從背處直插在鳳帝的心髒上,將他穿了個透心涼,一下子戳在了地面上.

這位偉大的鳳凰,就這樣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生命.

鳳帝的尸體就那樣斜插著,立在了地面上,看起來像一座不倒的雕塑一樣.

而隨後幾秒,他的身體開始迅速的石化,就像那些死去的大鳳凰一樣,身體開始逐漸的變成石頭.

最後從中間開始碎裂,變成粉末.

這時吹來了一股大風,將這些粉末完全吹起.

一瞬間,這位偉大的鳳凰,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父親!",

鳳帝死了以後,簡狄像瘋了一樣的嚎啕大哭,跪在了地面上無可自己……

鳳凰的哭泣聲太刺耳了,所有人都捂著耳朵不敢靠近.

但是在鮑平的號令之下,所有西岐武士都卸下自己的長刀,捂住自己的心髒,遠遠的半跪下來,向這支偉大的鳳凰致敬……

當一切結束之後,武士們去收拾殘局了……

胖威幫著其他人一起將姬盈護送出去.

胖威臨走前還跟陳智囑咐了幾句.

第一是別和鮑平打起來,兄弟之間有話好好說.

第二是表示出自己的不理解,他到最後也理解不了.

那只鳳凰為什麼就那麼死心眼,真的就自盡了……

用句胖威的話說,要是換在他身上,他就tnd不死,氣死你們這幫子凡人.

反正老子能噴火,你們拿我也沒辦法.

命是自己的,臉是別人的,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看看能不能把他給臊死!

還有簡狄這種瘋狂勸親爹自殺的行為,他到死都理解不了."

看來這就是人與神的區別吧……

然而在一切結束之後,鮑平和陳智卻坐在了一起.

這里的氣溫非常滾熱,但是他們兩個人的臉卻涼涼的.

他們兩個一直都在沉默,看著前方一個個穿梭忙碌的人,誰都不願意先開口.

因為身上穿著工作服,他們沒有辦法抽煙,武士們看見兩位領袖坐在那里,也不敢過來打擾.

最後還是鮑平打斷了沉默……

"你在這里找到什麼了嗎?",鮑平問了一句.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陳智抬起頭來看向鮑平,第一次,他感覺鮑平那灰色的眼睛里真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也許他已經隱藏了很久,而陳智竟然一次也沒有懷疑過.

"你知道這里有什麼對嗎?

所以才會那樣的阻止我!",陳智說道.

聽到陳智這些話後,鮑平那雙灰色的眼睛里閃動了一下,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對!"

"那你這次來是干什麼?",

陳智看著鮑平繼續問,臉色非常的難看,

"你們穿著孝服,是……,是要殺我嗎?"

聽到陳智的話後,鮑平的頭忽然低下了,他那雙灰色的眼睛變得越來越暗.

最後,他再次抬起了頭,嚴肅的看向陳智,依然點了點頭,

"對!"